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甚至都沒看他,只是眼神里的寒意,就足以讓一切凝固。
錄音還在播放。
就像是一場公開的處刑。
所有被點到名的長老,臉色從最開始的震驚,到憤怒,再到現(xiàn)在的慘白如紙,最后,只剩下絕望。
他們的身體在發(fā)抖。
他們最大的依仗,就是神秘。
他們躲在幕后,自以為是操縱棋盤的棋手,俯瞰著世俗的一切。
可現(xiàn)在呢?
陸塵把他們從幕后,直接拽到了臺前,還把他們扒了個精光,讓他們所有的丑陋都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他們在陸塵面前,已經(jīng)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所謂傳承,所謂榮耀,所謂大義……
在這些骯臟的黑料面前,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錄音終于播放完畢。
雷坤收起了設(shè)備,退回到陸塵身后。
整個大殿,再次陷入了死寂。
但這一次,和剛才的死寂,完全不同。
剛才,是壓抑。
現(xiàn)在,是絕望。
大長老的身體,劇烈的晃了晃。
他臉上的血色,已經(jīng)褪得一干二凈。
他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最后的尊嚴,最后的依仗,他剛剛才慷慨陳詞的“大義”,被這短短幾分鐘的錄音,徹底擊的粉碎。
他,站不穩(wěn)了。
全場,數(shù)百雙眼睛,都死死的盯著他。
盯著這個,隱龍會的最高領(lǐng)袖。
陸塵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平淡,卻又像是神明在俯視螻蟻。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
恐懼,在每一個人的心里,瘋狂的滋生,蔓延。
終于。
“噗通!”
一聲清脆的,膝蓋砸在地上的聲音,在這死寂的大殿里,格外的刺耳。
是那個大長老。
他那雙仿佛已經(jīng)站了五百年的腿,終于軟了。
他第一個跪了下來。
這個頭一開。
就像是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噗通!”
“噗通!噗通!”
他身后,那些剛剛還臉色慘白的長老們,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自詡為世間神明的隱龍會核心成員們,一個接一個,雙腿發(fā)軟,齊刷刷的跪倒在地。
黑壓壓的一片。
整個過程,整齊劃一的,甚至帶著一種荒誕的儀式感。
震撼。
曾經(jīng)俯瞰世俗,自以為是的“神明”們,此刻,全都低下了他們那高貴的頭顱,跪在了陸塵的面前。
陸塵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這一切,本就該如此。
他緩緩的,抬起腳,向前走了一步。
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噠,噠”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踩在那些下跪者的心臟上。
他走到大長老的面前,停下。
“現(xiàn)在,還談傳承嗎?”
他的聲音很輕。
大長老渾身一顫,把頭埋得更低了,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不……不敢了……”
“還談大義嗎?”
“陸……陸先生面前,沒有大義……只有規(guī)矩……”
“很好!”
陸塵點了點頭,很滿意這個答案。
他環(huán)視著跪了一地的人,聲音淡然,卻像是九天之上的神諭,宣布著一條全新的法則。
“記住我剛才說的話!”
“從今天起,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么隱龍會!”
“你們的一切,你們五百年積累的財富,人脈,你們藏在世界各地的產(chǎn)業(yè),所有的一切,都將歸昆侖集團所有!”
他的聲音頓了頓,眼神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你們,不再是棋手!”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是昆侖集團養(yǎng)的,最忠誠的……狗!”
狗!
這個字,像是一記最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每一個隱龍會成員的臉上。
侮辱!
這是極致的侮辱!
但,沒有人敢反駁。
甚至,沒有人敢流露出一點點不滿的情緒。
因為,他們知道,陸塵說的,是事實。
敗了。
敗的徹徹底底。
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是……是……”
大長老的牙齒都在打顫,他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兩個字。
“我們……是……是您的狗……”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被抽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但他知道,這還不夠。
光是口頭上的臣服,還遠遠不夠。
他需要……拿出一點實際的東西。
一個,能讓新主人滿意的:“投名狀”。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頭,對著身后一個方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
“還愣著干什么!”
“快!去把‘九龍玉杯’請出來!獻給……獻給主人!”
“九龍玉杯”!
聽到這四個字,跪在后面的不少人,身體都是猛地一震。
那可是,隱龍會傳承了五百年的鎮(zhèn)會之寶!
是他們最高權(quán)力的象征!
現(xiàn)在,竟然要……獻出去?
但,沒有人敢遲疑。
很快,兩個核心成員連滾帶爬的跑向后殿。
不多時,他們捧著一個紫檀木的盒子,小心翼翼的,甚至可以說是惶恐的,走了回來。
大長老親自接過盒子,然后,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像是一個最虔誠的信徒,匍匐在陸塵的腳下。
“主人……這是隱龍會歷代會長的信物,九龍玉杯!”
“今日,屬下斗膽,將其獻給主人,以表……我等的忠心!”
盒子被打開。
一只通體溫潤,散發(fā)著淡淡光暈的古代玉杯,靜靜的躺在其中。
玉杯之上,雕刻著九條栩栩如生的神龍,工藝鬼斧神工,一看就不是凡品。
傳說中的“九龍玉杯”,就這么現(xiàn)世了。
它曾經(jīng)代表著一個傳承五百年的隱秘組織的最高權(quán)力。
而現(xiàn)在。
它只是一個戰(zhàn)利品。
京城,西山別墅。
夜色很濃。
秦羽墨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手里拿著一份昆侖集團的季度財報,但眼神,卻時不時的飄向門口。
車燈的光,由遠及近,劃破了院子里的黑暗。
她站了起來。
陸塵推門而入,身上還帶著一絲夜風(fēng)的涼意。
他看起來,和走的時候沒什么兩樣,仿佛不是去覆滅一個傳承百年的隱世家族,而只是出門散了個步。
“回來了!”
秦羽墨迎了上去,很自然的幫他脫下外套。
“嗯!”
陸塵應(yīng)了一聲,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里一直提著的那個紫檀木盒子,隨手遞了過去。
盒子看著挺古樸的。
“路上順手拿的!”
他說的很隨意。
“看看喜不喜歡,不喜歡就當(dāng)煙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