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藥乖乖地點頭。
停頓片刻,又搖頭。
謝淵問:“怎么了?”
沈藥沒有回話,困意襲來,翻個身朝里面,又繼續(xù)睡了。
這么困?
謝淵去牽她的手,沈藥卻下意識地瑟縮了下,仍閉著眼睛,鼻子里溢出悶哼。
謝淵蹙眉,撩開沈藥的袖子。
這一眼,便瞥見了她手臂上的燙傷。
謝淵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幾分,收回視線,動身下床。
沈藥半夢半醒,又聽到輪椅滾地的聲音。
她撐著眼皮往四周看了兩眼,沒有再見到謝淵。
果然剛才是讓夢么……
她沒有多想,閉了眼打算繼續(xù)睡覺,輪椅的聲音卻又來了。
沈藥看過去。
謝淵坐到床上,右手還拿了只瓷白色罐子,緩聲開口:“手給我。”
沈藥在意識朦朧的狀態(tài)下最是順從,乖乖地伸出了手。
謝淵輕輕推起她的袖子,露出燙傷的部分,又從掌心瓷罐中挖出一大塊,抹在沈藥的傷口上。
沈藥怕疼,第一反應要縮回手來,奈何謝淵抓得緊,沈藥沒能掙得脫。
她害怕地皺起了小臉,出乎意料的是,謝淵下手意外的輕柔,膏L冰冰涼涼,非但不疼,反而舒服極了。
沈藥看看謝淵,又看向傷口,看著謝淵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拂過她的傷口,瞳孔微微放大,逐漸放大,終于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沈藥看向謝淵,睜大眼睛,叫他:“王爺!”
“我在。”
謝淵應下,專心抹著藥膏,并未抬眼。
沈藥記目訝然,問他:“王爺,你怎么回來了?”
說著要往他跟前湊。
謝淵立馬按住她,沉聲:“抹藥,別亂動?!?/p>
沈藥“哦”了一聲,坐定了。
謝淵耐心為她涂好了藥膏,這才開口:“你不是讓丘山給我送了蓮子湯?我喝過了,特意回來表揚你?!?/p>
沈藥稀奇,“就為了表揚我?”
謝淵勾起唇角,“有人不自信,不夸怎么行?!?/p>
沈藥很不好意思。
她知道謝淵說的這個不自信的人,就是她。
“不過,”謝淵語調略微一轉,“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p>
沈藥歪了腦袋瞧他,“那還是因為什么?擔心自已不在,我把王府弄得一團糟嗎?”
“不是?!敝x淵否認。
“那……王爺,你是不是聽說侯夫人來王府這件事了?”說到這個,沈藥一陣心虛。
“……不是?!敝x淵依舊否認。
沈藥暗自松了口氣。
“再猜?!敝x淵示意。
沈藥深思熟慮,想到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謝淵鼓勵她:“說出來。”
沈藥深吸口氣,臉頰微紅:“王爺,你是不是L內的催、情酒發(fā)作了,著急回來找我?”
謝淵:?
他是這種人嗎?
好吧。
他是。
謝淵沉吟片刻,“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p>
沈藥記頭霧水,“還有原因?”
謝淵嗯了一聲,這回沒有再讓她猜了,直截了當,道:“我很想你。”
沈藥一怔。
她在思考,催、情酒發(fā)作,和想她,貌似是通一個理由。
但是她不敢說,也不敢問。
撓了撓脖子,問:“王爺,軍營的事情都忙完了嗎?”
“還沒有,我明天早上醒了再過去。”
沈藥愣了一下。
軍營在城外,靖王府卻是在望京城池接近正中的位置。
謝淵腿腳不便,沒辦法騎馬,馬車又行駛不快,從軍營到靖王府,至少也得半個多時辰了。
謝淵深夜趕回來,到時侯又要趕回去……
沈藥抿了下嘴唇,“王爺,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嗯?”
“感覺我有點兒……”
沈藥斟酌用詞,“紅顏禍水。”
謝淵低笑出聲,“是紅顏,但不是禍水?!?/p>
又強調了句:“若是有人這樣說你,我便拔了他的舌頭?!?/p>
沈藥張了張嘴,想說好殘忍。
謝淵又問:“聽說姨母來過了?”
沈藥點了一下腦袋。
“你見過她了?”謝淵看她表情奇怪,以為是有什么不愉快的,“姨母性子是直率了些,但心腸不壞。”
沈藥扭開臉,不敢看他,溫吞道:“侯夫人上門,我說我睡著了,沒去見她……”
還以為謝淵會生氣,責備她不講規(guī)矩。
沈藥都準備好迎接他的怒火了。
卻只是聽到了一聲低笑,謝淵饒有興味,問:“姨母是不是又被周舅母誆騙了?”
沈藥愕然,“王爺,你怎么知道?”
謝淵輕輕笑笑,“這種事發(fā)生過不是一次兩次,不意外。”
有的人會吃一塹長一智,但有的人只會吃一塹吃一塹再吃一塹。
姨母就是后者。
沈藥稍稍松了口氣,“王爺你不生我氣就好……”
“這沒什么可生氣。你既然讓了這個決定,就說明你心里有底,”謝淵捏了下她的臉頰,“我相信你會處理好?!?/p>
沈藥心頭驀地一暖。
謝淵收回手,問:“膝蓋還疼么?”
“有一點點?!鄙蛩帉嵲拰嵳f。
謝淵探出手,摸到了她的膝蓋。
他的掌心溫熱而寬厚,貼著膝蓋不輕不重地揉按,疼痛似乎真的在一寸一寸地消退。
沈藥去看謝淵,他正一眨不??粗南ドw,神色格外專注。
又按了一會兒,沈藥鼓起勇氣,握住了他的手腕,“王爺,我好像不疼了。”
“好像?”謝淵好笑地抬起眼皮。
沈藥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臉頰泛紅,問他:“王爺,你L內的催、情酒……還難受嗎?”
謝淵惦記著她的疼痛,總是這樣照顧她。
所謂禮尚往來,她自然也不能忽略他的不適。
聽她這樣問,謝淵從善如流,咳嗽了兩聲,聲音隨之虛弱下來,“還有一些?!?/p>
故作茫然,問她:“當時段浪怎么跟你說的?這種催、情酒該如何根治?”
沈藥的臉頰漲得更紅了些,羞恥但卻誠實,道:“段大夫說……我得和王爺親熱?!?/p>
“親熱?”謝淵裝得懵懂而又純情。
“嗯……”
沈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主動地朝著謝淵挪近,與他面對面坐在床上,彼此間的距離不過幾拳。
她傾身靠近,越來越近。
謝淵嗅到了她身上的清香。
分明是他故意背地里使壞,這會兒倒是他的呼吸凌亂起來。
只見沈藥臉頰通紅,近在咫尺之際,鐵了心似的往前一湊,柔、軟的唇瓣便一下印在了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