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面對付國安的質(zhì)問,便意識到自己算是走進政治的死胡同了。
原本想引誘著肖波進死胡同、讓他幫著自己騙他們,未曾想肖波竟然如此聰明,充分利用了所有人的弱點,掌握到了主動權(quán)。
“怎么不說話了?”付國安問。
“沒什么好說的。”蔣震已經(jīng)沒有退路,雙手插進口袋說:“事情到了這一步,那我也表明一下立場……巨野集團是云亭城投控股集團。我今晚還讓劉晴從南云過來,想著讓她來過來討論一下,現(xiàn)在看來完全沒必要了?!?/p>
“怎么?想拉上劉晴跟我們作對?”肖波笑著說:“省委書記都發(fā)話了,你還想抵抗?是不是想要跟齊立勝省長一起對抗付書記???”
“你這個人……”蔣震盯著肖波說:“……是真賤?!?/p>
“瞧瞧!呵……”肖波指著蔣震,對付國安說:“付書記,您瞧瞧…真急了呢!哈哈!”
“行了,我也不跟你們廢話了?!笔Y震冷目說:“我的立場就是云亭縣的一切都已經(jīng)步入正軌,你們跟肖波想怎么談怎么談,但是,云亭縣的一切都不在你們的談判范圍內(nèi)。你們也別想讓我做出讓步。你們不顧云亭縣五十萬人民的未來,我蔣震得顧及。你們不考慮云亭縣的發(fā)展,我蔣震得考慮。我是不可能拿云亭縣的財產(chǎn)給你們擦屁股的……這,就是我的立場。”
“好!”肖波笑著拍手說:“牛逼!我為你的執(zhí)政為民鼓掌!好!非常好!”
蔣震見狀,感覺自己說再多都沒用,轉(zhuǎn)身便要走。
“蔣震……”付國安喊住說:“你確定要跟齊立勝一起對抗我?”
蔣震慢慢轉(zhuǎn)回身,表情冷漠地說:“肖波都這么說了,你覺得我在齊立勝那邊還有利用價值嗎?齊立勝想要用肖波來對付你,不是利用我蔣震來對付你?,F(xiàn)在事情暴露,我在任何一邊都沒有了利用價值。但是……在巨野的事情上,我是不會妥協(xié)的。至于我這個縣委書記,你要是想撤,那就撤吧?!?/p>
話畢,轉(zhuǎn)身走了。
——
蔣震離開房間之后,房間之內(nèi)便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
他們?nèi)?,每人都有各自的小心思,每個人都在考慮各自的利益取舍問題。
徐晨升是不在乎那幾個臭錢的,但是,也得看這錢給誰啊。
“肖波,二十億我是不可能給你的。雖然我不差這二十億,但是,你真不配拿二十億。兩個億,我都嫌多?!?/p>
“好……”肖波做了個請的姿勢,“那我們算是談崩了,你走吧……我今晚就請我愛人回我們自己家住,然后,我會用我的方式在她身上好好發(fā)泄的?!?/p>
“是嗎?那就到我那兒去接她吧?!毙斐可酒鹕?,眼中都是對肖波的不屑,“當然,如果你感覺不忿,大可以在漢東向我展現(xiàn)展現(xiàn)你的實力?!?/p>
肖波的臉,第一次陰沉下來……
他知道徐晨升的實力,但是,他沒有想到徐晨升竟然已經(jīng)將李靈芝給接走了。
“哼……”肖波看到徐晨升要走時,當即喊住說:“別走啊……現(xiàn)在就剩下你們父子二人,還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嗎?”
聽到肖波提及“父子”,付國安和徐晨升同時一怔,目光齊齊射向肖波。
徐晨升還不是太緊張,但是,付國安是十分緊張的。
他怎么都沒想到肖波竟然知道這么多?
竟然連他跟徐晨升的親生關(guān)系都知道了!
“你們兩個不要這么驚訝……”肖波微笑說:“我是去找付小青時聽李愛榮說的。我當初還納悶?zāi)愀秶苍趺磿觳仓馔夤?,去幫助徐晨升呢?。吭瓉?,你們還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啊。付書記,這層關(guān)系你該早點對我說的啊。你要早跟我說徐晨升是你兒子的話,我也不可能跟他爭巨野啊?!?/p>
肖波的狂妄,讓付國安感到十分頭疼。
可接下來的話語則讓徐晨升更為頭痛。
“徐晨升……我知道你喜歡靈芝,我成全你們就是了!說實話,這個門的隔音效果不好,剛才你們?nèi)齻€開碰頭會的時候,我在外面都聽見了!你們不是不想給我錢,只想給我礦產(chǎn)開發(fā)權(quán)嗎?行!我就賭一把!我要巨野集團!我不要錢了!你徐晨升當初不是給了李靈芝二十億嗎?我要一半總可以啊?
