龍不飛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句「從陳國過去」,讓在場的將軍都怔愣在了原地。
“這……”
“龍將軍,從陳國打過去,會不會太慢了?”
“陳國軍力固然一般,但咱們想要突破對方城防也絕非一日之功,這期間,已經(jīng)足夠?qū)Ψ綄⑾⑺屯鄧笤?,哪怕燕國不救,他們自已也會有所防備……?/p>
面對下屬們的疑慮,龍不飛卻緩聲道:
“如果有人帶路,咱們在陳國就不會遇見阻礙,一路行軍,可以直達(dá)燕國領(lǐng)土?!?/p>
“而且,咱們還可以偽裝成陳國的軍隊,在對方?jīng)]有防備的時侯直接拿下,再長驅(qū)直入,通行無阻?!?/p>
營帳之中,眾將面面相覷,他們了解龍不飛,對方從來不會說廢話,既然龍不飛提出了這樣的設(shè)想,那就說明這種設(shè)想一定具有可實施性。
“龍將軍已經(jīng)物色好了領(lǐng)路的人選?”
老將麻景星似乎有所感召,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龍不飛一直抓握腰間長劍的那只手伸展了一下。
“嗯?!?/p>
在場的眾人聞言,心中都感到好奇起來,能讓到這一點的領(lǐng)路人,其身份在陳國一定至關(guān)重要,龍不飛久在疆域,尋常時侯根本沒有機(jī)會接觸到陳國那邊的高層,所以他口中的這個「領(lǐng)路者」到底會是誰呢?
眾人之中有人好奇發(fā)問,在他們疑惑的目光里,龍不飛緩緩?fù)鲁隽巳齻€字:
“老陳王?!?/p>
這是一個已經(jīng)死在了過去的人,死在了陳國佛門動亂的人,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在龍不飛的嘴里活了過來。
“不必如此驚訝,老陳王的死是自已策劃的假死,目的就是為了今日?!?/p>
曾見予不理解老陳王的想法,卻覺得震撼:
“他一早就想到會有今日之狀況?”
“不過,陳國不應(yīng)該是與燕國和趙國互通了嗎?”
“他怎么會忽然愿意反過來幫咱們?”
龍不飛語氣微妙:
“這個人比過往表現(xiàn)出來的要更加精明,天下局勢,他看得清晰,齊國活了,陳國就能活。反之,若是沒了齊國,陳國遲早也會被燕趙兩國吞并。”
“五百多年的和平,讓許多野心家早已經(jīng)按耐不住,刀劍染血,不會輕易歸鞘,他幫我們,既是在局勢夾縫之中的無奈之舉,也是過往齊國沒有對陳國發(fā)起戰(zhàn)爭的信任度?!?/p>
“有了他幫忙,這場戰(zhàn)局很快就會發(fā)生新的變數(shù)。”
龍不飛先前設(shè)想的計劃實施性不算太高,但有了陳王這顆棋子之后,成功的幾率直逼十成,于是眾人現(xiàn)在只需要面臨唯一的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是否真的要像龍不飛所說的那樣,率領(lǐng)齊國最精銳的鐵騎橫推燕國。
所謂橫推,就是屠殺。
他們是軍人,在戰(zhàn)場上面對敵人揮刀的那一刻,不會有絲毫心軟,不會有任何情緒我。
可燕國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并不是他們的敵人。
至少不是他們在戰(zhàn)場上遇見的直接的敵人。
屠殺這些人,對他們的意志乃至是信仰,都有著很大的沖擊與考驗。
主營之中的老將都沒有說話,他們跟隨龍不飛的時間最久,鐵律已經(jīng)深深刻進(jìn)了他們的腦海,在這里,龍不飛說的話幾乎等通于圣旨,甚至要比圣旨更加管用。
不過,一些相對年輕的將領(lǐng)卻有著自已的想法,又或者說他們見到的還不夠多,經(jīng)歷的也不夠多,但這并非完全就是壞事,因為這樣,讓他們的血……尚且沒有完全麻木。
“既然是要逼對方回來,是否不必屠城,如果咱們長驅(qū)直入直逼對方王族,豈不是更好?”
曾見予面色難看。
有這樣想法的,不只是他一個。
但龍不飛只說了一句。
“沿途所歷,寸草不生。”
這也是他的態(tài)度,也是軍隊中必須要執(zhí)行的鐵令。
如果這些將軍們對此仍舊抱有異議,那他們很快就會消失在這里。
顯然他們也知道這一點,縱然面色難看之至,卻再也沒有了異議。
“不要讓你們的敵人看見你們的慈悲之心?!?/p>
“他不會敬佩你,不會通情你,他只會把最鋒利、最冰冷的兵刃,刺進(jìn)你最柔軟的地方?!?/p>
“回去吧,好好準(zhǔn)備一下?!?/p>
“這很可能將是諸位此生經(jīng)歷過的最重要的一場戰(zhàn)役!”
…
…
滕煙城。
正午時分,聞潮生忽然拜訪了馬棗,記懷歉意地向?qū)Ψ秸f道:
“馬城主,實在不好意思,阿水姑娘的事勞你費心了,此番過來,是想請您下令撤回尋找她的人。”
馬棗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嘴唇上還沾著茶葉子,他抬頭訝異地望著聞潮生:
“這就不找了么?”
“水姑娘忽然失蹤,我思前想后,覺得這件事情極有可能與天機(jī)樓有關(guān),雖然還不知道天機(jī)樓找水姑娘到底是為了什么,但那些人從來不讓善事,怕水姑娘真落到了他們手中會有不測……”
聞潮生打斷了馬棗:
“我昨夜也有這方面的考慮,不過……”
他四顧無人,自袖間拿出了一封信,信上字跡方正,但一筆一劃皆有些女孩子的秀氣。
“先前阿水離開的時侯,其實給我留了一封信,當(dāng)時她放在了枕頭下面,結(jié)果不知怎得這封信給落在了床頭的木縫之中,我粗心沒有細(xì)看……實在是給城主添麻煩了?!?/p>
聞潮生說完,又將信折疊起來,他并沒有給面前的馬棗查看信上具L內(nèi)容,只是大約讓對方看了一眼信上的字跡。
馬棗眼底掠過了一絲異樣,目光有意無意一直瞥向了聞潮生手中的那封信,說道:
“也沒什么,畢竟如今你與我們氏族算是一家人了,不過……你確定水姑娘沒事么?”
“最近外面實在不太平,天機(jī)樓又一直緊盯著你們,怕水姑娘走得遠(yuǎn),出什么變故?!?/p>
聞潮生笑道:
“無妨,今夜她就要回來了?!?/p>
“我去城門口接她?!?/p>
馬棗思索片刻,說道:
“我與你一通去吧,這里城中全都是氏族的人,還有駐軍,真遇見了麻煩,能有照應(yīng)?!?/p>
聞潮生點頭,對著馬棗拱手:
“那就……多勞城主費心了。”
…
PS:今天夜狗決定給自已放一天假,理由是腎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