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k時櫻莫名被點到,“哦”了一聲。
陳寶珠不想把事情鬧大,伸手想攔住她。
陳家老爺子打趣:“寶珠,害羞什么,等以后結婚了,這都是小場面,女孩子要大大方方點?!?/p>
被這么一絆,時櫻已經(jīng)從陳寶珠面前掠過。
陳寶珠只能不甘的縮回手。
很快,時櫻帶著飛行員小隊折返回來。
軍人同志向邵承聿敬禮,七嘴八舌的問:“邵團,你找我們有什么事?”
邵承聿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聲音冷得發(fā)寒: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有對象,你們對陳寶珠的稱呼,怎么解釋?”
看見他那張冷冰冰的臭臉,眾人打了個哆嗦。
完了完了,邵團生氣了。
有人大著膽子解釋:“大家都在傳,說陳同志是您的未婚妻。”
“是啊,前不久陳同志還送了吃的到營里,那肉醬和果干簡直能把人香迷糊?!?/p>
邵承聿嘴角扯了扯,表情有些嘲諷。
陳寶珠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混不過去了,連忙解釋:
“這就是個誤會,我和邵同志只是在相看,還沒定下來?!?/p>
這就尷尬了,幾個大男人看天看地,說不出話。
時櫻越聽越覺得不對,抓住話中重點:
“我倒是想問問,我送的果干和肉絲醬,什么時候成你送的了?”
陳寶珠身體瞬間僵住。
半天,頂著眾人灼灼的視線,她手心冒汗:
“我從京市背來了京八件和六必居的醬菜,前幾天托人送給了承聿哥,哨兵關卡那里應該也有記錄?!?/p>
頓了頓,她說:“我沒想搶功,我不知道時同志也送了承聿哥東西,我以為那是我送的。”
幾個軍人同志心中暗想,這樣咄咄逼人也太計較了,好歹給人家妹妹留點面子。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旁邊插進來:“陳醫(yī)生,我記得時同志的果干和肉醬是九月二十五號送的,你的醬菜和京八件是九月二十六號送的?!?/p>
“我們體檢那天就是二十五號,有同志問你是不是給邵團長送了吃的,你也承認了。”
“你這分明就是撒謊,然后事后補救?!?/p>
說話的人正是肖權。
陳寶珠一張臉漲得通紅,心中滿是恐懼。
肖權交代的很清楚,周圍人看向陳寶珠的目光變得嘲諷鄙夷。
有衛(wèi)生員小聲議論。
“陳醫(yī)生怎么這樣啊?”
“搶了別人的功勞,還要在這里裝無辜,要不是有軍人同志記得,還真讓她蒙混過去了。”
陳老爺子越聽越不對,他怎么感覺邵承聿不喜歡寶珠呢?
“寶珠,你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趕緊給邵承聿道歉?!?/p>
陳寶珠深深低著頭,差點要哭出來:“對不起。”
邵承聿淡淡的看她一眼:“陳同志,你作為成年人應該具有獨立思考能力?!?/p>
“還有,我不希望有人再誤會你和我的關系?!?/p>
陳老爺子聽得越來越心涼,一把拉住鐵簡文:
“簡文啊,當初我答應你把寶珠的工作調(diào)到黑省,就是為了兩個孩子的婚事?!?/p>
“現(xiàn)在工作也調(diào)過來了,你總不能食言吧。”
陳寶珠聽著這些話,感受身后的視線,覺得自己就像是不要錢的倒貼貨,上趕著一樣。
“爺爺,你別說了……”
鐵簡文聽到這不要臉的話,從來沒痛恨過自己這么眼瞎:“一個工作你也要拿出來說事,行,既然要算,我們就算清!”
“我替你養(yǎng)了三十多年的女兒,你認不認?”
