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的臉“唰”地一下紅了,連耳根都透著熱意,說話都帶了點結(jié)巴。
“你,你要干什么?”
他往后縮了縮身子,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殷以柔,語氣里滿是慌亂:“我……我還不想談女朋友?!?/p>
殷以柔看著他慌手慌腳的樣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翻了個白眼,語氣里帶著點嗔怪的無奈。
“你想什么呢?”
“誰要做你女朋友了?”她別開臉,指尖輕輕蹭了蹭衣角,像是在掩飾剛才的尷尬,“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做你妹妹啊……”
林遠聽完,嘴角幾不可查地抽了抽,眼神里滿是無語。
他沉默了兩秒,還是搖了搖頭,語氣很實在:“我也不需要妹妹?!?/p>
一句話,直接拒絕了殷以柔的提議,沒有半點含糊。
殷以柔臉上的那點狡黠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無奈,她輕輕嘆了口氣,沒再繼續(xù)糾纏。
她拿起桌上空了的白瓷碗,站起身:“那行吧,不打擾你了?!?/p>
“早餐我吃完了,碗我洗了再走。”說著,就端著碗走向廚房。
林遠想攔,剛站起來,就聽見廚房傳來水流聲,只好又坐了回去。
沒一會兒,殷以柔擦著手從廚房走出來,手里還拿著剛才用過的勺子,都洗得干干凈凈。
“我走了,”她走到門口,回頭看了林遠一眼,語氣平和,“你昨晚估計也沒休息好,好好在家歇著吧?!?/p>
林遠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看著她打開門,輕輕帶上門框,腳步聲漸漸遠去。
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鳥叫聲。
林遠重新坐回沙發(fā)上,剛靠下去,鼻尖就縈繞起一股熟悉的梔子花香。
是殷以柔身上的味道,還殘留在沙發(fā)上,清清爽爽的,和剛才她靠近時一樣好聞。
他下意識伸出手,碰到了剛才殷以柔坐過的位置。
真皮沙發(fā)上,還殘留著她的體溫,溫溫熱熱的,不像沙發(fā)本身那樣冰涼。
他的手指頓在那里,眼神有點放空,腦子里莫名想起剛才她靠近時的樣子——纖長的睫毛,軟乎乎的嘴唇,還有說要當他妹妹時,眼底亮閃閃的光。
屋子里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股梔子花香,還有殘留的溫熱,像是在空氣里扎了根,遲遲散不去。
……
傍晚,市公安局。
慕凌雪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從審訊室里走出來。
四個劫匪嘴硬得像塊鐵板,審了整整一天,還是沒撬出半點有用的信息。
她靠在走廊的墻上,長長舒了口氣,疲憊感順著脊椎往下沉,連抬手的力氣都快沒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肚子有些餓了。
慕凌雪指尖劃過屏幕,撥通了林遠的電話,聽筒里傳來忙音的間隙,她還理了理語氣,盡量讓聲音聽起來不那么累。
“喂,林遠?”電話接通的瞬間,她率先開口。
林遠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依舊是淡淡的,“慕警官,怎么了?”
“沒別的事,就是想問問,你身體怎么樣了?”慕凌雪靠直身子,語氣誠懇,“我審了一天案子,這會兒才想起,想請你吃個飯,你看方便嗎?”
頓了頓,她又想起林遠之前可能受傷,連忙補充:“對了,你受傷了,現(xiàn)在能正常吃飯嗎?”
“沒事,一點小傷,傷口正在愈合中,我沒啥事兒?!绷诌h的聲音頓了頓,“吃飯就不用了?!?/p>
慕凌雪卻堅持要請林遠吃飯。
最后林遠也只能答應了。
慕凌雪擔心林遠出行不方便,所以主動提議,來林遠家吃飯,她買菜過來做飯。
林遠楞了一下,倒也沒拒絕。
掛了電話,慕凌雪直奔超市,推著購物車挑了魚、青菜、排骨,還特意買了只甲魚,滿心想著要好好露一手。
等她提著兩大袋菜敲響林遠家門時,臉上還帶著點期待的笑意。
林遠打開門,看到她手里的菜,挑了挑眉:“買這么多?”
