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之爭總是殘酷而又無情的,楊勇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必定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而這個代價....楊勇已經(jīng)無所謂了。
至于其他的?
不過是些許風(fēng)霜罷了。
在獨孤氏、晉王以及皇帝的聯(lián)手攻伐之下,雖然大部分的朝臣以及學(xué)宮中的博士都十分厭惡孔嚴(yán)日,但孔嚴(yán)日卻依舊是成為了大隋洛都學(xué)宮的教諭、博士。
而“新儒學(xué)”也成為了大隋的主流思想之一。
是的。
提出新儒學(xué)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曲阜孔家的人,他們當(dāng)初被張角以及之后的大乾皇帝所打壓,一直蟄伏,而在看到了陳氏的動作之后,他們覺著自已出山的機(jī)會已經(jīng)到了。
這就是最好的時機(jī)!
因此,孔氏的幾個當(dāng)家之人左右商議了一下最后研究出來了這個“新儒學(xué)”,實際上也不是研究出來,而是從當(dāng)年的故紙堆里面扒拉了出來這個新儒學(xué)。
這其實是當(dāng)年董仲舒儒學(xué)的廢稿——因為當(dāng)初的陳氏太過于強勢了,所以董仲舒壓根沒有敢把這個東西拿出來。
如今拿出來,自然是為了討皇帝歡心的。
他們也的確是做到的。
曲阜孔氏再次成為了炙手可熱的家族之一,甚至一度成為了在民眾、以及一部分儒家弟子口中能夠和陳氏相提并論的家族。
這也是孔氏的目的。
也是楊堅的目的。
.... ....
秦王府
王一舟神色中帶著調(diào)侃的說道:“陳兄,你瞧瞧,這些人幾乎都是要把孔氏吹捧成和陳氏一樣的存在了?!?/p>
陳亦舟倒是不在意:“這又有什么呢?”
“畢竟孔氏是從當(dāng)年春秋戰(zhàn)國時期流傳下來的家族啊,到了如今也已經(jīng)一千多年了,他們本身就比陳氏的傳承更加有底蘊?!?/p>
謝子升只是有些好奇:“難道陳兄不生氣?”
陳亦舟一邊為這兩人倒茶,一邊說道:“這有什么生氣的呢?更何況,將他們吹捧到這個地步的,不只是他們自已,還有陛下?!?/p>
他的語氣中帶著些玩味的說道:“陛下想要推出一個足以和陳氏抗衡的家族,以此來制衡陳氏的勢力?!?/p>
“普天之下,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只有孔氏了。”
“所以孔氏的出現(xiàn)是必然的,只是或早或晚,如今才出現(xiàn),我都已經(jīng)為陛下的耐心感覺到震撼了?!?/p>
王一舟撇了撇嘴,他看著陳亦舟說道:“陳兄啊,你實在是太過于無趣了?!?/p>
他們二人也早就看出來了孔氏出現(xiàn)的“時機(jī)”實在是太刻意了!
怎么剛剛科舉制出現(xiàn),孔氏就出現(xiàn)了?怎么剛出現(xiàn),就拿出來了三綱五常學(xué)說?創(chuàng)始了新的儒學(xué)?怎么剛出現(xiàn)皇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表示贊同,而晉王也開始支持?
這世上哪里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三次還是巧合?
若是相信的人,只怕早就是被埋在層層疊嶂的白骨堆中了。
孔氏的出現(xiàn)是皇帝刻意造就的,甚至這個所謂的三綱五常學(xué)說只怕也是在皇帝的幫助下,孔氏才找到的。
為什么?
因為皇帝需要制衡陳氏!哪怕此時的皇帝信任陳氏也是一樣。
一個家族中,有人站在朝堂之巔,有人站在世家之巔,有人手握重兵,有人則是名滿天下,有人更是占領(lǐng)了文化的領(lǐng)域。
這樣子的家族,皇帝會不害怕?
從前陳氏未曾掌兵的時候,皇帝或許還不那么的忌憚,但如今.....陳安民手中可是也有著二十萬大軍!
總要有人出現(xiàn)的。
那么問題就來了,為什么是孔氏?
因為整個華夏,如今只有孔氏有這個條件!
想要制衡對抗陳氏不落下風(fēng)?
首先要在各個方面對標(biāo)陳氏!
文化領(lǐng)域,陳氏有政治學(xué),張氏有道學(xué),孔氏有儒家學(xué)說,其余的不少學(xué)閥家族也各自有自已的思想,但若是論對抗的話,除卻儒墨道法之外,其余的都不能與陳氏的政治學(xué)抗衡。
因此,能夠選擇的家族只剩下了孔氏、公輸、墨氏、張氏、以及李氏、韓氏。
而其次,便是要在“底蘊”上與陳氏差不多。
也就是說至少要傳承八百年屹立不倒!哪怕是這八百年來或遭遇風(fēng)雨,或遇到了什么危險,如今的地位大不如前也是一樣。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他需要比較強大,但又不能太過于強大。
否則皇帝就不是扶持了一個“棋子”而是扶持了一個棋手!
選來選去,只有孔氏了!
這也是為什么孔氏會出現(xiàn)的緣故了。
王一舟看向陳亦舟,眉宇中帶著幾分的試探之色:“陳兄,如今....我等又該如何?”
陳亦舟只是看了一眼王一舟,又看了一眼貌似并不在意的謝子升:“等就是了?!?/p>
還是一個字。
等!
等什么?
很快的,謝子升和王一舟就知道了。
.... ....
開皇十三年,秋末。
天子的身體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迅速的衰落了下來,而這個時候朝堂上的政治局勢卻發(fā)生了改變。
晉王一脈得到了獨孤氏的支持之后,勢力大漲,而此消彼長之下,失去了獨孤氏支持的太子楊廣則是勢力衰微,只能夠在晉王的攻擊之下苦苦支撐。
開皇十三年,冬。
洛都第一場大雪落下的時候,從深宮之中出來了一封詔令,這封詔令徹底的改變了整個大隋的政治生態(tài)。
天子令。
天子病重,太子監(jiān)國。
這本是一條很正常的命令,但這一條命令的末尾還有另外一句。
晉王隨同監(jiān)國。
是的。
一個國家,有兩個監(jiān)國之人。
而輔政大臣的選取也頗有深意。
一個中立派——陳安哲。
一個晉王黨——獨孤信。
一個太子黨——裴世矩。
兩個黨派,三個輔政大臣,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和平狀態(tài)。
晉王黨也好,太子黨也好,他們都在這個時候?qū)⒛抗饪聪蛄肆硗庖粋€黨派。
中立派。
或者,他們還有另外一個更加明確的名字。
“陳黨”
官渡陳氏的陳。
一場無聲的硝煙,即將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