“呵……如果這么個要求你都不答應(yīng)的話,那我只能通過打老婆來解氣了!呵,你不是帶走李靈芝了嗎?那我今晚就找我公安廳的朋友調(diào)查一下失蹤人口,或者到網(wǎng)上發(fā)布一下尋人啟事。實在不行,我就說省委書記的兒子綁架了我老婆!呵,反正我現(xiàn)在都這個樣兒了,名聲也臭了,我就不要臉了……我是不怕把事情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你簡直就是個無賴?!毙斐可f。
“謝謝夸獎……我就是個無賴?!毙げㄐχf:“是你們一點點把老子逼成無賴的?!?/p>
“晨升,坐下吧。”付國安低沉地喊了一聲。
徐晨升見付國安那近似要妥協(xié)的狀態(tài),心情非常不爽。
他心里很清楚付國安為什么要妥協(xié),他知道付國安和母親在國外已經(jīng)購買好了農(nóng)場,只等著退休之后去國外過所謂的上等人的生活。
所以,付國安面對得寸進尺的肖波,只可能妥協(xié),不可能讓他去舉報自己。他,已經(jīng)沒有所謂的硬骨頭,全身上下包括內(nèi)心都是軟的。
“我覺得我今天過來就是個錯誤……”徐晨升說:“跟無賴是沒法談判的,只有現(xiàn)實才能讓他清醒?!?/p>
“那請走……”肖波當即做了個請的姿勢說:“慢走不送?!?/p>
肖波之所以讓他走,是因為目的已經(jīng)達到——付國安已經(jīng)承認徐晨升是他兒子了——后面這個當爸的能不給兒子考慮嗎?
“付國安……”徐晨升直呼其名說:“你的妥協(xié),只會讓你越來越難堪。希望你能早點清醒。”
話畢,轉(zhuǎn)身便走了。
——
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
肖波拿起桌上的餐巾輕輕掃了掃座位上的玻璃渣子后,坐下端起酒杯說:“付書記,來,我敬您?!?/p>
付國安屬實郁悶,端起桌上的酒杯就是一大口,放下酒杯說:“還是那句話,我只能想辦法幫你拿回巨野的控制權(quán),其他的我?guī)筒涣四恪!?/p>
“行……”肖波笑著說:“我也不是愣頭青,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不過,蔣震今天晚上這么強硬,我多少有點兒擔憂呀。你是不是,該給我吃個定心丸什么的?”
付國安聽后,當著肖波的面,直接給耿東烈打過了電話去。
“你給耿東烈打電話是什么意思啊?”肖波不解地問。
“斷蔣震的后路……”付國安說著,那邊的電話也接通了。
“喂,付書記!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哈哈!”耿東烈一如往常般的大大咧咧。
“想跟你聊聊蔣震的問題,方便嗎?”
“蔣震?”耿東烈聽到蔣震的名字,聲音頓時顯得謹慎起來,“聊他做什么?”
“你真打算讓耿思瑤嫁給蔣震?”付國安問。
“不是……您怎么…怎么突然跟我聊這個話題?。俊惫|烈不解地問。
“是這樣的……”付國安輕輕挑起不爽的眉頭,低聲說:“剛才我們在一起吃飯,然后,蔣震最近的所作所為讓我很是失望。事情,是這樣的……”
付國安當即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耿東烈,尤其是蔣震站隊齊立勝想要跟他對抗的事情。
——
那刻蔣震正坐在出租車上往耿東烈家駛?cè)ァ?/p>
看著窗外的霓虹,蔣震感覺人生真的走到了低谷。
可是,官場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沒有了背景,會迅速從山頂滑落。
他見過也聽說過太多太多官場滑鐵盧故事,包括很多官員被查,大多也是跟后臺被查、后臺倒臺有關(guān)。
官場上的關(guān)系太復(fù)雜,但是,說簡單也非常簡單。
簡單到背景墻塌了就得懂得適時結(jié)束游戲。
官場上,可沒有那么夢幻的勵志故事……
現(xiàn)如今這情況,也只能考慮著換個“背景墻”,就像徐老當初說的,該回漢東就回漢東吧。
來到耿東烈的山莊,駛進大門之后,出租車司機忍不住感嘆山莊的氣派。
“這是漢東首富耿東烈家吧?一直都只是聽說,今天第一次進來呢!簡直超出凡人想象啊!瞧瞧這些樹,他媽的…比植物園的種類都多吧?你是他什么人啊?”
“朋友?!笔Y震簡單應(yīng)聲。
“牛逼……簡直太牛逼了!這么大片土地,這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種那么一大片草皮,真他媽有錢!這是真有錢啊臥槽!”司機看著景觀燈下大片的草皮感嘆說。
蔣震聽著司機的話,表情冷漠,沒有應(yīng)聲。
車停下,蔣震付賬,剛下車的時候,手機“?!钡囊宦晛砹藯l短息。
看到是耿思瑤的信息,蔣震皺起眉頭打開信息。
“別過來找我,今晚別見面了。明天再說?!惫⑺棘幮畔⑸险f。
蔣震裝起手機,剛要喊住那出租車的時候,出租車卻走遠了。
“吱”的一聲,正屋的門忽然打開,管家從里面走出來后,笑著說:“蔣先生來了!呵,里面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