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座上的司機,手下意識地一抖,方向盤都差點沒握穩(wěn)。
皮埃爾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正要開口反駁。
陸塵那平淡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比如你,皮埃爾先生?!?p>陸塵的目光,仿佛能夠穿透衣物和皮肉,看到他身體最深處的秘密。
“你的左腿膝蓋里,嵌著一塊越戰(zhàn)時期M16步槍的彈片碎片。
那塊彈片,壓迫著你的半月板神經(jīng)。
所以每逢陰雨天,你的膝蓋就會隱隱作痛,這讓你在向左側(cè)轉(zhuǎn)身進行快速移動時,爆發(fā)力比正常狀態(tài),至少下降了百分之十五?!?p>皮埃爾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秘密,是他身體最大的隱患,也是他軍事生涯中,最深的烙??!
除了他自己和當年為他手術(shù)的軍醫(yī),絕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陸塵沒有理會他的震驚,目光又轉(zhuǎn)向了駕駛座上的司機。
“而我們的司機先生,他有輕微的心律不齊,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但這讓他在處理緊急突發(fā)情況時,大腦的供血會瞬間不足,導致他的神經(jīng)反應,會比一個健康的正常人,慢上零點三秒?!?p>“在你們這個行業(yè)里,零點三秒,足夠決定生死了。不是嗎?”
他又抬起下巴,指了指車窗外,那輛看似不經(jīng)意,卻始終保持著安全距離跟在后面的安保車。
“那輛車里的狙擊手,昨晚應該喝了不少酒吧?
雖然酒精已經(jīng)從他身上散去,但他血液里的乙醇,還沒有完全代謝干凈。”
“這會讓他的手,在接下來的十二個小時里,比任何時候都更穩(wěn),更適合進行固定靶射擊。”
“但同時,也會讓他徹底失去一個頂尖狙擊手,最寶貴的財富—靈性。他的手,會變得很死,無法應對任何高速移動的目標。”
陸塵的聲音,不疾不徐。
但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皮埃爾的心上。
整個車廂內(nèi),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皮埃爾,這位前高盧國外籍兵團的傳奇兵王,他額頭上,第一次,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一種被徹底看穿的、毫無保留的赤裸感,讓他這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鐵血硬漢,第一次感受到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他引以為傲的專業(yè)素養(yǎng),他奉為圭臬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在這個男人神一樣的洞察力面前,被擊得粉碎,顯得那么幼稚,那么可笑!
他看向陸塵的眼神,已經(jīng)從最初的質(zhì)疑和輕視,瞬間,轉(zhuǎn)變成了最深切的敬畏和駭然!
他終于明白,為何慕容總,會將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東方青年身上。
他……根本就不是人!
車隊,最終抵達了塞納河畔,一座安保級別極高,外表看起來卻像是一座古典藝術(shù)館的頂級私人醫(yī)療機構(gòu)。
車剛一停穩(wěn)。
醫(yī)療機構(gòu)門口,一個身著一襲熱情似火的紅色長裙,身姿曼妙,容顏絕世的女子,便快步迎了上來。
她的氣場,強大到了極致,仿佛她的出現(xiàn),能讓周圍流動的空氣,都為之凝固。
她就是“神話”女王,慕容傾雪。
此刻,這位在國際商界和時尚界,以鐵腕和冷艷著稱的女王,臉上卻寫滿了壓抑不住的焦急和擔憂。
當她看到陸塵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
她那一直緊繃的、絕美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激動和安心。
她快步上前,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張開雙臂,給了陸塵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充滿了親情的擁抱。
“小師弟!”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總算來了!”
在三師姐慕容傾雪的親自帶領下,陸塵穿過數(shù)道需要虹膜和指紋驗證的安保門,進入了這家頂級私人醫(yī)療機構(gòu)最深處的特護病房。
病房內(nèi),一片寂靜。
只有各種世界上最頂尖的生命維持系統(tǒng),在發(fā)出輕微而又有規(guī)律的運行聲。
一位頭發(fā)花白、面容安詳?shù)母弑R國老人,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
他就是高盧國國寶級的調(diào)香大師,皮埃爾·杜邦。
他的胸口平穩(wěn)地起伏著,心電圖上顯示出的波形,甚至比許多健康的年輕人還要穩(wěn)定。
然而,他就是不醒。
病房里,還站著幾位來自不同國家,在各自領域都享有盛譽的頂尖醫(yī)學專家。
他們看到慕容傾雪帶著一個如此年輕的東方人進來,眼中都閃過了一絲不解和輕視。
一位來自意志國的、嚴謹?shù)哪X科專家,拿著一份厚厚的報告,向陸塵簡單介紹了他們長達一周的研究成果,他的語氣里,充滿了專業(yè)人士的無奈和挫敗。
“陸先生,我們動用了包括功能性磁共振成像、腦電圖、以及最先進的基因測序在內(nèi)的所有檢測手段。
得出的結(jié)論是,從現(xiàn)代醫(yī)學的所有角度來看,杜邦大師的身體機能,沒有任何問題。
他沒有中毒,沒有感染病毒,大腦也沒有任何器質(zhì)性的病變。
他……只是睡著了。
至于他為什么醒不過來,抱歉,我們找不到任何病理學上的原因?!?p>他說完,攤了攤手,表示他們已經(jīng)無能為力。
陸塵聽完,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他揮手讓所有人保持安靜,然后,他并沒有去碰觸旁邊那些價值千萬的精密儀器,而是徑直走到了病床前。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開始了他自己的診斷。
望。
他仔細觀察著杜邦大師的面色,那是一種毫無光澤的、如同被水浸泡過的蒼白。
他又抬起大師的手,檢查了他指甲的顏色和月牙的形態(tài)。
聞。
在所有西醫(yī)專家那錯愕不解的目光中,陸塵做出了一個讓他們完全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俯下身,將臉湊近了杜邦大師的脖頸和花白的頭發(fā)之間,閉上眼睛,用一種極其專注、極其仔細的狀態(tài),輕輕地、仔細地嗅聞著。
這,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他們所能理解的醫(yī)學范疇。
片刻之后。
陸塵直起了身子,他的眼中,已經(jīng)是一片了然。
他轉(zhuǎn)頭看向一臉緊張的慕容傾雪,用一種無比肯定的語氣,給出了自己的診斷。
“他不是病了,也不是中了你們所理解的常規(guī)毒素。”
“他,是被人用一種‘氣味’,鎖住了神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