“多做點給你補補身子?!蹦搅柩┦扉T熟路地走進廚房,把菜往案板上一放,挽起袖子就準備動手,“你坐著等就行,今天我來做。”
林遠沒多說,靠在廚房門口看著她忙活,心里還想著上次她在案發(fā)現(xiàn)場干練的樣子,倒想看看她做飯是什么樣。
可沒一會兒,廚房里就傳來了“哐當”一聲。
林遠探頭一看,只見慕凌雪蹲在地上,手里拿著掉在地上的菜刀,案板上的青椒滾了一地。
“沒事沒事,”慕凌雪擺擺手,把菜刀撿起來,又開始洗排骨,結(jié)果水龍頭開太大,水花濺了一身,衣服前襟瞬間濕了一片。
她手忙腳亂地關水龍頭,轉(zhuǎn)身想倒油,又沒注意油壺的刻度,“嘩啦”一下倒多了,油在鍋里晃悠悠的,看得林遠都替她捏把汗。
等油熱了,她把排骨往鍋里一扔,“滋啦”一聲,油星子瞬間濺出來,慕凌雪嚇得往后跳了一步,差點撞到身后的調(diào)料架,架子上的醬油瓶“咚”地掉下來,摔在地上,醬油灑了一地,黑乎乎的一片。
慕凌雪看著滿地狼藉——濺油的灶臺、掉在地上的醬油瓶、沒切好的青椒、濕了的衣服,還有鍋里快要炒焦的排骨,臉瞬間紅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林遠看著她這副樣子,無奈走過去把她往旁邊拉了拉:“還是我來吧?!?/p>
他拿起抹布,先把地上的醬油擦干凈,又把鍋里的排骨盛出來,重新洗了鍋,動作嫻熟得不像話。
慕凌雪站在旁邊,看著林遠有條不紊地切菜、倒油、翻炒,鍋里很快飄出香味,再對比自己剛才的手忙腳亂,尷尬地撓了撓頭:“沒想到我做飯這么差……”
“我來幫你吧……”慕凌雪幫林遠打下手。
原本是她做飯的,結(jié)果此時,卻變成林遠這個受傷的患者做菜……
這也太尷尬了。
林遠回頭看了她一眼,淺笑道:“沒事,下次想吃,我做就好?!?/p>
慕凌雪看著他的側(cè)臉,夕陽從廚房窗戶照進來,在他身上鍍了層暖光,心里忽然覺得暖暖的,疲憊感好像都消散了不少。
沒一會兒,林遠就端著三道菜上桌,熱氣裹著香味往慕凌雪鼻子里鉆。
盤子里的清蒸魚泛著瑩潤的光澤,蔥絲姜絲鋪在上面,湯汁清亮,光聞著就鮮得讓人咽口水。
旁邊的清炒青菜綠油油的,脆生生的樣子,一點都沒蔫,還有一盤紅燒排骨,醬色均勻,油光锃亮,連骨頭縫里都浸著香味。
慕凌雪拿起筷子,先夾了塊魚肉放進嘴里——魚肉嫩得幾乎不用嚼,輕輕一抿就化在舌尖,鮮美的湯汁裹著魚肉,沒有一點腥味,連刺都處理得干凈。
她眼睛瞬間亮了,又夾了一筷子青菜,脆爽的口感帶著清甜,剛好解了排骨的膩。
“你這手藝也太絕了吧!”慕凌雪嘴里還含著菜,就忍不住開口,語氣里滿是震驚,“比我媽做的還好吃!”
林遠坐在對面,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嘴角勾了勾,遞了碗米飯過去:“慢點吃,還有?!?/p>
慕凌雪接過碗,舀了一大勺米飯,就著排骨吃了起來,排骨燉得軟爛,輕輕一咬就能脫骨,醬香濃郁,連米飯都沾著香味。
她不知不覺就吃空了一碗飯,又添了第二碗,完全忘了自己、的減肥計劃。
等她放下筷子時,已經(jīng)吃撐了,三道菜也被吃了大半,她摸了摸肚子,滿足地嘆了口氣:“完了,我的減肥計劃徹底泡湯了,不過這飯吃得值!”
