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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7章 是障眼法

“我……我搶你們活兒干什么???”高震岳盯著王立慶說。

高震岳的性格就是這樣,喜歡玩陰的,但是,嘴皮子上的功夫是真的弱。

當(dāng)陰謀被揭穿之后,反駁的時候,總是差點(diǎn)兒意思。

“你要是沒搶,領(lǐng)導(dǎo)能這么說嗎?”王立慶再次表明態(tài)度說:“領(lǐng)導(dǎo)干部違紀(jì)違法的調(diào)查,那是我們紀(jì)委的本職工作,公安廳怎么能越俎代庖搶活兒干?你要是這樣的話,絕對是會出問題的!”

王立慶一邊說,一邊有意無意地看向蔣震,眼神里帶著請示的味道。

看到蔣震微微低首,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時,便知道自已的表現(xiàn)還是可以的。

而聽到這話的趙天成,內(nèi)心最后一絲僥幸,此刻消失了。

他瞬間明白,今晚這局根本不是彭來昌喊他來的,而是蔣震精心組織的鴻門宴!

他也終于領(lǐng)教到了蔣震真正的實(shí)力——那種不動聲色就能左右官場勢力布局的實(shí)力。

之前他還以為,蔣震只是個急功近利、見好處就上的愣頭青,萬萬沒想到,這年輕人竟然暗中布了這么大的局,藏了這么多的陰謀詭計(jì)!

“呵……”蔣震看著趙天成臉色變幻,最終歸于平靜后,便知道他是已經(jīng)意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不敢再輕易亂說話了。

但蔣震怎么可能讓他就此沉默?

他松開酒杯,語氣帶著一絲玩味,輕輕瞇眼看著趙天成說:

“趙副書記,我之前一直覺得你是彭書記信得過的老戰(zhàn)友,可經(jīng)歷了調(diào)查組這事兒之后,我才知道你對彭書記根本沒半點(diǎn)好意,全是算計(jì)啊!你竟然還想用高震岳副省長手里的那些材料來威脅彭書記?你說你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用這種低級的威脅伎倆呢?彭書記是什么人啊,你能威脅得了的嗎?”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說的,就是你趙天成這種人!”彭來昌順著蔣震的話頭,冷盯著趙天成,毫不留情地開火道:“之前你還聯(lián)系我,說蔣震是外來的奪權(quán)者,讓我時時處處針對他!現(xiàn)在呢?你明著一套暗著一套,把我當(dāng)傻子耍!你這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啊?啊?你說你,你的心怎么就這么黑呢?啊?!”

“媽的……”趙天成猛地一拍桌子,眼神里滿是被逼到絕境的戾氣,“裝什么啊?你們都裝什么啊?誰他媽不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誰沒點(diǎn)兒算計(jì)?你們這么說我,對得起自已的良心嗎?都聊到這份上了,還藏著掖著干什么?有話攤開說!說白了,官場上誰講感情?你彭來昌講?還是你蔣震講?啊?”

蔣震心里冷笑,趙天成這是徹底拋開了官場的所有偽裝,露出了最真實(shí)的獠牙了啊。

一旁的王立慶看得心驚肉跳,手里的筷子動都不敢動。

桌上的山珍海味香氣撲鼻,可他半點(diǎn)兒胃口都沒有,生怕自已一動,就打斷了這劍拔弩張的對峙節(jié)奏。

不過,今天這頓飯,真是讓他開了眼界——省級大佬撕破臉對罵,比市井潑婦還要直接狠辣啊。

這要是傳出去的話,怕是都沒有人會相信呢!

趙天成見兩人不說話,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繼續(xù)說道:“你們背地里干過什么勾當(dāng),以為我不知道?彭來昌,要不是我在背后幫你周旋,你覺得你能坐穩(wěn)省委書記這個一把手的位置?你提拔的那些人,一個個貪贓枉法,就這眼光和本事,也配當(dāng)一把手?還有你蔣震,哼,這里面最狠的人不是我,是你!你能識破我這么多想法,足以證明你比我更狠更毒!就像今晚這飯局,本質(zhì)上根本不是彭來昌請我,是你蔣震給我準(zhǔn)備的鴻門宴!”

“這是在夸獎我?”蔣震微笑著反問,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趙書記……”高震岳再次顫抖著出聲,聲音里滿是惶恐,“我們實(shí)在沒必要跟他們計(jì)較這些,我們還是回去吧,再待下去也沒意義了呀?!?/p>

“哼……”趙天成慢慢從座位上站起來,身材高大的他此刻透著股孤注一擲的戾氣,冷盯著同樣站起身的彭來昌,一字一句地說:“你,永遠(yuǎn)不配當(dāng)一把手!一個輕易就被別人左右、沒有主見的人,根本不配坐這個位置!”

“都這時候了,還想著離間我們的關(guān)系來穩(wěn)固自已的勢力呢?”蔣震坐在原位沒動,語氣帶著一絲不屑,“趙副書記,你的心機(jī)真是夠深的啊?!?/p>

“哼,蔣震啊……”趙天成的表情越來越冷,眼神里沒有了之前的暴怒,只剩下冰冷的決絕,“我這個人是越挫越勇的性格,別以為這點(diǎn)小事就能打擊到我,不可能!我太了解你們這些人了,都是官場上的老狐貍,沒一個是善茬!我只不過是這次輸了而已……未來你們想搞我,沒那么容易的!”

“你兒子的事情呢?”彭來昌突然開口,眼神銳利地盯著趙天成,毫不退讓。

這一刻,彭來昌徹底明白,蔣震就是要跟趙天成打明牌,攤開了干!

