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蔣震扯下自已的假絡腮胡的時候,眾人就已經(jīng)覺察到了那是蔣震,但是,內(nèi)心之中還是心存一絲僥幸,希望那個人不是蔣震。
可是,當墨鏡摘下,當那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原地怔住,一動不動了。
包括那刻站在大門口臺階上的王小軍。
之前的時候,他接到魏軍夢司令的消息,說是準備軍火運往西東,并跟一個叫王振的人交接。
可是,他不知道王振就是蔣震,蔣震就是王振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付國安看到一步步走向這邊的蔣震,心真是他媽的碎了一地??!
這他媽的叫什么事兒啊???
這他媽的!怎么會變成這樣??!
“這個狗娘養(yǎng)的東西!真操了!”曲文斌看到蔣震的時候,猛地一拍大腿,“老子的腿,原來是這個狗草的給我捅的!爸!怎么辦啊!現(xiàn)在怎么辦?。??”
“怎么辦?”曲老看著一步步走近的蔣震,低聲說:“都這時候了……你還敢罵他?操他?現(xiàn)在……我們就是等著被操的那幫人??!”
曲老知道,完蛋了。
當他知道蔣震就是王振的時候,內(nèi)心之中最后一絲希望破滅了。
旁邊的老陶看著走到近處的蔣震說:“我們一直好奇王振的后臺是誰,到底是誰能這么精確、精妙地搞清楚我們所與人的底細,真是沒想到……王振的后臺就是王振本身,究竟是你自已啊。你這一招,真是夠狠、夠毒、夠陰險……”
“說我惡毒也好,說我陰險也罷……我都無所謂!”蔣震一攤手說:“我活這么大,在官場上經(jīng)歷這么多,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們所說的這些陰險歹毒這類的東西……再者,論陰險,你們這幫人是最陰險狡詐!最難辦的!如果不是我們處心積慮,如果不是我們沒日沒夜地絞盡腦汁去算計!我們怎么可能在這場斗爭中勝利?”
“哼……”曲老冷盯著蔣震說:“你這小子……你以為你能擊垮我嗎?”
“曲老,您的嘴,真是一如既往的硬啊……”蔣震嘴角勾著淡淡的冷笑。
若果是換了最初的自已,見到這么大的領(lǐng)導,怕是腿都會被嚇軟。
但是,現(xiàn)在的他早已經(jīng)明白一個道理——再大的領(lǐng)導也是人。
推著他們站上領(lǐng)導崗位的,不是聰明博學,也不是所謂的背景優(yōu)勢,而是命運。
命運讓他當領(lǐng)導,命運讓某些人當乞丐,本質(zhì)上都是人。
沒有所謂的尊重,也沒有所謂的害怕,只是按照命運的指派,做著我們該做的事情而已。
此刻,看著曲老那囂張的面容,蔣震向前兩步,極為鎮(zhèn)定,甚至帶著些許不屑地說:“曲老是不是覺得,我這個華國副外長、西東特使,無權(quán)查辦這些事情?是不是還想要參我一本,告我在西東成立私人武裝,販賣軍火啊?”
“不是嗎?你有權(quán)查我?你沒有!但是,老子能參你!能讓你好好喝一壺??!”曲老冷盯著蔣震說:“你搞我,我為什么不能搞你?”
“你知道我的后臺是誰嗎?你就想搞我?”蔣震嘴角的冷笑漸漸消失,冷冷盯著曲老說:“我的后臺是華國十三億百姓!我的后臺是黨!我的后臺是大領(lǐng)導!我所有的行動,全部都向上級、向領(lǐng)導匯報!你以為這都是我蔣震一個人在行動嗎?你錯了!是我們的黨在行動!是我們的政府在行動!作惡之人,竟然還這么強硬!堅強者死,柔弱得生,活了這么大半輩子,嘴怎么還這么硬!你知道我另外以一個身份嗎?我是華紀委副書記!你說我能不能辦你!!”
