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看萎了。
她點著頭敷衍了一句:“不錯,好看,換回去吧?!?/p>
許映塵:“?”
她這個表情……是對他不滿意?
方才那群人都在屋里待足一盞茶的功夫,宋泉停留的時間更長。
可他剛進來不過片刻,她就讓他離開?
許映塵抿了抿唇,胸腔里莫名梗著一股郁氣。
他忽然上前幾步,身影籠罩在沈蘊眼前。
突如其來的陰影壓下,沈蘊疑惑抬頭,卻撞進一雙眸色沉沉的眼里。
那瞳孔依舊漂亮得緊,眼底深處還有水紋翻涌。
“怎么了?”
“既然想看我穿,為何又讓我換回去?”
沈蘊愣了一下,心想你要是穿得騷一點也就罷了,可這穿得像壽衣似的……哪還有什么看頭。
不過,話自然是不能說得這么臟的。
所以沈蘊委婉了一下:“因為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歡穿這玩意兒?!?/p>
“唉,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我之所以想讓你穿,無非是想看看你愿不愿意為我花這份心思,既然你愿意,那心意到了就夠了,還是換回去吧……”
沈蘊狠狠裝了一波善解人意,然后在內(nèi)心暗道:趕緊換吧,這件兒穿起來,還不如那件月白色的法衣好看呢。
起碼那件法衣真的襯他的氣質(zhì)。
現(xiàn)在這件……活像是穿不起衣服,隨便披了個半透明的塑料袋,眼里還硬撐著幾分悲壯。
許映塵瞇起了眼睛。
這種話,他要是信了才有鬼。
她若真存了試探之心,有千百種方式可以驗證他的心意,怎么會出這種招?
而且……方才他從屏風后面走出來時,沈蘊的神情中分明帶著一絲期待,是看清了他之后,眼里閃著的光才暗了下去。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沈蘊覺得他穿得不夠好看。
想到這里,許映塵不自覺地蜷了蜷指節(jié)。
他一向清楚自已的容貌在世人眼中是何等出眾,不管是在皇族還是在天劍門中。
每逢他歸宗,總有年輕弟子恰巧在練功場,山道,藏書閣這些地方徘徊不去,待到他一出現(xiàn),又再次恰巧從他眼前路過。
那些小心思,他豈會看不明白?
只不過,除了沈蘊,他從未對旁人產(chǎn)生過興趣。
而且他也清楚旁人為何對他另眼相待,不過是為了這幅皮相罷了。
可如今,沈蘊竟覺得他不夠好看?
難不成……他的相貌,還比不上剛才那幾個人吸引她?
濃厚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許映塵猛地俯下身子,用雙臂撐在椅背兩側(cè),將沈蘊圈在雙臂之中。
沈蘊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她想說點兒什么,但還沒說出口,濕潤的唇便覆了上來,堵住了接下來的話。
“唔……”
許映塵用掌心墊在她的腦后,指尖深深陷進發(fā)絲,吻勢驟然加深。
沈蘊只覺被他吻得酥麻,在這纏綿交織的呼吸之間逐漸失守。
他卻不滿足于淺嘗輒止,繼續(xù)輾轉(zhuǎn)深入,在二人的呼吸之間纏吮攪弄著。
就在情意最濃之際,許映塵稍稍退開些許,唇仍貼著她的,低啞出聲:
“這衣裳……既入不得眼,便不穿了?!?/p>
說罷,他用指尖纏上沈蘊的手腕,牽引著她探向自已腰間的系帶。
沈蘊勾著那截系帶,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么。
許映塵卻突然握緊她的手,猛地向外一拽。
薄透的輕紗瞬間敞開。
那片若隱若現(xiàn)的淡紅色,毫無遮攔地暴露在空氣里。
而許映塵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她,眸中先前那潭沉靜的水,此刻已化作洶涌的暗流。
沈蘊咽了咽干澀的喉嚨,指尖發(fā)顫。
他這是要干嘛?勾引她?
那她可就笑納了。
沈蘊抬起手,用力勾住他的脖頸,狠狠向下一拽。
兩人的唇瓣重新貼合在一處,比之前更激烈,更膠著。
覆在他身上的那層輕紗,本就因方才的糾纏而松動,此刻受這力道牽引,終于徹底從肩頭滑落。
遠遠望去,只見清透如煙的紗衣下,那謫仙般的身影正與一襲火紅熱烈地擁吻。
似水與焰的交融。
……
被許映塵生生拉著纏磨了一盞茶的工夫之后,沈蘊才得已解脫。
她扶著椅子,小口喘著氣。
不知為何,竟有了一種縱欲過度之感。
雖然今天沒做,可總感覺……好像和每個人都做了一遍似的。
這時,許映塵從屏風后轉(zhuǎn)出,他已衣衫齊整,重新恢復那副清冷模樣。
“午后他們欲探鳳府,你意下如何?”
“除了東院之外,我們皆未查過,鳳鴻遠的住處也尚未摸清……”沈蘊整了整自已的衣領(lǐng),“橫豎無事,去探個分明也好?!?/p>
“可這么多人一起去同一個地方太扎眼,還是得分散開來才行……而且,得有人拖住鳳子墨,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端倪,否則過于麻煩。”
許映塵沉吟一聲:“除了你,旁人的面子他應該是不會給的。”
畢竟,那鳳子墨想要攀附沈蘊的心思,實在太過明顯。
“這你就錯了,”沈蘊眉眼微抬,“除了我,還有一個人能拖住他?!?/p>
“誰?”
“楊清也?!?/p>
……
鳳子墨的房間內(nèi)。
他沉著臉,問向一旁的心腹侍從:“可知沈仙子此刻在何處?”
“屬下不知,”侍從小心回答,“她尚未離開住所,不過……屬下見她隨行的那幾個人,都已進了她的院子?!?/p>
話音落下,鳳子墨的臉色愈發(fā)陰沉。
“這些人個個如影隨形,寸步不離地纏著她,”他咬牙道,“教我如何尋得下手之機?”
侍從垂首侍立,不敢接話。
鳳子墨目光陰鷙,兀自低語:“這么多人去尋她……莫非都是求著要與她進行那魚水之歡?”
這個念頭一起,他眼中精光一閃。
“是了,魚水之歡?!?/p>
“看來若想成事,怕是真得與她有這層關(guān)聯(lián)才行,否則……根本無從近身。”
想到這里,鳳子墨心中又是一陣暗恨。
昨夜本是絕佳的機會。
沈蘊那震驚的眼神,分明是內(nèi)心已有所動搖。
偏偏就在那時,那白衣劍修闖了進來,壞了他的好事。
鳳子墨眼中戾氣一閃而過,喃喃道:“得想個法子,把這群礙事的人支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