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隱隱隱隱覺得時櫻是怪他的。
對外,他一直說時櫻是他老友的孫女,從來不敢以爺爺自稱,生怕時櫻介意。
當(dāng)年認(rèn)錯的人,是他沒有發(fā)現(xiàn),才讓這丫頭受了這么多年的苦。
周局長笑而不語。
現(xiàn)在避嫌,一會看他怎么變臉。
緊接著,陸續(xù)有人提著禮物上門,惠八爺看的那是一愣一愣的。
“櫻櫻,咋來了這么多人?”
時櫻笑瞇瞇:“有大喜事!咱家要添丁了?!?p>惠八爺特別驚恐的看了時櫻的肚子一眼。
添???
“櫻櫻,我來了。”
時櫻回過頭,和邵承聿打招呼:“承聿哥!”
他今天穿的很正式,一身軍服軍帽,身姿筆挺。
惠八爺越看那是越懷疑。
哥哥哥哥叫著,又不是親的。
櫻櫻長得這么漂亮,他要使壞心思怎么辦!
“小子,你過來一下?!?p>邵承聿不明所以,但還是客氣的打了招呼:“爺爺好?!?p>惠八爺壓低聲音:“說,孩子是不是你的?!?p>邵承聿腦子懵了一下,臉上浮現(xiàn)出匪夷所思。
“惠爺爺——”
一道溫潤儒雅的男聲從旁邊插了進來,惠八爺轉(zhuǎn)頭。
哦,這是那個海龜男。
不對,櫻櫻什么時候和他攪和在一起的?
天哪,不想住洋房,想住牛棚了嗎?
惠八爺覺得心臟都開始疼了。
時櫻看他們堵在門口,把蔣鳴軒往屋內(nèi)推:“先進去喝茶?!?p>蔣鳴軒遞上禮物:“櫻櫻,這是給你的?!?p>邵承聿從他手里把盒子抽走:“我替她收著?!?p>蔣鳴軒擰起眉,又想到今天是時櫻的認(rèn)親宴。
姓邵的這個當(dāng)哥的,還真算半個主人。
算了,不和他計較。
邵承聿站在門口幫著迎賓,惠八爺那目光跟刀子似的,冷颼颼往他身上戳。
瞧瞧,多厚的臉皮,這是他家,還他有什么關(guān)系!
邵承聿湊近時櫻小聲問:“你有孩子了?”
時櫻氣急敗壞:“誰造我謠啊,我連男人手都沒摸過?!?p>邵承聿指尖動了動。
誰說沒摸過?
時櫻承認(rèn),她摸過腹肌,摸過手,但邵承聿是哥哥。
哥哥不算是男人。
時櫻除了邀請了和自己關(guān)系還算好的朋友長輩,鎮(zhèn)鎮(zhèn)場子。
惠八爺?shù)挠H友,則是讓二牛哥幫忙邀請。
不過,惠八爺?shù)挠H人基本上都不在世了,所以請來的大多都是好友。
隨著客廳中的人越來越多,時櫻換了身衣服。
室內(nèi)不是很冷,她只穿著鵝黃色的毛衣,頭發(fā)是那種半扎式,為顯示隆重,她還特意涂了個口紅。
周杏眼睛亮亮的。
不愧是櫻櫻,涂了口紅跟化了全妝似的,真漂亮!
走到惠八爺面前,時櫻直接跪下了,雙膝磕地。
惠八爺趕緊伸手去攔。
“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p>“爺爺,我今天請了這么多人,就是為了見證這一刻,您配合一下?!?p>時櫻剛說完。
邵承聿就已經(jīng)把惠八爺按在凳子上了。
周圍靜了下來。
時櫻認(rèn)認(rèn)真真給惠八爺磕了三個頭:
“惠爺爺,感謝您這半年來對我的照顧和袒護?!?p>“我媽不能到場,但在您旁邊的這位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家人?!?p>“今天,我想在家人朋友的見證下,認(rèn)您為干爺爺,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聽到“干爺爺”三個字,惠八爺腦中轟的一下,好半天才找回語言。
“愿意,當(dāng)然愿意!”
