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外賓因為工作保密性質(zhì)沒有接受采訪。
采訪的記者是一位年輕女性,她手持錄音筆,穿著干練。
時櫻被她領(lǐng)進一間布置簡潔的采訪室,室內(nèi)只有一張長桌和幾把椅子,墻上掛著一幅南志市的風景畫。
女記者按下錄音筆的開關(guān),聲音清脆地響起:“時櫻小姐,很高興能夠采訪到您。昨天您在火車上的英勇表現(xiàn)已經(jīng)傳遍了火車站?!?/p>
“據(jù)我們查證,您并不是真正的翻譯。大家都想知道,當時您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情挺身而出?”
根據(jù)時櫻近日的了解,在對待外賓的態(tài)度這塊,必須得謹慎,如果說話有誤,可能會被打上崇洋媚外的標簽。
時櫻先是表態(tài):“首先,現(xiàn)在的國際形勢確實緊張,在幫助外賓前,我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shè)。”
“但比起幫助外賓,我更多的是想幫助乘務(wù)員,我看到乘務(wù)員因為語言不通而急得滿頭大汗時,那種無助和焦急,我能感同身受?!?/p>
“所以,盡管心里也很忐忑,我還是站了出來?!?/p>
這話一出,女記者就知道沒采訪錯人。
時櫻長得漂亮,又很上相,說出的話也很有水平。
這一次采訪不會出什么問題。
接著,就是一些老生常談的問題,女記者詢問了時櫻的身份。
時櫻當然得帶上紅星農(nóng)場,她拿出自己的證件向記者展示。
“我來自紅星農(nóng)場,是紅星農(nóng)場的技術(shù)員,昨天我們的場長也在場,也是他幫我勸說列車長溝通……”
時櫻替紅星農(nóng)場打了一波廣告,著重感謝了魏場長對她的幫助。
她說著,女記者刷刷刷的記在小本本上。
采訪結(jié)束后,時櫻需要配合著拍照片。
原本只用拍三四張,但奈何時櫻那張臉實在是無可挑剔,攝影師傅越拍越手癢,時櫻配合著擺pose。
一連拍了十幾張,女記者額角青筋爆出,咬著牙笑道:“師傅,膠卷要不夠用了?!?/p>
攝影師傅按一下最后一張快門:“對對對,就是這個表情。”
結(jié)束拍攝后,他意猶未盡的咂咂嘴:“要是所有人都像你這么好拍就好了,我閉著眼睛都能拍完?!?/p>
時櫻看了看照片,每張都拍的特別有活人氣,滿滿的生命力。
攝影師見她喜歡,和她交換了地址,說等照片印出來后。把照片寄給她一份。
到這里,這次的采訪就結(jié)束了。
時櫻跟著魏廠長和兩個技術(shù)員去吃飯時,車站站長找了過來。
他笑呵呵地說:“時同志,我昨天向上級為你申請了特殊獎勵,經(jīng)鐵路局批準,獎勵已經(jīng)批下來了?!?/p>
說著,他拿出一個藍色的本本遞給時櫻。
“為表彰您的英勇行為,鐵路局特授予您《軟臥優(yōu)待證》,憑此證可先購買全國各線臥鋪票?!?/p>
“你是技術(shù)員,要全國各地跑,這東西你肯定用得上?!?/p>
軟臥優(yōu)待證?
這絕對是好東西。
硬臥只有縣團級及以上干部,例如國營農(nóng)場場長,地市級單位領(lǐng)導等才具備硬臥購買資格。
軟臥則更夸張,只有省部級干部、高級軍官、涉外人員或持中央級介紹信者,才能購買。
時櫻下鄉(xiāng)的時候連軟臥想都不敢想,只肖想過硬臥。
但她身份不夠,又頂著資本家大小姐的頭銜,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惠八爺想動用特權(quán)幫她買票,她都拒絕了。
時櫻有些遲疑,就算她救了一車人,但這《軟臥優(yōu)待證》也太夸張了。
“站長,這是軟臥,不是硬臥,您是不是弄錯了?”
站長嘿了一聲:“沒弄錯,就是軟臥?!?/p>
“我也給你透個底,昨天車上那幾位外賓,身份特殊,關(guān)系重大,上面特別重視?!?/p>
“這個優(yōu)待證,也有他們幫你說好話的原因。”
時櫻長長的哦了一聲:“這樣,那就謝謝站長了?!?/p>
將小藍本本揣在懷里,時櫻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既然是身份特殊的外賓,那他們怎么沒有隨行翻譯?”
這不符合邏輯啊。
站長含糊的說:“之前是有翻譯的,但雙方處的不太愉快,把翻譯氣跑了?!?/p>
他接觸過形形色色的外賓,一個個忒難服務(wù),嫌棄華國落后,要優(yōu)待要差旅費時可毫不手軟。
想到這兒,他提醒了一句:“外賓脾氣都壞的很,不把華國人放在眼里,你幫他們翻譯也就算了,之后可不要多接觸。”
時櫻眨了眨眼:“其實漢斯還是很好相處的,我們昨天一起在南志市玩了一圈?!?/p>
站長:“???”
好相處?漢斯?
是他昨天見到的那個漢斯嗎?
上一個站點的站長給他打電話,說這群外賓脾氣有多壞,尤其是那個叫漢斯的,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對時櫻不太好直說,但站長心里明的跟鏡似的。上個隨隊翻譯可不是被氣走的,而是被漢斯打了一頓,攆走的。
時櫻:“是啊,他夸我翻譯的很好,還說我們是好朋友?!?/p>
站長表情更一言難盡了,想起上個站點站長對他說,漢斯暴跳如雷,指著上一個翻譯罵“你和豬是朋友”。
“……反正你自己注意著,多的話我就不說了?!?/p>
送走了站長,沒過多久,火車就到了。
車站沒有讓他們重新買票,直接把人帶上了車。
時櫻等人被一路帶到了軟臥。
魏場長有些感慨:“沾了你這小丫頭的光?!?/p>
其他兩個技術(shù)員四處打量。
“你別說,這軟臥還真不一樣?!?/p>
“軟臥的空氣都是香的,我也是出去了能睡上軟臥了?!?/p>
四人笑作一團。
幾個外賓同樣也在軟臥車廂。
時櫻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躺下補覺了。
在睜眼時,列車已經(jīng)抵達了站點。
時櫻和漢斯幾人告別,跟著魏場長下了火車。
出了車站,魏場長伸長脖子,四處張望。
“五七大學的人呢?我怎么沒見他們的牌子?!?/p>
時櫻和其他人也幫忙找:“我們也沒看見?!?/p>
魏場長:“我記得我提前給五七大學說過咱們這個點到啊,怎么沒有接應(yīng)的人?!?/p>
有人問:“會不會是他們還在路上?”
“等一等吧。”
一晃一個小時過去了,出站口的人都走空了,還是沒見人來。
魏場長:“別急,我打個電話問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