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俊說得這么嚴重,馬紅旗不由得愣了愣,沉著的問道:“小俊,什么事情?”
張俊輕咳了一聲,說道:“老板,那一年小玉流產(chǎn)后,我順便讓醫(yī)院給孩子做了個DNA鑒定。”
馬紅旗的臉色,瞬間變得豐富多彩。
饒是他城府再深,此刻也掩飾不住內(nèi)心情緒的起伏!
小玉打掉孩子那件事情,是馬紅旗安排張俊去做的。
張俊居然在背地里,偷偷的給孩子做了個DNA鑒定!
時間過去這么久了,張俊還能守口如瓶,沒有向馬紅旗透露出一點消息。
這得是多大的心機和城府?
另外,張俊為什么要給流產(chǎn)兒做DNA鑒定?這么做的目的何在?
難道張俊是在懷疑,被流產(chǎn)的那個孩子是他馬紅旗的嗎?
還是說張俊想留下什么證據(jù)?
一時間,馬紅旗腦海里翻騰起無數(shù)個念頭。
張俊鎮(zhèn)定的坐著,坦然的面對馬紅旗審視的目光。
他是如此的淡定,淡定到讓馬紅旗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話?
于是,馬紅旗反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什么?”
張俊神色自若的重復道:“我用小玉流產(chǎn)孩子的血肉組織,在醫(yī)院做了個DNA鑒定?!?/p>
馬紅旗濃眉聳成兩堆山,沉聲問道:“小俊,你為什么這么做?”
張俊滿臉真誠的說道:“當時我特別的崇拜你,因為你是我見過最好的領(lǐng)導。小玉無緣無故的懷孕,對你的處境很不利,說不定會被有心人利用,給你潑臟水,污辱你的名聲??墒俏业匚坏拖拢芰τ邢?,也幫不上你的忙。我就想啊,拿孩子的血肉組織做個DNA鑒定,留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萬一有人真的拿這件事情做文章,想要中傷你,那我就可以拿出這份證據(jù)來反駁他們!”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毫無破綻。
馬紅旗深深的凝視張俊,從對方身上,只感受到真誠和坦蕩,沒有一絲虛偽和假意。
不過他還是一言不發(fā),聽張俊繼續(xù)講下去。
“后來,老板你很快就調(diào)離了南方省,這件事情不了了之。我調(diào)動了幾次工作,搬了幾次家,那份鑒定證據(jù),也給我弄丟了。還好醫(yī)院里有備份的數(shù)據(jù),我又讓朋友給我打印了一份出來?!?/p>
“哦?那份DNA鑒定報告還在?”馬紅旗仍然緊鎖眉頭,顯然他內(nèi)心的憂慮并沒有完全消失。
“是的。”張俊打開公文包,掏出兩份報告,恭敬的遞給馬紅旗,道,“老板,請看?!?/p>
“怎么有兩份?”馬紅旗接過來,一邊看一邊問。
“老板,我又擅自做了一件事情,請你原諒?!睆埧≌f道。
“什么?”馬紅旗眼皮輕抬,看著他問道,“另外一份是誰的?”
“謝英杰的?!?/p>
“謝英杰?”
馬紅旗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反問了一句,同時臉色一變。
張俊篤定的說道:“對,就是他。小玉流產(chǎn)案,已經(jīng)有證據(jù)指向謝英杰,但是我們必須拿到更多的證據(jù),才能指控謝英杰。于是我想辦法拿到了謝英杰的頭發(fā),做了一個DNA鑒定?!?/p>
馬紅旗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問道:“結(jié)果呢?”
張俊沉默片刻,道:“這兩份鑒定報告,足以證明,謝英杰和那個流產(chǎn)兒之間,存在生物學上的關(guān)系。”
馬紅旗當然聽得懂這話。
雖然他早就有了幾分猜疑,但真的有了證據(jù),他還是十分的震驚。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馬紅旗背后的勢力,和謝英杰背后的勢力,還差一點完成了一樁權(quán)力和政治上的利益交換。
后來謝英杰的父親,因為護士案被捕,影響到了謝英杰的前程。馬、謝雙方的合作才告終止。
就是這么一個人,居然是馬紅旗苦苦尋覓的幕后主謀!
謝英杰隱藏得夠深?。?/p>
張俊知道馬紅旗在消化這個消息帶來的震撼,也不說話,安靜的坐著等待。
良久,馬紅旗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來,說道:“小俊,你做得很好!”
張俊誠懇的道:“老板,這兩件事情,都是我自作主張做下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的忙,但我的初衷,就是為了幫你。希望我的行為,沒有起到反作用,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
馬紅旗微微一笑,道:“怎么會呢?有些事情,我也未必能想得周全,你能想到,還能做到,實在讓我歡喜!你能找到小玉流產(chǎn)孩子的親生父親,這是一件莫大的功勞!”
張俊暗自吁了口氣。
他總算把心底最大的秘密說了出來,也獲得了馬紅旗的諒解。
張俊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害怕馬紅旗以為自己想要算計他!
只要馬紅旗懷疑他的動機,那張俊說再多也是白搭!
還好一切都朝著最好的方向在發(fā)展。
馬紅旗的雅量,以及他對張俊的信任,讓張俊十分感動。
“老板,有了這些證據(jù),我們可以到紀委告發(fā)謝英杰!”張俊一邊說,一邊看馬紅旗的臉色變化,又道,“還有,高海車禍離奇死亡,可能也跟謝英杰有關(guān)!小玉流產(chǎn)案,只不過是我們的切入點。如果高海之死,當真和他有關(guān),那他身上還有很多條人命!”
馬紅旗的右手五指,不停的在大腿上敲擊,這是他在深入思考的外在表現(xiàn)。
思忖過后,馬紅旗沉著的說道:“我們要么不動手,要么一擊必中,要打中對方的要害,一舉將他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張俊點頭道:“那是當然了!”
馬紅旗拍了拍手里的材料,道:“單憑這些,還不能將他徹底的拉下馬來。就算紀委立案,頂多也就是判他一個亂搞男女關(guān)系的罪名。對他這種地位的人來說,在外面玩?zhèn)€把女人,成不了致命傷。”
這話雖然很難讓人接受,但的確是事實。
張俊心有不甘,說道:“老板,小玉案就是我們的突破口,現(xiàn)在已經(jīng)查到謝英杰頭上,為什么不趁這個機會,先讓紀委調(diào)查他?一個人做賊心虛,又不知道紀委掌握了他多少黑材料,肯定會驚慌失措。這是最好的破案時機!”
馬紅旗眉頭微揚,道:“小俊,你說得有道理,不過,審問他的紀委人員,必須是我們自己的人!最好請中紀委八室的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