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真人激動的在原地轉(zhuǎn)圈。
只是他身處京城最熱鬧的夜市,眼下天色還沒有完全降下來,已經(jīng)是川流不息、人聲鼎沸。
他看向身側(cè),那是正在生意興隆的桃花莊。
酒香飯香源源不斷的飄出來,將那股熟悉的味道,沖得越來越淡。
清玄真人心急如焚。
他快速登上桃花莊二樓,目光俯視而下,一寸寸打量過腳下的每一處。
小徒弟氣喘吁吁的跟上來。
“師父,您是不是聞錯了?徒兒剛才在桃花莊后廚,看到有人在殺豬,血流了一地,十分血腥。您天生對血的味道敏感,剛才聞到的,可能是豬血的味道?!?/p>
清玄真人堅定的搖頭,目光依舊緊緊盯著地上移動的人影。
“不會。那味道雖然只聞過一次,但我此生都不會忘記?!?/p>
某一刻,他視線鎖定在一輛移動的馬車上,眸光驟然收緊。
剛才龍血味道最濃的時候,他的身邊就是有一輛馬車在經(jīng)過。
“在那,追!”
自從穿過了那條最繁華擁擠的鬧市,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
清玄真人越發(fā)肯定自已沒猜錯,那馬車?yán)镆欢ㄓ凶砸岩臇|西。
他不由加快腳步,整個人幾乎跑出了殘影。
馬夫正心無旁騖的趕著馬車,突然一個人影沖出來。
馬兒受驚,車內(nèi)的人也摔了個踉蹌。
緊接著,馬車內(nèi)傳來孩子嗷嗷的哭聲。
“臭小子,你怎么趕車的?都把孫女嚇哭了!”
車簾子掀開一個小角,一個瘦弱的小老頭探出了頭。
老胡也很生氣,罵完兒子,又沖著突然出現(xiàn)的清玄真人氣急敗壞。
“怎么又是你?車?yán)镉欣先撕⒆?,嚇壞了你賠得起嗎?”
他之前和譽王見面的時候,見過清玄真人,對這個人半點好印象也沒有。
身穿道袍,看著一副仙風(fēng)道骨的打扮。
可老胡怎么看怎么覺得,這人骨子里就不是好東西。
清玄真人沒理會老胡的嚷嚷,一把將車簾整個掀開。
車內(nèi)的場景一覽無余。
一個年輕的婦人懷里抱著個剛出生嬰兒,嬰兒哇哇大哭。一左一右坐著一對年長的老夫婦,應(yīng)該是這孩子的爺爺奶奶。
趕馬車的小伙子年輕力壯,應(yīng)該是那孩子的父親。
一眼就能看懂的五口之家。
清玄真人不僅看,還把頭探進(jìn)去,使勁的聞。
老胡更急了,立馬把身體擋在馬車前。
“哎,我說你你有沒有禮貌?這車?yán)锒际羌抑信?,你一個道士不知道避嫌呀?”
小徒弟幫著師父吵。
“管你是誰?我?guī)煾赣幸乱k,你們趕緊下車?!?/p>
年輕小伙聞言,立馬把馬鞭握在手里。
“連當(dāng)朝王爺跟我爹說話都客客氣氣,你算什么東西!”
“你……”
“行了!”
清玄真人陰著臉打斷。
“不是他們,去別地找?!?/p>
清玄真人沒空吵架,轉(zhuǎn)身就往別處奔去。
老胡關(guān)上車簾,嘴里還罵罵咧咧。
“跟著譽王的人,一看就沒干好事。趕緊趕車,今天城門下鎖前必須出城?!?/p>
車內(nèi),胡夫人一邊哄著孫女,一邊抱怨。
“明天一早走不也一樣,你說你著什么急?大晚上的出了城,我們住哪?”
老胡打定了主意。
“走一個時辰就有驛站了,早一天走就早一天到凌州,不然我這心里老實不踏實?!?/p>
車外的小胡一邊熟練的駕著馬車,一邊朝里面說話。
“娘放心,我們走快些,很快就能到驛站。太子妃給了我們不少盤纏,還已經(jīng)給凌州去了信。聽說凌州風(fēng)土人情樣樣都好,別說爹著急,我也想趕緊去看看?!?/p>
說著話,馬車趕在城門落鎖之前,順利的出了城。
這邊,君一趕著馬車進(jìn)了東宮。
對于木栢封竟然是龍族人這件事情,鳳嫋嫋還沒有緩過神來。
合著她之前查了那么久的人,全是白查。
木栢封好像很準(zhǔn)確判斷到了,鳳嫋嫋會從什么地方查他。
他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被陌生人猜中心思的感覺,鳳嫋嫋十分郁悶。
她坐在前院,正反復(fù)想著木栢封這個人。
聽到馬車進(jìn)院,立馬站起來。
同時老薛聞著味,如臨大敵的就出來了。
“哎呀呀,你們怎么能這么就把龍血帶來了。壞事了壞事了!”
老薛手提這個大布袋子,一個跨步上前,就把鳳離手里的食盒給罩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君一和鳳離兩臉懵。
君一疑惑不這么帶,那該怎么帶?
這食盒看著挺密封的呀?
鳳離疑惑:這就是先生做的飯,哪來的龍血?
鳳嫋嫋示意柳兒帶鳳離下去吃飯。
然后才和老薛一起回了主屋。
薛戩雙手捧著布袋子罩著的食盒,恨鐵不成鋼的吐槽。
“年輕人,果然是心大。雖說世間見過龍血者已經(jīng)寥寥無幾,但很不湊巧,京城現(xiàn)在就有倆。一個是我,一個是我那師兄,清玄真人。更不湊巧的是,我那師兄天生對各種血液的味道敏感,這味道一旦散出去,一定立刻就能把他招來?!?/p>
君一不解:“你就一個布袋子,就能擋住你說的龍血味了?”
薛戩反駁:“這可不是普通的布袋子,我說了你也不懂?!?/p>
鳳嫋嫋立馬轉(zhuǎn)頭問君一。
“你們來的路上,可有異常?”
君一想了想,搖頭。
“并沒有,一切順利?!?/p>
鳳嫋嫋松了口氣。
“先把龍血放進(jìn)冰窖。那里是密封的,氣味不會散出去,而且還可以保鮮。明日凌州就能把藥送來?!?/p>
鳳嫋嫋走到床前,抓住君九淵的手,滿目希冀。
“你很快就能站起來了?!?/p>
君九淵抓鳳嫋嫋的手更緊。
他表面不動聲色,實際上內(nèi)心早就翻江倒海。
躺了半年,他以為自已只有等死。
鳳嫋嫋就像是一束光,把他黑暗的未來路照亮。
薛戩去存龍血,很快回來的時候,手里端著一碗已經(jīng)坨了打鹵面。
“太子,太子妃,那龍血上面一層,還放著一碗這個。”
那面放的時間有點長,已經(jīng)有些慘不忍睹了。
鳳嫋嫋不解:“木栢封在里面放一碗面干什么?”
薛戩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君九淵沉默了一瞬。
他知道。
鳳嫋嫋道:“這面都不能吃了,讓人拿去后院喂馬吧?!?/p>
薛戩剛要離開,君九淵出聲叫住了他。
“拿來吧,正好我想吃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