“你是華紀委副書記?”曲老皺眉問。
旁邊的付國安這刻已經(jīng)蹲在一邊的臺階上了。
當他看到蔣震摘下偽裝的那一刻,當他看到蔣震走來的時候,他的腿就軟了……心也虛了。
不過,他知道,他對徐晨升手下留情了。
如果自已強力沖出去的話,他們確實攔不住,但是,徐晨升現(xiàn)在是王振,不,是蔣震,是蔣震手中的質(zhì)子啊。
自已怎么跑?
曲老為什么不跑?說白了,還不是想要把這些事情攔下來,讓他們的兒子還能有條生路?
呵……
這一切,竟然成了現(xiàn)在這樣子?
蔣震竟然就是王振,王振竟然就是蔣震,自已這么長時間以來,竟然都沒有發(fā)覺。
回想自已在西東的狼狽樣子,他這刻只想找個狗洞鉆進去!
“你什么時候成華紀委副書記了?他媽的,就算你是華紀委副書記,你也無權(quán)干涉我爸!”曲文斌指著蔣震說。
“別說話?。 鼻限D(zhuǎn)頭喝退自已的兒子,而后,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蔣震說:“……就算你是華紀委副書記,你也無權(quán)帶我走,想要帶我走的話,必須要大領(lǐng)導組織召開最高級別會議之后,經(jīng)過會議批準之后,你才能帶我去進行相關(guān)的調(diào)查?!?/p>
“嗡嗡嗡”蔣震的手機忽然響起,看到是王書記的電話,他直接打開了免提:“喂,王書記?!?/p>
眾人聽到這聲稱呼之后,均是瞪大了眼睛。
他們都知道這個王書記,是華紀委的一把手王書記!
“剛開完會,會議通過,可以抓人了。”王書記說。
簡單得幾個字,刺破了清園的一切喧囂,嗚嗚呀呀的人群,卻沒有半絲雜音。
“我知道了?!笔Y震掛斷電話,再次看向曲老時,發(fā)現(xiàn)曲老的目光已然沒了剛才的強勢。
整張臉也像是瞬間老去,面如枯槁。
一邊的京城特警,此刻早已經(jīng)被部隊武裝給壓制住,站在不遠處,老老實實。
胡局長那刻緊張地張望,看到曲老和付國安都面如死灰的時候,便知道,這一切早已經(jīng)不是他可以改變的了。
曲老慢慢抬起頭,看向蒼天……
外面?zhèn)鱽砑贝俚哪_步聲,楚副書記帶領(lǐng)著眾多人馬一臉慌張地跑進大門。
看到眾人不語,且臉色難堪的時候,便知道一切都被蔣震給壓制住了。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笔Y震轉(zhuǎn)頭對楚副書記說。
“好……”楚副書記如同蔣震的下屬,輕輕點頭應聲。
眾人看到高高在上的楚副書記對蔣震畢恭畢敬的時候,均是倒吸一口涼氣。
蔣震說罷,轉(zhuǎn)身離開。
楚副書記站到曲老面前,面容尊重,微微躬身行禮。
這個禮,其實是沒有必要的,但是,楚副書記知道,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處辦如此地位的官員,還是華紀委有史以來第一次。
“曲老,我們走吧?!背睍涀隽藗€請的姿勢。
曲老轉(zhuǎn)頭看了眼清園主屋的建筑,屋頂上的瓦很是明亮,上面不知名的神獸雕塑,正張著大大的嘴巴朝著天空嘶吼。
他慢慢轉(zhuǎn)回頭,看到眼前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輕輕邁動了第一步。
眾人因為他這一小步,發(fā)動了連鎖反應。
他們知道曲老這一步,是認輸?shù)囊徊健?/p>
邁出這一步后,人生就是懸崖一般的下坡路了。
看著父親佝僂下去的身影,曲文斌面如死灰,沒了之前的強勢,也不敢再出聲罵人。
當華紀委工作人員過來摟抱住他雙臂的時候,他大腦空白,只是本能地跟著他們走。
“付書記?”工
作人員站到付國安面前,沖著蹲在臺階上的付國安低低喊了一聲。
付國安茫然地抬起頭……
工作人員低語一聲:“走吧……該上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