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千歲,難道你就不想說些什么?”武夷山長老將目光放到了洗劍宗長老蕭千歲的身上,寒聲質(zhì)問。
蕭千歲是洗劍宗負責(zé)鎮(zhèn)守在祁連山的五境大物。
蕭千歲中年模樣,一身白衣,下擺處繡著劍花,在不遠處坐著,聞言就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淡淡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武夷山長老冷聲道:“如果不是你突然和異教大修行者大打出手,我也不會被引走,自然就不會發(fā)生第二天地這樣的事情?!?/p>
蕭千歲淡笑一聲,道:“異教人人得而誅之,他先挑釁于我,何況為了割草行動能夠順利進行下去,我出手警告他何錯之有?”
他目光漠然,抬頭看著武夷山長老:“而且什么時候開始,割草行動也需要專門派大修行者去保駕護航了?難道其他弟子都死得,就只有三千院弟子死不得?”
這話可實在是有些誅心。
“蕭千歲!”
“怎么,難道我說錯了?”蕭千歲冷笑道:“為了兩個生死不知的人平白折騰了這么長時間,這一路上死了不知多少人,難道人人都要折騰半個月不成?”
“既然參加了割草行動,生生死死便是命中注定的,若是怕死,那索性一開始就不要來參加,以免事后還要拖累人,丟人現(xiàn)眼?!?/p>
二人的爭吵之聲傳遍四周,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覷,沒有插話。
息紅衣看著蕭千歲。
蕭千歲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起來,只是那眼中的冷漠,卻如何也散不去。
“割草行動結(jié)束,明天就可以離開祁連山脈,前三個抵達三千里的隊伍擁有觀圣卷的資格,年后可去儒山?!?/p>
平淡的聲音響起,息紅衣轉(zhuǎn)身離開。
陸之道跟在他身旁,二人一同回到了木屋里。
“難道就這么放棄了?”陸之道心有不甘。
息紅衣道:“察查司最擅長追蹤巡察,即便是你都無法找到他們兩個,繼續(xù)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p>
事發(fā)實在突然,本以為有顧春秋隨行在側(cè),此次割草行動絕不會有任何意外發(fā)生,卻沒想到異教新神使用了第二天地。
空間崩潰后被隨機傳送到未知地點,除非是圣皇親臨,否則在這茫茫平原上,沒人能找得到他們。
沉默了一瞬,陸之道看著他問道:“他們還活著?”
息紅衣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nèi)國運的變化,然后道:“最起碼現(xiàn)在還沒死。”
當初李子冀在圣鐘留名,使得如今三千院的幾位師兄弟全都能夠受到國運輔佐,通過這一點可以感受到無論是顧春秋還是李子冀都還活著,這也是息紅衣現(xiàn)在還能保持冷靜的原因。
否則蕭千歲第一句話說不完就已經(jīng)死了。
陸之道點了點頭:“我會請梨園和武夷山幫忙每日巡查,一旦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立刻就會帶回來。”
“這件事有蹊蹺?!毕⒓t衣說道。
陸之道沒明白:“什么意思?”
息紅衣?lián)u了搖頭:“說不上來,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p>
......
......
趙長生和趙亭懸著的心已經(jīng)逐漸徹底放下,他們回到祁連山脈已經(jīng)十幾天的時間,現(xiàn)在仍舊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這就證明了李子冀的確被異教的人抓住,大概率永遠都無法回得來。
二人對視一眼,都是松了口氣。
只要李子冀死了,在皇后的扶持下,趙家從今以后地位就會徹底穩(wěn)固,甚至還有可能更上一層樓。
......
墨影在看著憐月。
這是他們來到祁連山脈之后的第一次碰面。
“其實你應(yīng)該明白,在這無盡平原上,下落不明就等于是已經(jīng)死了?!蹦翱粗鴳z月公主,沒有解釋以前的事情,沒有詢問現(xiàn)在的事情,也沒有關(guān)心以后。
這是實話,在充滿了荒獸和異教的無盡平原里下落不明,幾乎就已經(jīng)是和死亡畫上了等號。
尤其是這十來天以來與三千院親近的一眾五境大物搜尋了兩萬里,都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其實李子冀的下場如何絕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沒有人愿意戳穿罷了。
憐月公主看著他,以往的親近如云煙閃過,她盡力壓制著自已的情緒,可聲音聽上去依然有些顫抖:“你想說什么?”
墨影淡淡道:“你應(yīng)該跟我回慶蒼?!?/p>
憐月嘲諷道:“回去送死嗎?”
墨影搖了搖頭:“沒人會殺你?!?/p>
憐月公主道:“他不會死,即便他死了,我與清風(fēng)雅舍的契約還有五年結(jié)束?!?/p>
說完,她便轉(zhuǎn)身離開,顯然并不打算繼續(xù)和墨影交談。
看著她的背影,墨影臉上的并沒有什么波動,只是對著身旁的木南山說道:“很可惜,本以為有一日會和他交手?!?/p>
木南山淡聲道:“這并不是什么值得可惜的事情?!?/p>
墨影看著他。
木南山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因為他不會死?!?/p>
......
李子冀和顧春秋下落不明的消息哪怕是經(jīng)過了十幾天的時間依然還在被所有人討論著,直到現(xiàn)在不少人依舊為此感到震驚,畢竟這兩個人的身份實在是太重,天賦實在是太好。
這樣的兩個人死在了無盡平原,不得不說那實在是十分遺憾且可惜的事情。
佛子盤膝坐著,面朝著無盡平原方向。
“你覺得這世上有天命嗎?”
他好奇詢問。
佛子不探討佛法,卻問起了天命。
道子站在他的身旁:“這要看你怎么理解。”
天命難違還是人定勝天,始終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佛子又問道:“你覺得他們兩個還活著嗎?”
道子側(cè)目看著他:“你希望他們活著嗎?”
佛子微笑著,沒有開口。
道子哈哈大笑,轉(zhuǎn)身哼著小曲兒邁步離開。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p>
“蟲兒飛,蟲兒飛...”
聽著身后的曲調(diào)漸漸遠去,佛子抬頭看向了野草某處,被踩踏倒塌成一片的野草響起了悉悉的聲音,緊接著一只手忽然探出了縫隙。
“你這小禿驢,還知道在這里迎接我。”
顧春秋喘著粗氣的咽了口唾沫,滿身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