吃完飯,慕凌雪收拾完碗筷。
走出廚房時,她給林遠泡了一杯熱茶。
她想起上次林遠抓劫匪時利落的身手,忍不住問:“林遠,你上次抓人的功夫也太厲害了吧?”
“能不能教教我?”她眼睛亮晶晶的,“要是刑警隊的人都能學兩手,以后抓犯人也能更安全點?!?/p>
林遠正在擦碗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她,語氣很隨意:“就是些三腳貓的功夫,登不上臺面,教不了人。”
“哪是三腳貓?。 蹦搅柩┘绷?,“上次那劫匪那么壯,你三兩下就制住了,這明明是真本事!”
林遠卻沒再接話,只是笑了笑,端起茶杯喝茶,沒打算松口。
慕凌雪知道,他是不肯教。
也只能作罷。
就在此時,慕凌雪手機突然響了,尖銳的鈴聲打破了飯后的平靜,屏幕上跳著“小張”的名字——是慕凌雪在刑警隊的得力手下。
慕凌雪美眸一凝,急忙接起電話。
“慕隊!出大事了!”小張的聲音從聽筒里沖出來,帶著哭腔的慌亂,“審訊室里那四個劫匪……跑了!就幾分鐘前的事!”
慕凌雪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外套都忘了拿:“怎么跑的?門沒鎖嗎?手銬呢?”
“審訊室的鐵門被破開了!都變形了!”小張的聲音抖得厲害,“但手銬沒動!四個手銬和腳銬還好好地扣在地上,鎖都沒開,人就憑空沒了!監(jiān)控沒拍到他們離開的畫面!”
慕凌雪掛了電話,抓起沙發(fā)上的外套就往門口沖,語氣里滿是急火:“劫匪跑了!我得立刻回警局!”
“等等?!绷诌h這時也跟著站起來,順手拿起自己的外套遞過去,語氣比她沉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我跟你去。”
慕凌雪腳步一頓,回頭看他,眼里滿是詫異:“你……不用麻煩你,我自己去處理就行?!?/p>
“不是麻煩?!绷诌h搖了搖頭,眼神里多了幾分凝重。
“古武高手一旦跑了,可不是簡單的逃犯,”他抬手看了眼時間,又往門口走了兩步,“他們要是想報復,或者再犯事,你們辦案的人會很危險,我去說不定能看出點線索?!?/p>
慕凌雪沒再拒絕,點了點頭,兩人快步下樓,車門“砰”地一聲關上,引擎轟鳴著,路虎攬勝朝著警局的方向疾馳而去。
路上,慕凌雪握著方向盤的手緊得指節(jié)發(fā)白,腦子里反復想著小張的話——門破了,手銬沒開,人沒了,這根本不合常理。
林遠坐在副駕,沒多說話,指尖輕輕敲著膝蓋,眼神落在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上。
二十分鐘后,車子剛停在警局門口,小張就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臉上還沾著灰塵,一看就是剛忙完。
“慕隊?。 毙埓謿?,拉著他們就往審訊室跑,“里面還保持原樣,沒人敢動,就等您回來查!”
慕凌雪快步走進審訊室,推開門的瞬間,倒抽了一口冷氣。
厚重的鐵門外側(cè)有個明顯的凹陷,邊緣都被撞得卷了起來,像是被人用蠻力硬生生砸開的,地上還散落著幾塊掉下來的鐵屑。
而審訊室中央,四副手銬整齊地散落在地上,每一副都保持著閉合的狀態(tài),鎖扣锃亮,沒有一點被撬動的痕跡,甚至能看到上面殘留的細微劃痕——那是之前銬住劫匪時留下的。
“你看這手銬……”慕凌雪蹲下身,拿起一副手銬翻來覆去地看,聲音都帶著點發(fā)顫,“鎖是好的!沒被打開過!他們怎么從里面出來的?”
林遠這時也走進來,目光掃過地上的手銬。
他蹲下身,手指輕輕碰了碰手銬的內(nèi)側(cè),又比對了一下手銬的內(nèi)徑和自己的手腕,突然抬頭,眼神里多了幾分了然,卻也多了幾分嚴肅:“是縮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