話落,他的眼眶瞬間濕潤了,雙手用力扶起了時櫻。
“起來,好孩子?!?p>客廳中的賓客小聲的討論。
時櫻的眼眶也泛紅了,緊緊握住惠八爺?shù)氖郑贸鲆环庑藕鸵粋€檀木盒子:
“這是我媽給您寫的信,出于某些原因她不能到場,我代她向您問好?!?p>“盒子里是我的一點心意,你要收下?!?p>惠八爺根本不在意盒子里面裝的是什么,他捧著信和盒子,眼眶都紅了。
“我,我這還什么都沒準(zhǔn)備,都沒有給你準(zhǔn)備禮物?!?p>時櫻笑著抱了抱他:“爺爺,您見我的第一面,就把您的傳家寶給我了,那已經(jīng)是最好的禮物了?!?p>惠八爺卻還是覺得不夠,他孫女值得更好的。
他孫女。
他的!
這么想著,他立刻上樓,封了一個厚厚的紅包。
這紅包就算是改口費了。
認(rèn)完親,提前訂好的酒席也到了。
兩個桌子坐的滿滿的,大家吃飯的時候,惠八爺就輪著給人敬酒。
喝的滿臉酡紅。
他這顆心總算是落到了肚子。
填的是“時櫻”這個丁,那可真是太好了。
正在大家吃得盡興時,二牛又領(lǐng)了一個人回來。
時櫻看到來人,立刻皺了眉頭。
蔣鳴軒起身,走了過去,厲聲呵斥:“我不讓你來,你就偷偷跟著?”
今早,何曉青看見蔣鳴軒在挑衣服,知道他們要來參加認(rèn)親宴。
她想要和時櫻緩和關(guān)系,于是問能不能把她帶上。
結(jié)果,蔣鳴軒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何曉青卻沒放棄,特意買了禮物,千方百計打聽到惠八爺?shù)淖≈贰?p>面對質(zhì)問,她抿了抿唇:“我這次來是想和時同志道歉的,沒有別的意思?!?p>道歉?
時櫻覺得,她這是來故意膈應(yīng)人還差不多。
別逼她在最快樂的日子扇人。
“何同志,你應(yīng)該是來交檢討的吧,一萬字寫完了嗎?”
何曉青臉色一僵:“不是,我就是單純的來給你道賀,放了禮物就離開?!?p>時櫻:“哦,檢討都沒寫完,這算哪門子來真誠道歉?要我宣傳宣傳,火車站你——”
“等等!我是來找你道歉的,難道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的溝通嗎?”
何曉青言辭懇切。
周杏直接就沖了上來:“大喜的日子,你在這嗚嗚喳喳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覺得你道歉了,櫻櫻就必須要接受,不然就是給臉不要臉?”
二牛氣的不輕:
“櫻櫻,她說她是你朋友,我才放她進來的。”
何曉青難堪的無地自容。
時櫻一個中專生,憑什么這么趾高氣揚?
她媽嫁的好,連帶著她雞犬升天。
現(xiàn)在又認(rèn)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干爺爺。
她自己一路上付出過什么努力?
何曉青冷靜了些:“那起碼讓我把禮物放下吧?!?p>蔣鳴軒壓低聲音:“你先收著,等我回去的時候給她拎上?!?p>這么多人看著,時櫻也不想在她身上耽擱太久。
“行,你把禮物放著吧。”
……
宴席差不多快散場了。
大年三十,各家都有事要忙。
能抽出這么半天時間,時櫻已經(jīng)很感激了。
周局長遲遲沒有走,時櫻還以為是周杏想和她聊天,他留下來陪女兒呢。
周局長搓了搓手,遲疑的把她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