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算起來,姚津年幫了她兩次。
首先是主動告知她潛龍檔案的存在,第二次則是送給她的烏龜?shù)鯄嫀土怂竺Α?/p>
她原本以為,姚家離開京市,姚津年不會再卷入這場浩劫,但現(xiàn)在看來,明顯是她太天真了。
之前,自己答應過會幫他一次,時櫻想把這個人情還了,但她現(xiàn)在還在監(jiān)察期……
如何幫?既要盡力,又不至引火燒身。時櫻蹙眉沉思,腳步都慢了下來。
……
車上。
氣氛微微有些僵硬,姚津年別過臉看看窗外。
左擎霄:“……我說的你聽到了沒有?小佑很喜歡你,她父親是我們需要拉攏的對象?!?/p>
姚津年胸口郁結(jié),頭一次當著旁邊父親的面,對左擎霄表示了不滿:
“可是我不喜歡她,我更不想娶她,您也有兒子,為什么不讓他娶,總是要霍霍我的婚事?!?/p>
姚司令一巴掌扇了過來:“你怎么說話的,左主任是看得起你,別不識好歹?!?/p>
姚津年摸著臉,舌尖頂了頂臉頰,隱隱嘗到咸味。
左擎霄:“你不愿意,我可以換其他人?!?/p>
姚津年看了旁邊的姚司令一眼,拉開車門,從行駛的車上跳了下去。
在地上滾了兩圈,卸力站起,頭也不回的走。
姚司令說:“……他不懂事?!?/p>
左擎霄抬手,示意他不用說:“我讓人去跟著,再勸勸他?!?/p>
……
快到家屬院門口時,一個挺拔冷峻的身影落入眼簾。
邵承聿顯然也看見了她,腳步猛地一頓,竟下意識側(cè)身想避開,
但只一瞬,他下頜線繃緊,硬是逼自己轉(zhuǎn)回身朝她走來,背脊罕見透著的僵硬。
“櫻櫻?!?/p>
他站定在她面前,聲音低沉如常,唯獨那雙銳利的鷹眸深處,翻涌著壓抑許久、幾乎要溢出的思念與灼熱。
時櫻的眼睛瞬間亮了,唇角的弧度也揚了起來。
邵承聿奇異地讀懂了那光芒里的含義。
他喉結(jié)微動,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聲音卻不受控地柔和了幾分:“項目…...我收到了通報。你做得非常出色,謝謝?!?/p>
時櫻忍不住有了些小得意:“也就一般般?!?/p>
邵承聿忍不住露出一個笑。
時櫻眨了眨眼,疑惑地問:“哥,你臉抽筋兒了?”
邵承聿:“……”
笑意又被他迅速抿唇壓下,只余眼底淺淺的漣漪。
眼看家屬院大門近在咫尺,邵承聿內(nèi)心的拉扯達到了頂峰。
奶奶提過,趙阿姨應已挑明自己對時櫻的心意。
可這一路她對此只字不提…….她究竟有什么想法?
他停下步子:
“櫻櫻,政委今天找我談話。組織上...詢問我對婚姻的看法,并明確表示看好我們的關(guān)系,希望我們能盡快穩(wěn)定下來,打消組織對你的顧慮?!?/p>
“同時,組織也能放心讓你參加保密級別更高的項目。”
他心臟撲通直跳,等待著對方的反應。
時櫻差點就把這個事務忘了,但在聽到“打消組織對你的顧慮”時,還是忍不住頭痛。
“承聿哥,那你怎么說的?”
邵承聿:“我覺的你不會愿意,所以我打算申請幾個外派任務,暫時待在外省。”
邵承聿的想法和時櫻的想法不謀而合了,各自先拖著,為了應付組織,她當然能接受。
至于邵承聿愿不愿意娶她,時櫻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她開玩笑的說。
“就算我愿意,你家人會愿意嗎?肯定是行不通的。”
邵承聿整個人僵住了。
他眼中猛地爆發(fā)出狂喜的光芒!
