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俊和許國清、朱同、杜玉民、任永貴等人會面,一同前往交通運(yùn)輸部。
一行人來到東城區(qū)建國門內(nèi)大街11號。
他們在進(jìn)京之前,就已經(jīng)先行聯(lián)系好了部里的相關(guān)領(lǐng)導(dǎo),約好了匯報的時間。
張俊等人,提前一個小時來到了部里。
到了約定的時間,好不容易輪到他們了,因為領(lǐng)導(dǎo)臨時去開個小會,他們又多等了一個多小時。
這時已經(jīng)臨近下班時間,張俊和許國清兩個人進(jìn)去匯報,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接待他們的司長,是個中年男人,面相看上去十分的友善。
張俊言簡意賅的匯報了南方省城過江隧道工程的相關(guān)材料。
司長一邊看資料,一邊聽匯報,忽然打斷了張俊的話,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們的材料先放在這里,等后續(xù)審批吧?!?/p>
許國清小心翼翼的問道:“司長,請問多久可以審批下來?”
司長笑道:“這個我也說不準(zhǔn)。全國比你們重要的工程項目,不知凡幾呢!凡事也要分輕重緩急嘛!”
說著,他收拾東西,準(zhǔn)備下班。
張俊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下班的點。
可是他們進(jìn)來匯報,前后不到十分鐘的樣子。
很多重要的話,他還來不及說清楚。
司長可不管你們的事情有多么重要,反正他到了點就要下班。
許國清笑道:“司長,請你賞臉,一起吃個中飯吧?”
司長擺了擺手:“那可不行!八項規(guī)定貼在我們辦公室里的墻面上呢!你這是想讓我犯錯誤?”
許國清聞言,不由得臉色一滯,看向張俊。
張俊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必再說。
出來以后,許國清忍不住大發(fā)牢騷:“我們大老遠(yuǎn)來一趟,等了一上午,結(jié)果十分鐘不到就出來了,什么事情都沒有辦成!我看他的樣子,只怕壓根就不會重視我們的這個申請報告!”
張俊沉吟道:“國清市長,他只是一個司長,職級只比我們高一點而已,他做不了主的。另外他說得也對,像這種工程,對我們來說是重大,對他們來說,卻司空見慣。他們每天過手的工程項目,只怕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比我們這個重要?!?/p>
許國清愣了愣,說道:“張俊市長,那現(xiàn)在怎么辦?咱們就這么回去了?還是找找別的關(guān)系?”
張俊心想,要是就這么完事,那這筆資金,只怕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落實。
正廳局級的司長,在下面省市,那的確算得上是個人物,但在京城,也只是一個中層干部,更多的是起到一個上傳下達(dá)的作用,審核權(quán)、批準(zhǔn)權(quán)、簽字權(quán),都在上面領(lǐng)導(dǎo)手里。
真正能做主的還是部委領(lǐng)導(dǎo)。
張俊尋思片刻,說道:“國清市長,我們?nèi)フ艺曳止芄ぷ鞯陌擦⒚窀辈块L吧!只要他同意了,我們的資金就有了著落。”
許國清苦笑道:“我約過安立民部長,可是沒約上,安部長讓我們直接來部里,意思就是讓我們走流程?!?/p>
張俊沉吟道:“安部長總要吃飯吧?”
許國清雙眼一亮:“你是說,我們直接去他家?”
張俊點頭道:“對,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有空。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過去?!?/p>
許國清為難的道:“安部長能接受我們進(jìn)門嗎?會不會把我們打出來?”
張俊笑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先去看看再說?!?/p>
許國清點頭說道:“好!我們帶點什么去好呢?”
張俊想了想,道:“安部長是個清官,我們帶什么去都不妥當(dāng)。”
許國清道:“那空手上門?這、這合適嗎?別的可以不帶,煙酒總要帶上吧?”
張俊搖頭道:“千萬不要帶煙酒,他要是真收禮,看不上咱們這點東西,他會覺得我們小家子氣了。他要是不收禮,我們帶過去,反而尷尬,還要挨一頓罵,說我們賄賂他?!?/p>
“那就這么空手過去?”
“嗯,我包里有一幅畫,是云中鶴畫的,我本來打算裝裱一下,掛到京城這邊的家里,要不就送這幅畫給他好了?!?/p>
“行,那就這樣吧!這幅畫多少錢,到時候市里走一下報銷就行。”
兩人商量妥當(dāng),打探清楚以后,前往安立民家里。
來到安立民家樓下,張俊扭頭對其他人說道:“你們還是在外面等著吧,人多了,太過打擾安部長。我和國清市長進(jìn)去就行?!?/p>
其他人連聲說好。
張俊和許國清上了樓,輕輕敲了敲安立民家的房門。
等了片刻,門開了。
開門的人是個五十多歲的婦女,疑惑的問道:“你們找誰?”
張俊在見一個陌生的領(lǐng)導(dǎo)之前,一定會先打聽清楚對方的喜好。
據(jù)說安立民是個業(yè)余的畫家,從小喜愛畫畫,但天賦有限,在畫界并不出名。他當(dāng)了領(lǐng)導(dǎo)以后,各方人士為了巴結(jié)他,自然有人打聽他的愛好,然后通過畫緣來結(jié)交他。
張俊笑著說道:“阿姨,您好,我們是書畫協(xié)會的,來找安部長談?wù)剷媴⒄沟氖虑?。?/p>
許國清愣了愣,尋思張俊怎么這么說話?這不是騙人嗎?
張俊的確是在騙人。
可是他要是不騙人,直陳來意,只怕連這個門都進(jìn)不去。
等進(jìn)了門,到時再道歉就行了!
婦女連連揮手,說道:“又是畫協(xié)的!你們不要再來找他了!你們這么做,很容易把他給帶偏了?!?/p>
張俊訝異的問道:“怎么回事?”
婦女說道:“他當(dāng)了副部長以后,他畫的畫,莫名的小火了一把,甚至有企業(yè)家想高價收購他的畫作。這不是變相的行賄嗎?”
張俊一聽,原來是這么回事。
那他想依靠畫緣來結(jié)交安立民的想法,就行不通了。
婦女說著就要關(guān)上房門。
張俊連忙按住門,笑道:“阿姨,我們來找安部長,是想把他的幾幅作品,放到我們博物館里收藏展覽。這些作品需要安部長無償捐贈,我們只能象征性的給他一點錢,然后再給一個收藏證書?!?/p>
許國清在旁邊聽到,不由得目瞪口呆,尋思張俊的思維真的轉(zhuǎn)得快!還有這說謊的本事,也真是讓人嘆服,張口就來,臉都不帶紅一下的!
婦女正要說話,里面?zhèn)鱽硪粋€雄渾的男人聲音:“什么博物館?”
張俊知道這人便是安立民,于是笑道:“安部長好,我們是南方省的,我們代表南方省城博物館,想要收藏幾幅安部長的畫,請問安部長方便見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