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沈澈和沈讓臉色頓時僵硬。
沈澈更甚,背脊發(fā)涼難以置信看著沈嬌,“你說什么?你要殺我?”
反應(yīng)過來后,沈澈眼角抽動,帶著幾分歇斯底里的瘋狂用身體撞向沈嬌,“就算是老爺子也不至于如此,你憑什么?!”
“老四!”沈讓深怕沈澈喪失理智真?zhèn)松驄?,死死抱著他往后拽,“你有話好好說,別動手?!?/p>
“你讓我怎么說,她要弄死我!她要弄死我!”沈澈一把推開沈讓,眼里滿是猩紅。
沈讓被他眼里的恨意刺得頭皮發(fā)麻,用身體擋在沈嬌面前,“阿嬌,萬幸衫衫現(xiàn)在還好好的,這件事以后絕不會發(fā)生,你能不能……”
“不能?!鄙驄筛咛糁凵?,看上去不近人情。
沈澈眼底閃過一絲恨意,死死看著她,“你當真不顧往日情分要把我往死路上逼?你別忘了!當初要不是我,你早就溺死在水池里了,你要跟我清算?行!你是不是應(yīng)該還我一條命?!”
沈讓滿臉無奈,急得團團轉(zhuǎn),“老四,你說這個做什么?”
沈嬌低笑了一聲,搖著頭迎上沈澈的目光,“那條命我早就還了。當初你跟沈謙爭仕途之路,為了通過父親的考驗強占居民安置房,逼得西港十萬居民在嚴冬無家可歸,是我花錢買下了民怨并擔下了所有罵名,但是你別忘了,我也是軍政大學(xué)的學(xué)生,若沒有那次,我的人生絕不僅限于此?!?/p>
天知道,當她看見自已的女兒重新站上政壇那刻她有多么觸動,那仿佛是另一個時空的自已。
“后來,你輸給了沈謙因此被二房抓住把柄,退而其次選擇了經(jīng)商,但母親留下的資產(chǎn)你嫌不體面,于是你盯上了傅家。傅嘉明是你介紹給我的,我們在一起沒多久你就讓我結(jié)婚,你說他是值得托付的良人,傅家能成為你的助力,于我們百利而無一害。”
“但事實是什么?傅家是龍?zhí)痘⒀?,傅嘉明是敗類中的敗類,這段婚姻于我只有百害而無一利。但縱是這樣,我還是忍了十三年,就因為你求我,你說二房有蕭家做連襟,傅家再不堪也能制衡蕭家!”
沈讓自認對不住沈嬌,聲音哽咽,“阿嬌,別說了。”
沈嬌閉了閉眼,將含在眼里的淚逼了回去,故意笑著反問,“為什么不說?你們不是要算嗎?那就算清楚?!?/p>
“若是我一個人,我也就忍了,但傅嘉明竟然在外面有個野種,傅家這是置我的綏爾于何地?”
“當初我為了綏爾可以與傅家決裂,今天一樣可以為了衫衫與你們割席,因為我是一個母親,孩子是我最后的底線。”
“為了報答你幼年相護,我舍棄了少年時的夢想和女人最寶貴的婚姻,所以,四哥,我不欠你什么!”
沈澈無言以對,眼底的眸光變幻莫測。
沈嬌往后退了一步,大有劃清界限的意思,“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如果時間到了你還是下不了決定,我就替你做決定?!?/p>
說完,她回身拎起自已的鉆石包表情決絕出了客廳。
沈讓和沈澈站在原地,過了許久都沒有人說話。
窗外的樹影沙沙作響,空氣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這場爭吵沒有贏家,沈讓心力交瘁,剛準備開口,沈澈搶先一步。
“阿讓,你也覺得我錯了嗎?”
沈讓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評價。
李夫人走后,二房勢力漸長,原本還有個沈璽制衡,但沈璽出事后,沈家的權(quán)柄逐漸往二房傾斜,為了與二房抗衡,沈澈又爭又搶,但奈何天賦和氣運總差沈謙一截,事事與事愿為,漸漸地便失了初心。
沈讓不是不知道沈澈有錯,但母親臨終前曾拉著他們?nèi)置玫氖?,盼他們能榮辱與共不離不棄,所以他總想著要是能把沈澈拉回來就好。
“這事確實是我們對不住阿嬌,老四,收手吧,阿嬌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她一向嘴硬心軟,阿澤和阿杰是她的親侄子,只要你認個錯,她還不至于如此?!?/p>
沈澈臉色蒼白,“你讓我再想想?!?/p>
沈讓,“四哥!你還想什么?現(xiàn)在連阿嬌都查到了你身上,沈謙他們一定很快就會找上門,與其變成二房落井下石的踏板,你不如主動去父親面前認個錯,你聽我的,這件事還有轉(zhuǎn)機,不至于魚死網(wǎng)破?!?/p>
沈澈搖頭,眸光沉靜地可怕,“不!我沒錯!我今天的所作所為都是老爺子逼的,我們母親才是沈家名正言順的沈二夫人,二房不過是個情人所生的私生子,沈璽死后他的一切都應(yīng)該由我們繼承,可老爺子卻讓我和沈謙、沈淵那兩個上不了臺面的私生子公平競爭,是他!是他助長了二房的氣焰,要不是他,我哪會急功近利侵占安置房,更不會為了和傅家聯(lián)手逼阿嬌下嫁?是他逼我的!”
看著這樣的沈澈,沈讓心里說不出的失望。
沈澈長他一歲,雖然只有一歲,但他卻承擔了哥哥的所有職責(zé)。
當初他因為迷戀沈眠枝的母親與沈家決裂,只有沈澈不離不棄勸他回來,出事后,他意志蕭條,也是沈澈一直在身邊鼓勵他。
沈讓怎么都想不通,當初明明是真心相付的親兄弟為什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兩人沉默以對,似乎再也找不到年輕時可以交付后背的那種感覺了。
沈澈緩緩起身,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
另一邊,沈嬌駕車在半山環(huán)路奔馳。
“小姐,您真這么跟大少爺說?”電話那邊,馮媽的聲音滿是酸澀,“夫人要是知道你們走到這一步,不知道該有多傷心?!?/p>
沈嬌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我不能因為一個莫須有的傷心就原諒傷害我孩子的人?!?/p>
“我理解小姐,可是小姐,萬一大少爺三天之后不做選擇,您真的要對兩位小少爺下手嗎?”
“誰知道呢?”
沈嬌掛了電話,面無表情看著黑蒙蒙的前路。
沈澈的性子她太清楚了,他一定不會舍棄自已,所以她已經(jīng)把他的所作所為告訴了他的兩個孩子,三天后沈亦杰和沈亦澤就會回鯨。
如果沈澈還有一點良知,他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去向老爺子坦誠,然后利用老爺子牽制她。
但要是他死不悔改,他的兒子便會知道他為了自已舍棄了他們,到時候眾叛親離也是他應(yīng)得的下場。
而這,已經(jīng)是她對沈澈最大的仁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