“櫻櫻,你……你愿意?”
一種從未有過的沖動攫住了他。
幾乎是鬼使神差,他近乎虔誠的,低頭吻上她的唇。
時櫻瞬間懵了!
她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邵承聿在干什么?他親了她?不是在開玩笑?
一個荒謬的念頭竄出來,他不會是,真的對她.….
最初的觸碰如同試探的引信,隨即便是洶涌的爆發(fā)。邵承聿不再滿足于僅僅,貼著那抹冰涼柔軟。
他急切地、帶著一種近乎掠奪的蠻橫,加深了這個吻!
滾燙的唇舌強勢地撬開時櫻的齒關(guān),不容抗拒地攫取著她口中的氣息。
“唔——”
一聲短促而驚恐的嗚咽被堵在喉嚨深處。
時櫻用盡全身力氣捶打他,驚慌失措的連退幾步。
對上那張驚恐的臉,只是瞬間,邵承聿臉上的血色在剎那間褪得一干二凈,整個人蒼白如紙。
剛才的旖旎被徹底打散,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恐慌和自我厭棄。
他失聲低喊:“櫻櫻……”
他想要解釋,想要拉住她,時櫻卻又退了一步。
對上那雙猶疑的眸子,邵承聿意識到自己徹底完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有病.….”
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高大的身軀僵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正是因為出神,讓他對身側(cè)的拳風毫無防備!
姚津年原本是來找時櫻的,正巧撞到這幅場景,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去,砸向邵承聿的側(cè)臉!
砰!
一聲悶響。
邵承聿被打得一個趔趄,嘴角瞬間破裂,滲出血絲。
他回過神,沒有抬手格擋的意思。
時櫻驚呼一聲:“別打了!”
姚津年哪里肯聽?
看到邵承聿這副樣子,更是怒火中燒,緊接著又是幾拳重重砸在邵承聿腹部和肩頭!
姚津年一直把他當大舅哥看,雖然覺得邵承聿這人管得太多,但也讓著他。
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是衣冠禽獸的畜生!
看著邵承聿站著挨打,時櫻干脆冷笑一聲。
“真好,兩個大男人在我眼前打生打死,我的名聲也徹底不用要了。你們繼續(xù)!”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就走。
“時櫻!”“櫻櫻!”
邵承聿和姚津年同時一僵。
邵承聿眼中的死寂被恐慌取代。
他反應極快,在姚津年又一拳揮來時,猛地抬手格擋,另一只手扣住姚津年的手腕關(guān)節(jié),沉聲低喝:“停手!”
姚津年冷哼一聲,甩開了他。
兩人同時拔腿追了上去。
姚津年堵住她,一雙精致的狐貍眼此刻卻陰鷙地盯著邵承聿,指著他對時櫻說:“他對你動手動腳!該打!”
時櫻停下腳步,冷冷地瞥了姚津年一眼:“他該不該打,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在外人面前,她還要顧及和邵承聿的身份。
“我和他,在組織那里,是過了明路、有記錄的對象關(guān)系。你當街打我的對象,我還不能說你兩句?”
姚津年猛地怔住:“....我為你出氣,你護著他?”
邵承聿垂著頭,但是還是因為她那句話心里泛起漣漪。
時櫻頓了頓,決定借這個機會給他透露些消息:“姚津年,你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里,也不該回來?!?/p>
這句話,說著像是和舊情人決裂一樣,時櫻又補充了一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p>
姚津年猛地怔住。
時櫻拉著邵承聿走了,頭也沒有回。
走出幾百米,時櫻回頭,發(fā)現(xiàn)身后的人影已經(jīng)消失了,這才松了口氣,然后順勢松開旁邊人的袖子。
邵承聿不知道以怎樣的表情對她,回避她的視線。
時櫻也不擅長處理這樣的場景,咬了咬牙,沒有等他,快步走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