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上去,見到朱化龍,祝桂香直接就跪下了,哭叫道:“朱廠長,你救救梁小強啊,他要是坐牢,我們就全完了?!?/p>
朱化龍忙扶她起來:“你起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這一點上,他倒是有點擔(dān)當(dāng)。
他外號朱腦殼,一是腦袋確實比較大,另外一個意思,則是他說話做事比較沖,腦殼比較硬。
一起下來,祝桂香還是坐鄭利紅的車,他三個的摩托車打頭,朱化龍尚冰冰何月三個,則坐肖義權(quán)的車。
到安踏電子廠,鄭利紅上去一說,門衛(wèi)不給進。
紅源廠是副廳的架子,朱化龍就是副廳,可這沒用啊,企業(yè)的副廳,本來就不值錢,何況還是下面縣市的。
“廠長也好,經(jīng)理也好,我們不管,來我們廠,就要服我們廠管?!?/p>
聽到消息出來的那個保安經(jīng)理直接揮手,象趕蒼蠅一樣:“走走走,影響生產(chǎn),抓你們啊。”
朱化龍黑著臉,一點辦法也沒有。
鄭利紅走得近了點,一個保安甚至直接推他:“走?!?/p>
鄭利紅怒了,反推一把,那保安經(jīng)理頓時叫起來:“敢打人,來人啊,給我打?!?/p>
幾個保安沖出來,要來打鄭利紅。
鄭利紅也不慫,老貓長子也迎上去。
保安經(jīng)理更怒,在對講機里大叫:“都到前門來,快?!?/p>
隨著他叫聲,又來了幾個保安,加起來,十多個了。
鄭利紅他們才三個人,根本打不過。
朱化龍又氣又怒,叫道:“要是在紅源廠,老子把民兵團拉出來……”
紅源廠是軍工廠,紅源廠的民兵團,裝備和部隊的團差不多,不但清一水的五六半,甚至還有大炮。
可惜啊,這里不是紅源廠。
肖義權(quán)先前一直沒動。
不是他不講義氣,關(guān)健是,他不是紅源廠的人啊。
但眼見鄭利紅幾個要吃虧,他就不能坐視了,把鄭利紅往身后一扯,他迎上去,雙腳起落,眨眼間,就把十來個保安全踢翻了。
“會功夫是吧?!北0步?jīng)理自己縮在后面,倒是沒給肖義權(quán)踢翻,他指著肖義權(quán)叫:“等著?!?/p>
他掏出手機打電話,肖義權(quán)漫不在乎,鄭利紅幾個則是炸了。
“肖義權(quán),你會把式?!?/p>
“深藏不露啊?!?/p>
“你師父是哪個?”
“哪一派的啊?!?/p>
“不會是佛山無影腳吧?!?/p>
不止是他們?nèi)齻€,朱化龍都有些興奮了,道:“小肖,你還會功夫啊。”
“練過幾天。”肖義權(quán)笑了笑。
“哪一派的???”朱化龍居然還是個武俠迷:“少林,武當(dāng)?天山派?要不,華山派?”
“都不是?!毙ちx權(quán)搖頭:“就一點鄉(xiāng)下把式,我爺爺教的。”
朱化龍就點頭:“果然高手在民間。”
保安經(jīng)理打了電話,沒多會兒,一輛面包車轟然而來,車上跳下七八個穿迷彩服的。
保安經(jīng)理把聯(lián)防隊叫來了。
肖義權(quán)一看,好多熟人,其中一個大個子,不就是那個龍大個嗎?
保安經(jīng)理沖出保安室,對龍大個一行人叫:“就是他們,擾亂生產(chǎn),還打了我們的保安,把他們抓到聯(lián)防隊去?!?/p>
聯(lián)防隊為首的,也是一個大個子,方臉濃眉小平頭,聞聲揮手:“聯(lián)防隊的,都不要動,跟我們?nèi)ヂ?lián)防隊?!?/p>
朱化龍忙迎上去,道:“我是紅源廠廠長朱化龍,這里面有誤會,我們廠的人來安踏打工,他們不公平?!?/p>
小平頭拿過他證看了一眼,直接就一甩:“什么玩意兒?!?/p>
朱化龍那個氣啊。
然而又怎么樣呢?
副廳又如何?
改革開放,多少國企從枝頭的鳳凰跌落下來,別說副廳,好多正廳甚至是副部的企業(yè),說倒就倒了,這些企業(yè)到外面,工人也好,廠長也好,別人全都不認(rèn),那叫一個凄涼啊。
“你……你……”
朱化龍指著小平頭,氣得全身顫抖。
小平頭瞪眼看他,厲聲叫:“手指頭收回去,信不信我給你撅了?!?/p>
“我不信?!?/p>
肖義權(quán)上前一步,擠到朱化龍前面,把手指頭直接戳到小平頭臉上:“來,你撅一個我看看?!?/p>
小平頭暴怒,伸手就來撅肖義權(quán)的手指頭。
他手到中途,突然有人扯了他一下。
這一下,力大還很大,扯得他一個踉蹌,退了兩步。
小平頭回頭,看到是龍大個扯他。
“龍大個?你搞什么???”
他訝問。
“這人碰不得?!饼埓髠€低叫。
“碰他怎么了?”小平頭有些不服氣。
他上下打量肖義權(quán)。
個頭可以,一米八以上,但相貌太普通了,主要是沒啥氣質(zhì),T恤,牛仔褲,沒有金表,沒有戒指,沒有金項鏈,加上圍黢黑的一張臉,一看就是混底層的那種打工人。
這種人,大街上一撈一大把,他哪天不收拾幾個?
但龍大個看肖義權(quán)的眼光卻不一樣,帶著忌憚:“碰他,你就跟我一樣?!?/p>
小平頭猛然明白了:“你是說,打了你,最后還把你組長撤了的,就是他。”
“就是他。”龍大個點頭。
小平頭這下倒吸一口涼氣:“這家伙到底什么人?”
“不知道?!饼埓髠€搖頭,手往上指了指:“我特地托人問了,只說來頭非常大。”
小平頭這下也嚇到了,道:“那今天這事……”
“我來?!?/p>
龍大個上前,卻繞過肖義權(quán),找到保安經(jīng)理,道:“吳經(jīng)理,這個事,你們能了,就自己了了吧,別搞大?!?/p>
保安經(jīng)理奇怪了:“怎么了?”
龍大個不肯細說,道:“這里面有塊鐵板,我們踢不動,你們硬要踢,也只會拆了腳?!?/p>
“誰???”保安經(jīng)理問。
“就那個黑大個?!饼埓髠€向肖義權(quán)指了一下。
保安經(jīng)理上下打量肖義權(quán),道:“哪家的太子,看不出來啊?!?/p>
龍大個苦笑:“就是看不出來才坑人啊。”
他對保安經(jīng)理道:“聽我一句勸,把這個事了了?!?/p>
“我沒這個本事?!北0步?jīng)理搖頭:“那人打了人,廠辦決定送警,我搞不定。”
他看著龍大個:“我報警行不行?”
“那你試試吧,當(dāng)我沒說?!饼埓髠€轉(zhuǎn)身就走,臨了卻又說一句:“我就是給他打了,報了警,最終的處理結(jié)果是,他屁事沒有,我撤職?!?/p>
“打了你,他沒事,你撤職?”保安經(jīng)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龍大個不是什么人大人物,可身上披著一層聯(lián)防隊的皮啊,給打了,反而要撤職,這可真是鐵板了。
他一時拿不定主意,就給廠辦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