而現(xiàn)在的形勢,也根本沒必要再遮遮掩掩。

對他來說,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蔣震在保他,省紀(jì)委書記王立慶也已經(jīng)站到了蔣震這邊。

如果不是王立慶剛才那句話,高震岳手里的那些材料,真的能把他這個省委書記拉下馬!

此刻,他必須緊緊向蔣震靠攏,才能保住自已的位置。

“我兒子!他媽的……我兒子是你能管的嗎!?”趙天成的眼神瞬間變得兇狠起來。

他年輕的時候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結(jié)婚不算晚,可直到三十八歲才得了這么一個兒子,簡直視若珍寶,嬌慣得不行。

此刻聽到別人拿他兒子做文章,心里的怒火瞬間被點(diǎn)燃,恨意幾乎要溢出來。

“你他媽,你要是再提我兒子別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 壁w天成死死盯著彭來昌,牙關(guān)緊咬,仿佛只要彭來昌再敢說一句不好聽的,他就會直接沖上去動手!

“我是在提醒你而已……”彭來昌同樣冷眼看著他,語氣平靜,表情淡漠地說:“……提醒你,不要因小失大?!?/p>

“提醒我?呵,你這是威脅我吧?是嗎?”趙天成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危險氣息。

“剛才是誰拿著調(diào)查報告威脅我彭來昌的?”彭來昌毫不示弱地回懟,眼神里滿是嘲諷地說:“趙天成啊,這次的事情,我真得好好感謝感謝蔣震啊……如果不是他,我真不知道你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但是,你給我記住了!你無恥,我也不會對你善良!走出這個門之后,你給我夾緊尾巴做人!如果讓我抓到你半點(diǎn)兒把柄,我絕對饒不了你!我現(xiàn)在是廣貴省省委書記,是班子班長,我有責(zé)任督促你把自已的屁股擦干凈,別給我們廣貴的領(lǐng)導(dǎo)班子抹黑!——滾!”

“滾”字一出,包廂里瞬間陷入死寂。

王立慶嚇得心臟猛地一跳,手里的筷子都差點(diǎn)掉在地上,那是憋著氣,一聲不敢吭了啊。

他這輩子見過不少官場爭斗,卻從沒見過省委書記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對省委副書記喊出“滾”字!

這要是傳出去,整個廣貴官場乃至全國官場,都會驚掉下巴!

可這就是真實(shí)的官場——關(guān)起門來,一二三把手撕破臉對罵,就像恨了幾十年的老夫妻,言辭又準(zhǔn)又狠,根本不顧及半分體面。

“別他媽的跟我講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趙天成的胸膛再也控制不住地劇烈起伏,憋紅了的臉上滿是怒氣,慢慢轉(zhuǎn)過身,正對著彭來昌和蔣震,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怨毒,

“你們敢拿我兒子做文章,我絕對饒不了你們!同時,我也把剛才那句話送給你們——夾起尾巴做人!別讓我趙天成抓到你們的把柄!倘若讓我抓住你們的把柄,我也絕對不會手軟!哼,你們…你們也不要得意,就你們現(xiàn)在的能力,根本左右不了我趙天成的地位!他媽的……走!”

說罷,趙天成不再看任何人,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朝著門口走去,腳步?jīng)Q絕。

高震岳見狀,連忙跟在趙天成身后,低著頭快步走出包廂,連一句告別的話都不敢說。

包廂門被“砰”地一聲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王立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后背都被冷汗浸濕了。

今晚這場飯局,真是比審訊最頑固的貪官還要讓他緊張。

彭來昌緩緩坐下,胸口依舊起伏不定,顯然還沒從剛才的暴怒中平復(fù)過來。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大口,才感覺心里的火氣稍稍壓下去一些。

蔣震看著緊閉的包廂門,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今晚,注定是廣貴官場的轉(zhuǎn)折之夜。

局勢終于發(fā)生了根本性的改變,明面上,省委書記和省長結(jié)成了同盟,共同對抗省委副書記趙天成。

但蔣震心里很清楚,這只是表面現(xiàn)象。

省委常委一共十三人,此刻真正跟他和彭來昌一條心的,只有王立慶一個。

而趙天成經(jīng)營廣貴多年,勢力根深蒂固,手里握著足足十張常委票——這,才是他敢如此頂撞一二把手的底氣。

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真正的硬仗,還在后面……

“蔣省長,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彭來昌看向蔣震,語氣里帶著一絲依賴。

經(jīng)歷了這場背叛和反擊,他已經(jīng)徹底明白廣貴省官場的險惡。不是自已的水平不行,而是,別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出現(xiàn)過趙天成這么強(qiáng)勢的三把手!

此刻,若是單憑自已的力量,根本斗不過趙天成……

蔣震端起酒杯,眼神堅(jiān)定地說:“不急,慢慢來吧……慢慢分化他,然后,結(jié)局就是遲與早的問題?!?/p>

王立慶連忙點(diǎn)頭附和:“蔣省長說得對,趙天成樹大根深,不能急于求成。我們可以從他那些親信入手,一個個擊破,讓他變成孤家寡人?!?/p>

彭來昌聽后,端起酒杯咕嘟一口,放下酒杯,一臉擔(dān)憂地轉(zhuǎn)頭問:“他…他兒子呢?我們是否深入調(diào)查他兒子的問題?”

就剛才趙天成的態(tài)度來看,誰敢插手他兒子的問題,他真的會拼命的啊!

“你真以為我要對付他兒子???呵……”蔣震笑著搖搖頭說:“……提出對付他兒子的人,是你彭書記。”

“你……”彭來成一聽就激動了,感覺自已被蔣震給忽悠了。

“呵,別急……”蔣震微笑說:“他兒子的問題,不過是障眼法而已。他兒子,可不是他的爪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