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崔巧的傳訊玉簡,宋文又覺得只靠崔巧監(jiān)視余璧,不夠穩(wěn)妥。
他必須確認,余璧是否真的已經上當?是否會前往萬寂嶺?
思索之際,他又拿出了墨幽和綺羅的傳訊玉簡,先后發(fā)送了兩條近乎完全相同的消息。
【綺羅(墨幽小友),勞煩幫我關注一件事情,貴宗的內門長老余璧,近期可有外出的打算?】
不知是何緣由,綺羅那邊,并未回復宋文。
反而是墨幽,很快便傳來了回訊。
【刑長前輩,你這一走便是八十多載。晚輩還以為,此生無緣在與前輩相逢?!磕牡恼Z氣中,帶著舊友重逢的驚喜。
【我也是在月余之前,剛回血煌城。】宋文隨后胡謅。
【真是太好了!前輩,你可有閑暇?不如晚輩做東,去漱玉館消遣一番,就當是為前輩接風洗塵?】墨幽道。
漱玉館乃血煌城中、幾個最負盛名的煙花之地中的其一。
當年,墨幽就是在這里,被玉骨夫人貢獻給容鸞,被迫與容鸞歡好半月,成為容鸞采陽補陰的爐鼎。
【多謝小友盛情,但我眼下另有要事,不宜分心。還請小友能將我拜托之事,放在心上,盡力而為?!克挝牡?。
【好,我會盡力打聽的?!磕牡馈?/p>
【有勞小友了?!?/p>
宋文隨口客套一句,就打算收起玉簡。
哪料,墨幽那邊卻是繼續(xù)傳訊。
【前輩,晚輩已于五十年前進階煉虛巔峰,打算近期開始閉關,沖擊合體境界?!?/p>
【哦?】宋文略感意外,【那就祝小友馬到功成!】
此番祝福,宋文倒也帶著幾分真心。
說起來,墨幽還算宋文的祖師。
畢竟,宋文初入修仙界,首先加入的宗門便是尸魔宗。
而當時的尸魔宗宗主勾鈞,乃是墨幽的親傳弟子。
另外,宋文與墨幽之間的往來,雖都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交易之上,但二人皆是那種為了修為可不擇手段之輩,倒也有種莫名的認同。
【那便承前輩吉言了。說起來,還得感謝,當年前輩為晚輩謀劃的天罡合體丹,晚輩才有沖擊合體境界的底氣。若是晚輩此次能僥幸突破,必定于漱玉館,宴請前輩暢歡?!磕牡?。
【既如此,那我便靜候小友佳音?!?/p>
......
時間轉眼又過去兩日。
這日,宋文再度收到了墨幽的傳訊。
【刑長前輩,余璧近日,極有可能確有外出的打算。晚輩從丹殿那邊打聽到消息,兩個時辰前,余璧親自前往丹殿,領取了包括療傷、恢復法力、解毒等數(shù)種八階丹藥?!?/p>
宋文看到這條傳訊,眼眸頓時一亮。
看樣子,余璧應該是上鉤了,這是在為前往萬寂嶺做準備。
恰在此時,宋文又收到了崔巧的傳訊。
【余璧剛剛來過我的洞府,這還是他將我收入門下,第一次見我。】
【他說了什么?】宋文問道。
【他叮囑我安心修煉,并賜予了一些丹藥和靈石,還在修行上指點了我?guī)拙洹!看耷傻馈?/p>
【那他可有說,即將外出?】宋文追問。
【這倒沒有提及。不過,我注意到,他手下一個名為‘赤淵’的親信,最近這幾日,在到處求購挪移符、遁地符和尸傀等寶物。有很大可能,余璧即將外出,且所去之地,危機四伏,兇險不小;而赤淵也會同行?!看耷傻?。
有了崔巧和墨幽二人的情報,宋文終于可以肯定——余璧上鉤了,即將前往萬寂嶺。
宋文隨即結清住客棧的賬目,動身趕往萬寂嶺。
他要先余璧一步,趕到萬寂嶺,來個守株待兔。
......
為了讓余璧相信,宋文宣稱有涅神草和九天星露的山谷,乃是在萬寂嶺的深處。
畢竟,萬寂嶺外圍,雖然亦是危機重重,但總有一些膽大和亡命之輩,去碰運氣,意圖尋得一些逆天改命的靈藥。
只有萬寂嶺的深處,真正鮮有人至,也才有可能存在九天星露這等世間罕有的天材地寶,而尚未被人發(fā)現(xiàn)。
宋文所指定的山谷,位于一片遼闊的沼澤之地。
放眼望去,整片大地仿佛無邊無際的灰黑色泥海,死氣沉沉的泥淖中,不時冒出腐敗的氣泡,散發(fā)出蘊含劇毒的瘴氣。
而就在這泥濘中,一片黑沉沉的山嶺突兀拔地而起,猶如一頭巨獸的嶙峋背脊,刺破渾噩的天地。
為了避免驚動隱于沼澤污泥中潛伏的妖獸和毒蟲,宋文利用遁地符,于地下深處遁行,終是有驚無險的趕到了山谷。
讓宋文沒有想到的是,山谷內竟然當真有七階妖獸盤踞,且還不止一頭。
此妖獸被喚作沼甲鱷,體長十數(shù)丈,渾身布滿漆黑的鱗片,鱗片縫隙間,不時滲出腐黑的黏液。
山谷中,共有四頭沼甲鱷,它們趴在漆黑的谷底巖石上,張開長有利齒的巨口,吞吐著墨綠色的毒霧。
毒霧與山谷內灰黑色的瘴氣交融,翻涌不息。
宋文全力收斂周身氣息,于地下深處,緩緩朝著山谷逼近。
不知是宋文的隱匿手段高明,還是這四頭畜生實力冠絕附近地域,漫長歲月中未曾遭遇過強敵,失去了警戒之心,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地底異狀。
直至宋文如鬼魅般、毫無征兆地從一塊巨巖的陰影中悄然浮現(xiàn),著實驚住了四頭畜生。
它們在略作愣神之后,當即發(fā)出震天嘶吼,周身鱗片瞬間倒豎而立,血口大張,龐大身軀離地而起,直撲宋文而來。
宋文萬般謹慎的摸到山谷,就是不想雙方的大戰(zhàn)留下太多痕跡,以避免余璧到來時,心生懷疑。
同時,他早已準備好了雷霆手段。
只見,宋文的眉心處,陡然凝聚出四枚透明利刃,分別射向了其中一頭沼甲鱷。
四頭畜生,此生多半從未見識過神識攻擊,但察覺到透明利刃所蘊含的恐怖神識之力,本能感到恐懼。
但它們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又或是根本沒有任何應對手段,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不過寸余的透明利刃,沒入了它們雙眸之間。
霎時間,四對暴戾的眼瞳陡然變得空洞,眼球不受控制地向上一翻,隨即緊緊閉合。
它們身上蒸騰的兇煞之氣,也瞬間蕩然無存;龐大的身軀仿佛被抽走了全部力量,凌空跌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