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秦天命只覺得頭腦一片混亂,無數的疑問和猜測如同潮水般涌來,讓他心神巨震,難以自持。
他原本以為自己對母親的來歷已有一些心理準備,但此刻才發(fā)現,自己所知的,可能僅僅是冰山一角。
不,甚至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刀河神王看著秦天命臉上變幻不定的神色,尤其是那抹難以置信的驚駭,他眼中的金色光芒微微閃爍。
他此刻已然確定,眼前這個年輕人,與當年那位無敵女子必然有著極深的淵源。
那份源自靈魂戰(zhàn)栗的感應,絕不會錯。
他沉吟片刻,再次開口,語氣不似之前那般狂傲,甚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年輕人,本尊不知你與那位存在究竟是何關系,但你的刀法既傳承自她,也的確看不上本尊的刀道傳承!”
他話鋒一轉,虛影指向道場中央那柄暗金色的長刀虛影。
“這長刀之中,刻錄著當年那場驚世大戰(zhàn),你可上前觀摩,憑借你與她同源的刀法神韻,或許有機會,能參悟出那沉寂了數千萬年的一絲真正的本源刀氣!”
得知刀河神王竟將當年那一戰(zhàn)完整刻錄于刀中,秦天命心頭狂震,眼中驟然爆發(fā)出難以抑制的熾熱光芒。
“多謝前輩成全!”
秦天命壓下激動,鄭重拱手。
刀河神王虛影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他雙手虛抬,那籠罩整個平臺的狂暴刀氣道場中央,暗金色長刀虛影光芒大盛,一道凝實的暗金光柱沖天而起,貫穿虛空。
光柱之內,刀意雖依舊磅礴,卻不再充滿攻擊性,反而顯露出一條通道。
“進去吧,能否有所得,看你自身造化。”
刀河神王的聲音帶著一絲期待。
秦天命深吸一口氣,隨后毫不猶豫,一步踏入那暗金光柱之中。
“嗡!”
剛一進入,與外界感知截然不同。
周圍不再是縱橫交錯的刀氣,而是一片浩瀚無邊的刀意海洋,無數關于刀道的感悟如同星辰般閃爍。
而在海洋的中央,那柄暗金色長刀虛影靜靜懸浮,仿佛是整個刀意世界的核心。
秦天命強忍著立刻沖過去的沖動,調整氣息,一步步朝著中央的長刀走去。
然而,當他靠近長刀約十丈范圍時,異變陡生!
“轟!”
一股遠比外界更加純粹、更加恐怖的刀勢威壓如同億萬座神山轟然降臨,狠狠撞擊在秦天命的靈魂和肉身之上。
這股刀勢充滿了刀河神王獨有的霸道與銳利,仿佛要將他這個“外來者”徹底撕碎。
秦天命悶哼一聲,周身自行迸發(fā)出《霸刀九絕》的護體刀意,但與這股神王刀勢相比,猶如螢火與皓月爭輝。
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被震得倒飛出去,踉蹌了數十步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臉色一陣發(fā)白,體內氣血翻涌不止。
“這是本尊留于傳承之刃上的一縷本源刀勢。”
刀河神王的聲音在光柱內響起,接著解釋說道:“這非是刻意阻攔,只是你若連這一縷刀勢都無法承受,便沒有資格觸碰核心印記,更遑論觀摩那場大戰(zhàn)!”
秦天命瞬間明了。
這是刀河神王對他的考驗。
若他能領悟這一縷神王刀意,對其刀道修行將有巨大裨益。
“多謝前輩!”
秦天命道謝一聲。
他不再急于前進,隨后直接就在原地盤膝坐下,閉上了雙眼。
神念如同潮水般蔓延開來,不再抗拒那無處不在的恐怖刀勢,反而主動去感知刀河神王留下的那一縷刀意。
《霸刀九絕》的刀意自主運轉,護住其心神不失。
在這至高刀意的俯瞰下,刀河神王那原本顯得浩瀚磅礴的刀勢,仿佛被剝開了層層神秘的外衣,其核心的意志烙印,都變得清晰了許多。
秦天命的意識完全沉浸在了對神王刀勢的感悟之中。
外界,穆青裳和秦九靜靜守護在光柱之外,看著光柱內秦天命的身影被無數暗金色刀氣符文環(huán)繞,時明時暗。
時間悄然流逝,一晃便是三天過去。
這三天里,秦天命如同磐石般巋然不動,但他周身散發(fā)出的刀意卻在發(fā)生著微妙而持續(xù)的變化。
最初是純粹的《霸刀九絕》的霸道鋒芒,漸漸地,開始融入一絲刀河神王刀勢的銳利浩瀚與不朽之意。
突然間,秦天命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
“嗤!”
兩道凝練如實質的凌厲刀芒自他眼中迸射而出,直接將前方的虛空劃出兩道細微的黑色裂痕。
他周身的氣息陡然變得無比鋒銳,整個人仿佛就是一柄出鞘的神刀,與整個刀意光柱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嗡——”
那中央的暗金色長刀虛影似乎也有所感應,發(fā)出了輕微的震顫。
秦天命長身而起,臉上無喜無悲,只有一種洞徹明悟后的平靜與自信。
他再次抬步,朝著那暗金色長刀走去。
一步踏出,之前那如同億萬神山壓頂的恐怖刀勢再次降臨。
但這一次,秦天命的身形只是微微一頓,便再次穩(wěn)穩(wěn)邁出了第二步、第三步……
他的速度并不快,每一步都仿佛承載著千鈞重負,腳下的虛空都在微微扭曲。
但那浩瀚的刀勢再也無法將他震退,反而像是遇到了同源的力量,主動分開了一條道路!
虛空之上,刀河神王的虛影劇烈波動起來,那雙金色眼眸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震驚與贊嘆。
“三天,僅僅三天,竟能完全領悟本尊留于此地的刀意精髓,此子天資,簡直駭人聽聞!”
但旋即,他又釋然了,目光復雜地看向秦天命周身那隱而不發(fā),卻本質極高的霸道刀意。
“他修煉的,是那位存在的‘霸刀’,在那等凌駕于萬道之上的至高刀意面前,我這點刀道感悟,對他而言,或許根本就不算什么!”
刀河神王內心苦笑一聲。
幾個呼吸間,秦天命穩(wěn)穩(wěn)地走到了那柄暗金色長刀虛影之前。
近在咫尺,長刀上流淌的浩瀚神力與不朽刀意更是清晰可感,那暗金色的光芒映照著他的臉龐。
到了這里,周圍那恐怖的刀勢反而徹底平息了下來,仿佛已經認可了他。
秦天命臉上終于浮現出一抹少有的激動與期待。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手,握向了那暗金色長刀的刀柄!
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刀柄的剎那!
“轟!”
天地變幻,時空扭轉!
秦天命的意識仿佛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強行拉扯,瞬間脫離了他的身體,投入到了一個蒼茫古老,浩瀚無邊的世界之中。
眼前,依舊是那座巍峨磅礴,看不到頂峰的不周山。
但與秦天命此前所在的不周山不同,這里的不周山更加巨大,氣息更加古老蒼茫,山體上纏繞著肉眼可見的粗大法則鎖鏈,天地間充斥著濃郁到化不開的先天靈氣和各種強大無比的神力波動。
仿佛回到了開天辟地不久,神魔縱橫的太古年代!
這便是數千萬年前的不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