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綺夢上前幾步,準備讓靈渠動手解除禁制。
可下一秒,她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
靈渠的眼神變了。
那雙原本死寂如灰燼的眸子里,突然燃起了一種近乎瘋狂的執(zhí)念……那是一種不計后果、孤注一擲的火焰,像是要把一切都焚燒殆盡。
他猛地上前一步,在白綺夢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一把將她拽入懷中。
“你……”
話還沒說完,靈渠便低頭封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帶著近乎偏執(zhí)的掠奪欲,霸道、粗暴,沒有絲毫溫柔可言。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一頭瀕死的困獸,在做絕望的撕咬。
白綺夢瞳孔驟縮,下意識地想要掙扎。
可靈渠的力氣大得驚人,雙臂將她死死鎖在懷里,根本掙脫不開。
她立刻運轉(zhuǎn)靈力,冰冷的寒氣在掌心匯聚,想要強行震開他。
可就在這時,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了她的臉上,順著臉頰滑落,帶著滾燙的溫度。
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白綺夢的動作一頓。
她難以置信地抬起眼,透過朦朧的淚光,看進靈渠的眼底。
那雙總是盛著孤高清冷的眸子里,滿是壓抑不住的痛苦與絕望,像一片即將被風暴徹底吞噬的汪洋。
“最后一次……”
靈渠的聲音啞得可怕。
“讓我最后再擁有你一次。”
“我會放你走。”
“我發(fā)誓?!?/p>
他說著,眼淚一滴滴地砸在白綺夢的臉上,滾燙得像火,灼得她皮膚生疼。
白綺夢皺起眉頭。
她與靈渠成為師徒這么多年,從未見他掉過一滴眼淚。
這個男人,孤高、自負、冷漠。
哪怕當年他被心魔折磨得幾近走火入魔,神魂撕裂,也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得像個死人,連一聲痛哼都未曾發(fā)出。
可現(xiàn)在,他竟然哭了?
白綺夢看著那張滿是痛色的臉,眸子微微瞇起。
有那么痛嗎?
她甚至都沒付出過一丁點感情。
從頭到尾,不過是一場她為了修為、他為了突破的交易。
銀貨兩訖,公平得很。
沉默了片刻后,白綺夢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拋開倫理和那些令人窒息的控制欲不談,靈渠這張臉和這張皮囊,無疑是頂級的。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時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禁欲感。
不然當年她也不會愿意睡他。
有問題的,是他那病態(tài)的迷戀和深入骨髓的占有欲。
可眼下這情況……
他是想來一次分手炮?
用最后一次的溫存,為這段畸形的關系畫上一個句號?
白綺夢抿了抿唇,心中冷笑。
哪有那么美的事兒?
但她面上卻絲毫不顯,而是溫柔地抬起手,用指尖拂去靈渠眼角的淚。
然后,迎著他那雙泛著紅意、滿是乞求的眼睛,柔聲開口:“師尊,你似乎搞錯了規(guī)則?!?/p>
靈渠的身體一僵。
“被禁錮的人,沒有擁有可言,只有掠奪。”
“想證明你口中那點可憐的真心和放手?”
“那就把我的禁制解了?!?/p>
“先站在與我平等的位置,再說這種話。”
靈渠怔愣了一下,身體里的瘋狂與偏執(zhí)被她這幾句冰冷的話澆得冷卻下來。
他望進她的眼底,看著那不帶一絲感情的清明……
終于緩緩點了下頭。
……
沈蘊站在洞府外,抱著胳膊,一臉煩躁地在原地轉(zhuǎn)了好幾圈。
師姐和那老登單獨待在里面,黑燈瞎火,孤男寡女,也不知道在搗鼓什么。
萬一那王八蛋又發(fā)瘋怎么辦?
她越想越不放心,恨不得重新走回去,把靈渠那張臉狂扇三百遍。
可師姐的話又在耳邊回響……她讓自已在外面等。
沈蘊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焦躁,繼續(xù)在原地轉(zhuǎn)圈。
嘴里還小聲地嘀咕著:“王八蛋,老梆子,不要臉,臭流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洞府內(nèi)靜得可怕,連一絲靈力波動都感應不到。
這讓沈蘊更加不安了。
正常來說,怎么也得有點動靜吧?
怎么能這么安靜?
跟鬼故事現(xiàn)場一樣。
沈蘊眉頭緊鎖,腦子里已經(jīng)上演了八百集狗血大戲。
就在她準備提起焚天劍,先不管不顧直接沖進去看看時,洞府終于傳來了響動。
光幕緩緩散開,白綺夢從里面走了出來。
沈蘊立刻迎上前,把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眼神里滿是關切。
“師姐,他有沒有欺負你?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
白綺夢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放心,一切盡在掌握?!?/p>
沈蘊:“?”
什么玩意兒?
她眨了眨眼,腦子有點轉(zhuǎn)不過彎來。
掌握誰?掌握什么?
白綺夢卻沒有解釋,她走到沈蘊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里帶著幾分真誠的贊許。
“還是要謝謝你,蘊兒?!?/p>
“你今日,給了我一個絕佳的發(fā)揮機會。”
沈蘊:“???”
她干啥了?
她不就是進來把靈渠那個老登胖揍了一頓,順便用鏡子給他開了個瓢嗎?
師姐又干啥了?
這話聽著怎么這么奇怪?
沈蘊滿臉問號地看著白綺夢,張了張嘴,想問點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從哪兒問起。
白綺夢沒再多說,只是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身朝著赤練峰的方向走去。
“走吧,回去再說。”
沈蘊盯著她的背影,撓了撓后腦勺。
回去?師姐的洞府不就在這嗎?她要回哪?
看這個方向,難不成……
哎?
難道師姐要去她的洞府?
沈蘊面色突然變得驚恐。
糟了!
她閉關睡大覺睡了十天,回來之后又忙著跟人干架,洞府里已經(jīng)好久沒用過除塵訣了。
案幾上還堆著兩個啃了一半沒來得及焚燒的靈果核,旁邊還有幾塊桂花糕的碎屑。
還有那張鋪了云絲的榻,被子好像還是她起床時隨便一腳踹到旁邊的。
師姐那么愛干凈的一個人,要是看到自已狗窩一樣的洞府……
沈蘊的臉當場垮了下來。
她趕緊掐了個訣瞬移過去,邊追邊喊:“師姐,等等我!你先別急著走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