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顧棠梨遇上沈藥,沈藥身邊總有個靖王,害得她被責罰了好幾次。
現(xiàn)在,靖王還沒有到,可是謝景初來了。
有謝景初給顧棠梨撐腰,沈藥絕不可能獨善其身!
這樣想著,顧棠梨調(diào)整跪坐在地的姿態(tài),讓自已看起來更為楚楚動人,仰起臉,望向了謝景初。
“殿……”
顧棠梨張嘴喚他,才發(fā)出半個音節(jié),便被謝景初冷聲打斷:“還不快點起來,跪在地上做什么?不怕丟人現(xiàn)眼!”
顧棠梨怔住,滿臉的難以置信。
不對吧?
謝景初不該是心疼她嗎?
“你們幾個,快去扶顧姑娘起來!”鎮(zhèn)國公及時發(fā)話。
兩個侍女依言上前。
顧棠梨站起身,滿頭的發(fā)髻都散了,鬢邊簪子掛落下來一半,沒有半點兒端莊的樣子。
夏日衣衫本就偏輕薄,她剛從池水中被救上來,此刻濕漉漉的,全都緊緊地貼在身上,將身形曲線勾勒得清清楚楚。
四周圍著看熱鬧的有不少男子,視線或多或少,落在顧棠梨的身上,粘膩惡心,大多不懷好意。
若是以往也就罷了,可顧棠梨即將嫁進東宮這件事已經(jīng)傳了出去。
現(xiàn)在這樣,連帶著把謝景初的臉都都丟盡了。
謝景初冷眼看著,對顧棠梨生不出半點兒憐惜。
視線一轉(zhuǎn),看見一旁的沈藥。
她今日穿著一身繡云紋的絹衣,膚色勝雪,如上色精致的白玉瓷人兒,施施然立在水邊,身后是綿延不絕的池水紅蓮。
與顧棠梨真是天壤之別!
看看她再看看顧棠梨,謝景初心里火氣真是不打一處來。
“殿下,剛才是靖王妃推我……”顧棠梨注意到了謝景初看向沈藥的視線,被侍女攙扶到謝景初身邊,嗓音哽咽地開口。
“閉嘴!”謝景初冷著臉打斷她,還嫌丟人丟的不夠么!
顧棠梨的眼淚頓時涌了出來。
鎮(zhèn)國公看出不對,趕忙示意侍女:“快帶著顧姑娘去西院更衣。”
“是?!?/p>
顧棠梨被侍女攙扶著離開,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想不明白。
明明她當時去推了沈藥,為什么被躲開了?
還有,謝景初明明喜歡她,對她很好,為什么今天會對她這么冷漠?
越想,顧棠梨心中對沈藥的仇恨便更濃烈?guī)追帧?/p>
都怪她,都怪沈藥!
顧棠梨咬緊了牙關(guān),今日的仇,她遲早報復(fù)回來!
-
另一邊。
沈藥始終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看著顧棠梨擺出委屈的姿態(tài),又看著謝景初對她沒有好臉。
她居然并不意外。
她覺得,上一世的謝景初未必是有多么討厭沈藥,這一世的謝景初也不一定不喜歡顧棠梨。
只是他這個人的性格脾氣就是這樣,他沒有耐心,更看重臉面。
幸好,這一世的沈藥做了一個很好的決定,也就是離謝景初越遠越好。
“諸位!”
顧棠梨走后,鎮(zhèn)國公笑著向眾人拱手:“一點兒小變故,諸位勿怪!我在涼亭下為大家準備了瓜果吃食,大家盡管品嘗!”
眾人都給他顏面,三五成群散去。
鎮(zhèn)國公又走上前來,向沈藥恭敬詢問:“今日之事,沒有驚擾王妃吧?”
作為靖王妃,這是沈藥理應(yīng)受到的尊重。
只是那邊謝景初也看了過來,不知是在看她還是什么,那眼神,令她非常不舒服。
她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對鎮(zhèn)國公禮貌微笑:“我沒什么大礙,國公爺掛心了?!?/p>
鎮(zhèn)國公又問:“不知今日王爺可要賞臉前來?”
沈藥頷首,“王爺對我說過,忙完了便會過來,估摸著這個時辰,他也該到了吧?”
鎮(zhèn)國公了然,熱切邀請沈藥去涼亭底下就坐。
人多,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剛才跟在后邊的一個圓臉小廝在聽完他們的對話之后,臉色略微有些異常,趁著沒人發(fā)現(xiàn),偷偷跑開了。
沈藥和沈清淮落座后,鎮(zhèn)國公拉著裴朝去了一旁,詢問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沈藥突然記起什么,側(cè)目去問沈清淮:“你姑母說是去看彩鯉,也不知道看到哪里去了?怎么都不見她人?”
“小皇嬸這樣,只怕是對不起九皇叔吧?!?/p>
沈清淮還沒回話,謝景初的聲音猝不及防響起。
沈藥抬眼,看見謝景初在她身前站定了,垂下眼皮看她,目光冰冷無情。
沈藥皺起眉頭:“你這話什么意思?”
謝景初瞟了一眼旁邊沈清淮,“皇叔有事不陪你,你便耐不住寂寞,要找個年輕男子陪著了?”
沈藥一怔,頓然惱怒起來。
眉心擰得更緊,聲音也帶了怒氣,“你是自已心臟,所以看什么東西都臟!”
沈清淮也蹙眉,“太子殿下不要胡言亂語,我是跟著我姑母來的,姑母與靖王妃關(guān)系親近,我們二人這才會在一處。”
“是么……”
謝景初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打了個轉(zhuǎn),滿是懷疑。
從剛才起,他就注意到這個沈清淮了。
站在沈藥身旁,外形與她莫名登對。
尤其是看向沈藥的那個眼神,分明不清白!
過去謝景初與沈藥吵過架,當時他指著她說:你這樣的女子,身上一堆毛病,不會有男人喜歡!
可是沈藥不僅嫁了九皇叔,現(xiàn)在又來了個沈清淮……
謝景初心里真是不爽.極了。
“是不是的,也不關(guān)你的事,”沈藥正在氣頭上,臉色鐵青,“這世上只有叔叔嬸嬸教訓侄子的份,沒聽說還有侄子教嬸嬸怎么做事的。”
謝景初臉色沉了下來。
沈藥抿了下嘴唇,諷刺說道:“太子殿下有這閑心,倒不如去看看顧姑娘,那是你將來的太子妃,為了看彩鯉摔進水里,什么體面都沒有了,事后還胡亂攀咬,說是我推的她。”
謝景初目光鎖在她身上,“是你推她下水?”
“都說了不是,”沈藥面色不悅,“她說我是我就是?那我還說是王爺指使我推的她呢,怎么,難不成太子也信了,要去質(zhì)問王爺?”
謝景初心生煩躁,“你何必每次都搬出九皇叔來!”
沈藥都氣得笑了:“那是我夫君,我搬出他的名號,有什么毛???”
夫君。
這個字眼,不管是謝景初還是沈清淮,聽了之后都覺得刺耳。
“王妃?!?/p>
沈氏身邊的嬤嬤上前,面有急色。
沈藥懶得去管什么謝景初了,深吸口氣,問她:“發(fā)生什么事了?沈夫人呢?”
嬤嬤道:“剛才夫人得到消息,小姐偷偷溜出了家門,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夫人擔心她出事,便趕緊回去了。事出緊急,來不及跟您說一聲,夫人讓奴婢告知您,讓您不要擔心?!?/p>
云皎溜出家門……
沈藥心口驟然一跳,她該不會要來鎮(zhèn)國公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