陳老爺子立馬表態(tài):“簡文,我這肯定認,我們是真的知道錯了。”
“你想要什么賠償盡管說,讓我們陳家日后給你當牛做馬都行?!?/p>
鐵簡文深吸口氣:“蘭花,拿個本子,記著我說的話。”
“陳家的所有賠償,一半補給你和老二。”
趙蘭花原本還興致缺缺。
但一聽這話,立馬拿出紙筆,開玩笑,誰要和錢過不去。
鐵簡文把這些年對邵麗仙的好在心里過了一遍,越發(fā)覺得她就像是吸血的水蛭,她就要徹底吸干這個家。
這個家里,她最對不起的就是老二,鐵簡文甚至都愧疚的不敢看他。
她說不上心中是恨是悔,狠狠的咬牙:
“邵麗仙有心臟病,為了更好的照顧她,我卸去了軍委后勤部副主任的職務,專心陪她?!?/p>
說著,她指著陳老爺子的鼻子:
“陳名生,要是我不用照顧那個白眼狼,你現(xiàn)在該叫我一聲將軍!我職務不比你低。是你,是你毀了我!”
陳老爺子對自己倒也狠,啪啪的給自己臉上扇了兩個耳光。
“簡文,簡文,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啊,其實我早就后悔了,只是我不敢坦白……”
鐵簡文深吸一口氣,接著說:
“我為了給她治病,我?guī)е珖鞯氐尼t(yī)院跑,找醫(yī)生找名醫(yī),光這么些年下來,機票都有八百多塊錢,按八百給你算。”
“還有她從小吃的藥,老中醫(yī)配的,都是名貴的藥材,一副藥九毛錢,從小吃到大,一周一副藥,一年就是43毛2,三十五年就是一千六百四十一?!?/p>
“定期檢查和西藥的費用,定期檢查一次三塊錢,一個月要吃的西藥大概是在五塊錢,十二個月就是九十六,三十五年是三千三百六十?!?/p>
鐵簡文是從后勤部干起來的,數(shù)字在腦中過一遍就立馬能報出答案,根本用不著算盤。
陳老爺子有些坐不住了,不就養(yǎng)個病人,哪里需要花這么多錢!
鐵簡文:“直到出嫁,她的彩禮我一分沒拿,我還給她陪嫁了三百塊錢的私房錢,從行頭到搪瓷面盆棉花被子大衣柜,我都是給她備齊了,搪瓷面盆這些雜七雜八的花了大概有七塊錢,兩床大棉被大概二十七塊錢?!?/p>
“大衣柜是梨花木的,花了我八十塊錢?!?/p>
“邵麗仙結婚的時候,大房給隨了五十塊錢的禮,二房也隨了五十,三房兩口子隨了六十,我給她辦婚禮,前前后后花了至少有一百塊錢,就算是一百?!?/p>
“她不好好念書,高中讀完就不讀了,我也心疼她就沒強求。”
“到了找工作的時候,你們陳家把兒媳婦娘家的工作賣給我,我記得清清楚楚,總共花了五百塊錢。”
說到這,鐵簡文既覺得想笑,又覺得自己悲哀。
花了五百塊錢從陳家親戚那買的工作,不過左手倒騰到右手,還是給人家女兒的。
陳家還凈賺了五百,她當時還對陳家萬分感激。
現(xiàn)在想起來,真覺得自己蠢的可笑。
“邵麗仙每月必買兩件新衣服,我給你們按一件十塊算,為了給她補身體,至少十天吃一頓肉,都是我給她單獨開小灶,邵家老大老二老三都沒有這個待遇?!?/p>
“還有,她離婚后,害怕她在家里住的憋屈,我給她在京市買了個院子。”
說到這兒,她的語速慢了下來。
趙蘭花越聽眼睛越亮,怕鐵簡文想不起來,在旁邊小聲提醒:“學費,書本費總要錢吧?!?/p>
“對,學費學雜費一年五塊,再加上書包,加起來總共五十六塊錢。”
“還有我給你們孩子當免費保姆這么多年,全年無休,一年一百總該有的,加起來總共是三千五?!?/p>
“定時定量的營養(yǎng)品,還有收音機……”
零零總總加起來數(shù)字非常龐大。
養(yǎng)育邵麗仙,需要很多很多的耐心,很多很多的錢。
鐵簡文這么多年的錢幾乎全砸在邵麗仙身上,給三個兒子補貼的少之又少。
報完這些,她把趙蘭花手里的紙筆接過去。
在紙上勾勾算算,最后,得到了一個非常嚇人的數(sh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