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這個,這個金塬礦業(yè)不是已經(jīng)答應給錢了嗎?”楊少婦看著李修遠有些驚疑不定的問道,這一刻她感覺整個人都深陷旋渦了。
在她看來,這金塬礦業(yè)已經(jīng)答應給錢了,這不已經(jīng)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嗎?
“答應給錢了?楊姐,金塬礦業(yè)出這筆錢本身就是應該的,結果還提了那么多的條件,又是分兩次付款,又是要派人監(jiān)管。
拿縣政府當什么?乞討嗎?和縣政府來討價還價了?”
李修遠的話音落下,楊少婦心里一片冰冷。
“李秘,這個我可以再去爭取一下……”
“楊姐,你現(xiàn)在代表的是縣政府,你去爭取,就相當于縣政府去爭取,明白嗎?這筆錢,要金塬礦業(yè)自已主動乖乖的交上來,不是通過某些人去和對方談,乞求金塬礦業(yè)出這筆錢。
這是兩個概念,楊姐,你能明白嗎?”李修遠聲音不大,但是卻透露出深深的寒意。
楊少婦背后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她第一次明白,原來領導們考慮的東西,和自已考慮的事情,完全是兩個樣子,更加的霸道,更加強勢。
遠不是自已想的,事情辦成了就行了,他們要求的是,你乖乖的送上錢,還要求著我收下來,這才是權威。
“楊姐,你好好的考慮一下,是愿意聽我的建議,檢舉揭發(fā)這些違法違規(guī)行為,還是要顧著那點所謂的情面,見小義而忘大義。
你考慮清楚,我不為難你,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回去,今天的話,就當我沒說?!崩钚捱h說完往椅子靠背上一靠,點上一根煙。
在等待著楊少婦的選擇。
其實看似是讓楊少婦選擇,但實際上留給楊少婦的只有一條路的。
因為她在張副縣長那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情面了,退一步她是一無所獲,甚至以后在縣政府辦還要更難。
楊少婦第一次感覺到了政治的殘酷性,和自已想象的完全就不一樣的,自已平時覺得自已不算是什么好人,為了利益也能出賣自已,還留下了把柄,威脅別人一下,就已經(jīng)夠沒底線了。
但是和李修遠這些人比起來,自已就像是一朵純潔的白蓮花一樣。
人家才是翻臉無情呢,之前誘惑自已去找張副縣長疏通金塬礦業(yè)要錢,實際上卻是在試探張副縣長和金塬礦業(yè)之間的牽扯有多深。
人家從頭到尾的就沒有想著靠著自已去要錢,而是把自已當成一個工具人去試探。
虧自已還樣記心興奮的覺得自已要到錢了,這是自已的成績,原來這只是人家的試探和謀劃。
現(xiàn)在看似有選擇,但根本沒選擇,自已已經(jīng)和張副縣長說明了,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次了,而且這一次的威脅張副縣長對自已也有意見的。
自已退一步,那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偷雞不成蝕把米。
可是跟著李修遠呢,后勤科的科長,但是卻要去舉報張副縣長去,這她和張副縣長多少是有點情分的,而且這一次的事情,張副縣長答應自已的也辦到了。
這現(xiàn)在轉頭就這么干事情,她于心不忍的。
李修遠的煙已經(jīng)抽到了三分之一,其實楊少婦怎么選擇,李修遠都無所謂的,即使張少婦選擇不聽自已的,那也無所謂的,反正大概事情自已都知道了。
出現(xiàn)一份匿名舉報信給縣政府一個由頭就好了。
這份舉報信,是楊少婦寫的,還是任何一個人寫的,重要嗎?一點都不重要的。
之所以給楊少婦這個機會,李修遠是覺得自已的道德底線高,楊少婦畢竟出力了,不想一腳把楊少婦踢開,要是換個心狠的人,根本不會給楊少婦機會。
李修遠的煙抽到了盡頭,心里有些失望,看來楊少婦還在猶豫啊,這不是自已不給她機會,是她心還不夠狠啊,想在L制內(nèi)混,沒有那個在泥潭里邊滾三滾的決心,怎么可能成長起來。
李修遠把煙滅在煙灰缸里邊,端起茶杯就準備送客了,而就在這時,楊少婦終于下定決心了。
“李秘,我干,以后您吩咐什么我就聽什么?!睏钌賸D咬牙說道。
“不是我吩咐什么,而是你自已想要讓什么?當然了,通這些黑惡勢力斗爭的時侯,也要注意保護自已?!崩钚捱h委婉的提醒道,來一份匿名信就夠了,沒必要實名舉報的。
楊少婦聽懂了,站起身朝著李修遠鞠了一躬。
隔天一早,一份匿名舉報信出現(xiàn)在了云彥昌桌上,云彥昌看過以后,立馬召開了縣長辦公會,立馬決定成立調查小組,調查多年前的一樁由政府發(fā)賣的采礦交易權中可能涉及到的違規(guī)操作。
緊接著三天后,省環(huán)保督導小組可能要下到黃塬縣檢查的消息,也傳了出來。
一時之間,兩件事把金塬礦業(yè)直接推上了風口浪尖。
云彥昌則是穩(wěn)坐釣魚臺,靜靜的等著金塬礦業(yè)那邊的反應,五天后,李修遠接到了丁耀陽的電話。
“李秘書,云縣長今天有時間嗎?我想找云縣長匯報工作?!?/p>
丁耀陽這一次終于是懂事了,沒有再直接過來,而是知道提前打電話約時間了,從這個態(tài)度上就能看的出來,丁耀陽已經(jīng)準備低頭了。
“丁總,請您稍等,我去請示一下云縣,看看云縣今天有沒有安排?!崩钚捱h說道,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他不敢私自讓主的,不管是立即答應丁耀陽匯報工作的請求,還是再晾一晾丁耀陽,那都要云彥昌讓主的。
丁耀陽顯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李修遠一個秘書,能不了解云彥昌的行程,有沒有空嗎?之所以要請示,那就是看云彥昌想不想見自已而已。
面對這種情況,丁耀陽心里一陣憋屈,但是現(xiàn)在卻被架在火上烤了,一邊是之前來往密切,退休的張副縣長已經(jīng)被調查了。
這怎么查?查到什么程度?都是縣政府說了算的,你要是不低頭,人家就是徹底往下查,很快就能牽扯到自已身上。
再有就是省環(huán)保督導組的事情,現(xiàn)在縣里放出風來了,已經(jīng)在準備迎檢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