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了陸塵平靜,卻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式的聲音。
“別動那杯咖啡!”
秦羽墨端著杯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
“把它,倒進你旁邊的那盆盆栽里!”
秦羽墨的心,猛地一沉。
她沒有問為什么,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出于對陸塵那種近乎本能的、絕對的信任,她臉上的笑容不變,只是將咖啡杯,重新放回了桌上,對著那位法國女士蘇菲,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蘇菲女士,這咖啡,好像有點太燙了!”
說著,她端起那杯咖啡,很自然地,走到了旁邊裝飾用的一盆名貴澳洲杉旁。
她緩緩地,將那杯顏色醇正、香氣誘人的咖啡,全部倒入了花盆的泥土之中。
下一秒。
驚人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盆原本修剪的整整齊齊,生機盎然的澳洲杉,在接觸到咖啡液體的瞬間,那翠綠的針葉,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得枯黃、焦黑!
緊接著,整株植物,就像被潑了最猛烈的濃硫酸一般,迅速地,蜷縮,枯萎,最后,竟徹底化為了一灘滋滋作響的、冒著黑煙的……黑水!
前后,不過三秒鐘!
整個過程,無聲無息,卻又詭異到了極點!
對面的蘇菲,臉上的那副優(yōu)雅從容的笑容,瞬間,就那么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極度的震驚和一絲深入骨髓的慌亂。
她看著那灘還在腐蝕著泥土的黑水,大腦,仿佛宕機了一般。
這不可能!
這種“枯榮”之毒,無色無味,是藥王谷最頂尖的作品之一,通過特制的器皿,能完美地與任何液體融合,就算是世界上最精密的儀器,也絕不可能檢測出來!
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巨大的震驚,讓她徹底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失聲問道。
“你……你怎么會知道?!”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暴露了自己。
秦羽墨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寒如刀。
就在這時。
咖啡廳那厚重的玻璃門,被人,緩緩地,從外面推開。
陸塵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運動裝,像是剛剛晨練回來,額頭上,還帶著一絲細(xì)密的汗珠。
他看都沒看那個臉色煞白,已經(jīng)準(zhǔn)備起身的法國女人。
他徑直,走到了秦羽墨的身邊,先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才拿起桌上那只,秦羽墨剛剛用過的空咖啡杯。
他將杯口,放到自己的鼻尖,輕輕地,嗅了嗅。
隨即,他那雙原本平靜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冰冷刺骨的殺意。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像兩把利劍,死死地鎖定在了那個身體僵硬,已經(jīng)準(zhǔn)備悄悄逃跑的女人身上。
他緩緩地,一字一句地開口。
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咖啡廳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幾度。
“因為……”
“在這杯咖啡里,我聞到了一股,和我那位不成器的師兄身上,同源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陸塵的嘴角,勾起一抹極度厭惡的弧度。
“你是藥王谷的人,對嗎?”
陸塵那句平淡的問話,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
蘇菲那張優(yōu)雅的臉龐,血色盡褪。
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徹底暴露。
下一秒,她的眼神,由驚慌,瞬間,轉(zhuǎn)為了毒蛇般的狠厲!
沒有絲毫猶豫,她猛地從腰間,拔出了一把早已上膛的、帶著消音器的手槍!
槍口,直指近在咫尺的秦羽墨!
整個動作,快如閃電!
秦羽墨的瞳孔,驟然收縮!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就在蘇菲的手指,即將扣下扳機的那一剎那。
陸塵動了。
他的身影,在原地,仿佛只是輕輕地,晃了一下。
一道殘影,一閃而過。
快到秦羽墨的眼睛,根本無法捕捉。
她只聽到“咔嚓”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緊接著。
鐺啷!
那把黑洞洞的手槍,應(yīng)聲落地,在光潔的地板上,彈跳了幾下。
而蘇菲,則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她的右手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不自然地扭曲著,顯然,骨頭已經(jīng)被那一記手刀,生生劈斷!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快到極致!
這名藥王谷的女殺手,也是個狠角色。
手腕被廢,她竟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毫不戀戰(zhàn)!
她的左手,化作一道掌刀,猛地,就朝自己飽滿的胸口,狠狠拍了下去!
那里,顯然藏著某種自盡,或是同歸于盡的后手!
“哼!”
陸塵發(fā)出一聲,極度不屑的冷哼。
他甚至懶得再上前。
他只是站在原地,修長的手指,隨意地,從桌上的方糖罐里,捏起了一枚咖啡方糖。
屈指,一彈!
咻!
那枚小小的方糖,竟帶起了一道尖銳的破空之聲,如同一顆精準(zhǔn)的子彈,后發(fā)而先至!
噗。
一聲悶響。
方糖,不偏不倚,正中蘇菲左胸前一處大穴!
那名女殺手,正準(zhǔn)備拍下去的左手,瞬間,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一股鉆心的酸麻感,從胸口,瞬間傳遍了她的半邊身體!她整個人,都像是漏了電一般,渾身一軟,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
后招,戛然而止。
完了。
蘇菲癱軟在椅子上,看著那個如同神魔般,正緩步朝自己走來的男人,她知道,自己今天,已是甕中之鱉,再無任何逃脫的可能。
絕望之下,她的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陸先生……好身手!”
她的聲音,有些虛弱,但卻帶著一種任務(wù)完成般的釋然。
“我家主人說了,想救你的女人,就一個人,來城西的‘蘭若’香水工坊!”
“記住,是一個人!”
“如果你報警,或者帶了任何一個幫手……那么,你只會見到,她的……骨灰!”
她的目光,挑釁地,看了一眼站在陸塵身后,臉色已經(jīng)有些發(fā)白的秦羽墨。
說完。
她嘴角的笑容,變得更加詭異。
隨即,一股黑血,從她的嘴角,緩緩流出。
她的身體,抽搐了一下,便徹底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竟是咬破了藏在牙齒里的毒囊,當(dāng)場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