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書記陳國良,緩緩掃視眾人,說道:“陳偉宏同志離任以后,青山鎮(zhèn)黨委書記一職就空缺出來了,大家趁著這個機會,議一議吧!”
他的目光,落在縣委組織部長趙福財身上,問道:“趙部長,你有什么好的人選推薦?”
剛才在討論陳偉宏調職時,趙福財就已經(jīng)有所準備,此刻便說道:“上林鎮(zhèn)鎮(zhèn)長魏達同志很不錯,他早就有資格升任鎮(zhèn)黨委書記了。這次青山鎮(zhèn)黨委書記一職空缺,由魏達同志去補缺,正好人盡其才?!?/p>
張俊不由得愕然!
魏達?
不就是專職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岳勝利想擼下去的鎮(zhèn)長嗎?
張俊當初為了擼掉陳偉宏的職務,和岳勝利達成了交易。
岳勝利拿來和張俊交易的籌碼,便是擼掉魏達的職務。
張俊并不知道,岳勝利和魏達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還是說別有用意?
為了不冤枉一個好官,張俊還特意派自己的通訊員趙明科,前去上林鎮(zhèn)實地走訪,調查了一番。
結果顯示,魏達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所以,張俊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今天的常委會議上,只要岳勝利提出魏達的議題,他就會全力支持。
這也是投桃報李的交易。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組織部長趙福財,居然會提出來,讓魏達擔任青山鎮(zhèn)的黨委書記!
張俊不由得輕輕瞥了一眼岳勝利,觀察他的反應。
果然,岳勝利一臉的憤怒。
不等岳勝利發(fā)言,陳國良便笑呵呵的說道:“福財同志,你提名的這個魏達同志,很不錯嘛!”
“嘭!”的一聲響!
有人拍桌子!
大熱天的,雖然是在空調房里開會,但大多數(shù)人,還是有些暈暈乎乎的。
結果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響聲,全部給震醒了!
所有人都挺了挺腰身,打起精神。
然后他們發(fā)現(xiàn),拍桌子的人,居然是岳勝利。
陳國良等人,無不愕然的看著他。
岳勝利濃眉倒豎,咬牙切齒的道:“魏達?他何德何能?能升任青山鎮(zhèn)黨委書記一職?”
眾人皆驚!
陳國良更是臉色一變,說道:“岳勝利同志,你這是何故???魏達同志怎么得罪你了?”
張俊心想,不知道岳勝利和魏達之間肯定發(fā)生過什么事!
就像他和陳偉宏之間的過節(jié)一樣,有些事情,真的讓人無法容忍,忍不住就想出手整治!
岳勝利虎目一瞪,冷笑道:“魏達這個人,不學無術,而且他還包庇黑惡分子!”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因為岳勝利兼任政法委書記!
他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事出必有因!
陳國良也不由得聳然動容,沉著臉說道:“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得有根有據(jù)才行!”
岳勝利沉著臉說道:“我既然敢這么說,當然有證據(jù)!魏達的弟弟,名叫魏康,今年年初,在我縣犯了大案,他在一家飯店用餐時,見服務員長得漂亮,便伸出咸豬手,摸了服務員的屁股!”
眾皆愕然。
岳勝利面無表情的繼續(xù)道:“服務員當時就嚴厲訓斥了他幾句。但魏康卻不知悔改,吃過飯后,他借著女服務員在包廂收拾碗筷的功夫,把那個女服務員按倒在桌面上,反綁了她的雙手,把她給奸了!”
陳國良沉吟道:“有這么一回事嗎?我怎么不知道呢?”
岳勝利睚眥盡裂的說道:“我還能說假話?說起來,這個女服務員,和我還有一點淵源,她母親是我的初中同學?!?/p>
這一來,所有人自然相信了他的話。
張俊心想,原來如此!
岳勝利的故事,還沒有結束。
陳國良也自一震,說道:“岳勝利同志,居然有這種事情發(fā)生?那后來呢?”
岳勝利語氣嚴肅的說道:“我那個侄女也是個烈女,當時就受不了那個屈辱,她抓起桌面上的一把叉子,戳在魏康的腰間。她發(fā)了瘋一樣,想要把魏康置于死地??墒俏嚎蹬8唏R大,一拳將她打倒在地,還朝她小腹處踢了一腳,然后揚長而去。”
張俊聽得緊張不已,仿佛置身現(xiàn)場,忍不住說道:“這么嚴重的事故,難道司法機關沒有依法斷案嗎?”
岳勝利痛恨的道:“辦了!我那個侄女,當時痛得暈了過去,醒來以后,發(fā)現(xiàn)下面全是血跡,她趕緊報了案。原來,她已經(jīng)有了身孕!她今年大年初六才辦的婚禮!我還去喝了喜酒!沒想到剛懷孕,就被魏康搞得流了產(chǎn)!”
常委們一個個神情大震!
宣傳部長劉秋英,更是一臉的悲憤之情,大聲嚷道:“豈有此理!這樣的人,還不抓起來判他的刑?”
岳勝利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說道:“魏康回到上林鎮(zhèn)后,找到他哥哥魏達,訴說了此案,魏達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到鎮(zhèn)中心醫(yī)院看病,開了個腰腎嚴重受損的住院單,然后惡人先告狀,把我侄女反告到了法院,說我侄女故意傷人,要求她賠償20萬醫(yī)藥費!”
陳國良摸著下巴,皺著眉頭,說道:“岳勝利同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憑什么說,魏康就是受了魏達的指使?”
岳勝利冷笑道:“這些事情,我也是后來才聽說的。至于是誰告訴我的,我自然有我的辦法!陳書記你想知道的話,請容我私下稟報?!?/p>
陳國良臉色一滯。
張俊最關心的,還是那個女服務員,問道:“岳書記,后來法院是怎么判的?”
岳勝利激動的道:“法院的判決是雙方各有損害,彼此的賠償,互相抵消!”
張俊震驚道:“這不可能吧?難道這也算是互毆?”
岳勝利呸了一聲,道:“什么互毆?我侄女那是正當防衛(wèi)!”
張俊點頭說道:“對,我支持你的說法,這絕對是正當防衛(wèi),哪怕把魏康當場給戳死了,也屬于正當防衛(wèi)!”
岳勝利用指關節(jié),重重的敲打桌面,說道:“請問各位常委,魏達這樣的人,還能擔任青山鎮(zhèn)的黨委書記一職嗎?這樣的人,不應該將他雙開嗎?”
全場一陣沉默。
陳國良眼珠子一轉,說道:“魏康是魏康,他的個人行為,不能影響到他的哥哥,我們的司法實踐中,沒有連坐之罪?!?/p>
岳勝利冷哼一聲,說道:“陳書記,我再說一遍,魏康一案,就是受到了魏達的指使和包庇!我這里還有更多的證據(jù),我可以拿出來給各位觀看!”
張俊心想,此案重大,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自己肯定要站在岳勝利一方。
卻不知道,岳勝利還能拿出什么樣的證據(j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