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的保安隊組成人墻,死死抵住沖擊的人群,但防線搖搖欲墜,推搡,叫罵,甚至拳頭不斷落在保安身上。
混亂如同沸騰的油鍋!
就在這片喧囂的頂點(diǎn),電梯門緩緩打開。
陸塵架著秦羽墨,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
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瘋狂的叫罵聲,閃光燈的咔嚓聲,記者的播報聲...
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只有粗重的呼吸和保安隊員如釋重負(fù)的低吼。
所有的目光,聚焦在電梯口那兩個身影上。
秦羽墨,臉色慘白如紙,深色披肩下是掩不住的病號服,身體大半倚靠在陸塵身上,虛弱得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
但她的頭抬著,下頜繃緊,如被徹底激怒的鳳凰。
陸塵,更是一尊剛從地獄血池里爬出來的殺神。
破爛沾血的夾克,裸露的肩頭一個還在汩汩冒血的窟窿,臉上凝固的血污和塵土掩蓋不住那股生人勿近的森然煞氣。
他僅僅站在那里,就割裂了喧囂。
他掃過全場,如同極地寒風(fēng)刮過,所到之處,喧鬧的人群下意識地瑟縮,后退。
剛才還叫囂得最兇的幾個礦難家屬,對上那雙眼睛,瞬間噤若寒蟬,舉著喇叭的手都僵住了。
王笛臉上的沉痛瞬間凍結(jié),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驚駭。
他下意識地想往人群里縮。
陸塵釘在了王笛那張油滑的臉上。
王笛臉上的油汗“刷”地下來了,那條油滑的舌頭像是被凍住。
直播設(shè)備鏡頭還傻乎乎地對著他慘白的臉。
他喉嚨里“咯咯”兩聲,想往后退。
腳后跟卻絆在臺階上,一個趔趄,差點(diǎn)摔倒。
“陸...是陸塵!他...他殺人了!他殺了安總!他在上面殺了人!”王笛猛地驚醒,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尖利得破了音,手指哆嗦著指向陸塵,又指向樓上。
“爆炸!爆炸就是他搞的!他想滅口!他...”
“閉嘴!”
秦羽墨刺破了王笛的尖叫。
她被陸塵半架著,身體還在細(xì)微地抖,失血的唇上沒有半點(diǎn)顏色,但那雙眼睛直勾勾盯著王笛。
“王笛?!?/p>
“飛梭股價跌穿,是你自己造的孽。”
“質(zhì)檢報告...原件就在我辦公室?!?/p>
“你聯(lián)合安致遠(yuǎn),用藍(lán)晶礦輻射廢料冒充高純硅料,坑了多少下游廠商?害了多少工人?”
“需要我...現(xiàn)在放出來給大家看看嗎?”
王笛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比死人還難看。
他徒勞地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質(zhì)檢造假!
這是飛梭的核心機(jī)密!
秦羽墨怎么會...
人群嗡地一聲炸開了鍋。
“什么?飛梭造假?”
“藍(lán)晶礦輻射廢料?那玩意兒不是有毒嗎?”
“怪不得!我說他們家的芯片良品率怎么忽高忽低...”
記者們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鏡頭瞬間從王笛身上移開,瘋狂地對準(zhǔn)了秦羽墨。
閃光燈再次連成一片。
秦羽墨眼前發(fā)黑,陸塵手臂傳來的力量是她唯一的支撐。
她強(qiáng)撐著,借來一點(diǎn)力氣,提高聲音,對著混亂的人群,對著所有鏡頭。
“西北礦難死的是昆侖的工人!也是被趙金彪和安致遠(yuǎn)...這對豺狼逼死的!”
“趙金彪已經(jīng)埋在了他自己炸塌的礦坑里!”
“安致遠(yuǎn)...”她掃過王笛。
“剛剛...就在樓上交代了他所有罪行,畏罪自殺了!”
人群一片嘩然。
安致遠(yuǎn)死了?
自殺?
王笛猛地一個激靈,嘶聲力竭地喊.
“胡說!她胡說!安總是被陸塵殺的!我親眼看見!陸塵是兇手!”
“秦羽墨包庇兇手!昆侖就是殺人魔窟!大家別信她!沖進(jìn)去!”
“為礦難的兄弟討公道!搶回我們的礦!”
他身后幾個混在人群里,兇狠的家伙立刻跟著鼓噪起來。
“對!沖進(jìn)去!”
“討公道!搶回礦!”
“殺了這對狗男女!”
被煽動的家屬情緒再次被點(diǎn)燃,人群像被推了一把,又開始往前涌!
保安組成的人墻被沖得向后彎曲。
“誰敢!”
炸雷般的低吼猛地蓋過所有喧囂!
陸塵動了。
他架著秦羽墨的右臂穩(wěn)如磐石,身體卻猛地向前半步,左腳重重踏在地面光潔的大理石上。
“咚!”
一聲悶響,整個大廳地面似乎都震了一下!
他周身那股沉寂的兇煞之氣驟然爆發(fā)!
前排幾個被煽動著往前擠的家伙,正對上陸塵那雙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睛,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砸中胸口,呼吸一窒,腳步硬生生釘在原地,臉色瞬間煞白,再不敢往前挪動半分!
混亂的沖擊勢頭為之一滯。
陸塵越過騷動的人群,再次釘死在王笛臉上。
王笛被他看得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猛地想起黑石口那些被處理掉的槍手,想起安致遠(yuǎn)臨死前那絕望的慘叫。
跑!
必須跑!
他猛地轉(zhuǎn)身,就想往人群外鉆。
“拿下!”
陸塵大吼。
他身后,一直緊繃著神經(jīng)的雷坤,如同一頭蓄勢已久的獵豹,拖著那條傷腿猛地?fù)涑觯?/p>
速度竟比平時還要快上三分!
“攔住他!”王笛尖叫。
他身邊兩個穿著礦工立刻揮拳砸向雷坤!
雷坤看都沒看,身體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擰轉(zhuǎn),避過拳頭,手里的甩棍帶著風(fēng)聲,狠辣地抽在其中一個漢子的腿彎!
“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 蹦菨h子慘叫著跪倒在地。
雷坤動作不停,借著擰轉(zhuǎn)的勢頭,手肘狠狠撞在另一個漢子心窩!
“砰!”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雙眼翻白,直接癱軟下去。
雷坤看都沒看倒下的兩人,沾著血的甩棍如同毒蛇出洞,往前一探,棍頭精準(zhǔn)地勾住了王笛的后衣領(lǐng),猛地往回一拽!
“刺啦!”
王笛昂貴的西裝被撕裂,整個人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雞,被雷坤硬生生拖翻在地!
臉重重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鼻血瞬間噴涌而出。
“??!我的鼻子!放開我!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你們!”王笛殺豬般嚎叫,鼻涕眼淚混著鼻血糊了一臉。
雷坤一只腳踩在他背上,甩棍抵住他的后頸。
“閉嘴?!?/p>
“再多說一個字,敲斷你脖子?!?/p>
王笛的嚎叫瞬間卡在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