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基礎科研的底蘊。
一個公司想走的遠,不能只靠買技術,得有自己的造血能力。
我本來想,依托天樞生物,在京城建一個咱們自己的頂尖實驗室,專門搞前沿理論研究。
錢,設備,都不是問題。
可……頂尖的人才,不好挖啊。”
她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頭疼。
“國內最牛的那幫學者,那幫腦子里裝著未來的天才,都在哪?”
“燕京大學。”
陸塵替她說了出來。
“對,就是燕大?!?p>秦羽墨的表情,有些無奈。
“那地方,就是個象牙塔。
里面的教授,眼光比天還高。
他們不缺錢,國家每年給的科研經(jīng)費都是天文數(shù)字。
他們也不缺項目,全世界的橄欖枝都遞到他們面前。
想跟他們搞合作……太難了。
純商業(yè)性質的,人家根本看不上。”
這就是現(xiàn)實。
昆侖集團再有錢,在那些醉心學術,視金錢如糞土的泰斗面前,也只是一個……渾身銅臭味的商人。
想敲開那扇門,光有錢,不行。
陸塵笑了笑,剛想說點什么。
就在這時。
秦羽墨的手機,突兀的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嗯?校辦……”
她接起了電話。
“喂,您好,我是秦羽墨?!?p>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很溫和,很客氣的女聲。
秦羽墨一開始還只是禮貌的應著,可聽著聽著,她的眼睛,就一點一點的瞪大了。
那張商業(yè)女王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混雜著驚訝、不解,還有一絲絲受寵若驚的表情。
她掛掉電話,整個人還有點懵,直勾勾的看著陸塵。
“怎么了?”
陸塵問。
“燕……燕京大學,校長辦公室打來的?!?p>秦羽墨的聲音,還有些飄忽。
“我們母校,下個月,要舉辦一百二十周年校慶。”
“然后呢?”
“學?!⑶檠埼遥鳛榻陙?,最杰出的青年企業(yè)家校友代表,返校參加校慶典禮?!?p>秦羽墨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而且,還要我在校慶典禮上……作為特邀嘉賓,發(fā)表演講?!?p>這對任何一個從燕大走出來的學子而言,都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
這意味著,你的成就,得到了華夏第一學府的最高認可。
你被當成了所有在校師弟師妹的榜樣和標桿。
陸塵臉上露出了笑意。
“這是好事啊?!?p>“還有……”
秦羽墨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激動的心情,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
“電話里,那位主任特意提了一句。”
“說,我們學校生命科學院的院長,一位叫陳景舟的院士,國內生物界的泰斗級人物……”
“他……他對我們昆侖集團,在生物領域的布局和最近在香江的動作,表示了‘初步的興趣’?!?p>瞌睡,遇到了枕頭。
正愁著敲不開那扇門,人家自己,就把鑰匙遞了過來。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巧合了。
這是昆侖集團如今的體量和聲望,所帶來的必然結果。
你弱小的時候,全世界都對你視而不見。
當你強大到一定程度,當你的一舉一動都能引發(fā)行業(yè)地震的時候,那么,即便是最高傲的象牙塔,也不得不向你投來審視的,帶著興趣的目光。
秦羽墨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那種屬于女王的,征服的火焰。
“陸塵,這是個機會!”
“一個,讓我們昆侖集團,真正擁有自己科研根基的,天賜良機!”
陸塵看著她那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笑著點了點頭。
他知道,平靜的日子結束了。
新的征途,即將開始。
只不過這一次的舞臺,有些特殊。
不再是充滿了刀光劍影的江湖,也不是充滿了爾虞我詐的商界。
而是一座,充滿了書卷氣,也同樣充滿了根深蒂固的傲慢與偏見的……象牙塔。
那里,有另一套完全不同的規(guī)則。
不過,對他來說,沒什么區(qū)別。
規(guī)則?
他到哪兒,他,就是規(guī)則。
燕京大學。
百年學府,國之重器。
車子沒有直接開進去,而是停在了校門口不遠的地方。
陸塵今天換了一身很普通的休閑裝,他下了車,很自然的走到了另一側,為秦羽墨拉開了車門。
他的身份,是司機,兼助理。
秦羽墨今天穿的,是一套剪裁得體的米白色女士西裝,少了幾分商場的殺伐果斷,多了幾分知性與優(yōu)雅。
她走下車,看著眼前這扇熟悉又陌生的校門,眼神里,有一瞬間的恍惚。
門還是那扇門。
只是當年,她是從里面走出去,走向一個未知的世界。
而今天,她是帶著一身榮光被請回來。
校園里,很安靜。
兩旁是參天的古槐,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遠處,是古樸的,帶著歲月痕跡的紅磚教學樓,還有一個個抱著書本,騎著單車,充滿了青春氣息的年輕面孔。
這里的一切,似乎都和外面的世界,隔著一堵無形的墻。
墻外是浮躁,墻內是沉淀。
負責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年輕人。
看起來,也就三十歲上下的樣子。
他穿著一件干凈的白襯衫,戴著一副無框眼鏡,頭發(fā)打理的一絲不茍,身上有種很濃的書卷氣。
他叫高俊杰。
燕京大學生命科學院,最年輕的博士生導師。
也是學術界,這幾年最炙手可熱的一顆新星。
“您好,是秦羽墨,秦總吧?”
高俊杰主動伸出手,臉上帶著彬彬有禮的,恰到好處的微笑。
“我是高俊杰,受陳院長的委托,專門負責接待您。”
“高教授,您好,久仰大名?!?p>秦羽墨也伸出手,和他輕輕握了一下。
兩人的手,一觸即分。
高俊杰的目光,在秦羽墨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那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而是一種……更復雜的東西。
像是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又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
然后,他的目光,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從秦羽墨身邊的陸塵身上,一掃而過。
連半秒鐘的停留都沒有。
就好像,那里站著的,根本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團空氣。
或者,一個無關緊要的,會移動的背景板。
這種無視,比任何輕蔑的言語,都更加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