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破防了。
哪個小丑不好說。
龍井見被認(rèn)了出來,索性不再偽裝,羞憤地甩袖而去,恨不得直接消失在原地。
可剛轉(zhuǎn)過另一座小土丘,他便臉色一肅,猛然止步,轉(zhuǎn)身回頭,拉著張祭祖迅速趴在了土丘之后,耳朵高高豎起,探聽著土丘背面兩人的動靜,同時嘴里還說道:
“老張你也別閑著,看著那邊別讓姓程的發(fā)現(xiàn)我們在這兒,我倒要聽聽他們兩人之間有什么貓膩!”
張祭祖聽后,搖了搖頭,把貼在山丘頂上的龍井拉下來三尺。
“你趴得太高,倘若他們打起來,跳躍之間能看到你?!?/p>
龍井眨眨眼,隨即豎起了大拇指。
“還是你靠譜,我就不計較你罵我小丑的事情了。
都是好兄弟,你也別計較我說你眼睛小。
畢竟你眼睛是真小,可我又不是小丑?!?/p>
“......”
張祭祖雙眼一瞇,拳頭硬了。
龍井一心一意聽著,完全沒看到張祭祖黑如鍋底的臉色,猶自嘟囔道:“毒藥說她知曉一個有關(guān)【污墮】的大秘密,你說這個秘密會是什么?”
【污墮】?
張祭祖眼睛一瞇,搖了搖頭,但他知道這個秘密或許就跟毒藥的疲憊有關(guān)。
...
另一邊,在影程實與毒藥對峙的時候,程實從另一座山丘后默默走出,看著龍井和瞇老張離去方向上那個恰好能藏住兩個人身形的土丘,默默翻了個白眼。
他知道有兩個鬼祟的丑角很有可能就藏在那后面,并且正在偷聽,但他卻沒選擇戳破。
有什么意義呢?
就算把他們抓出來趕走,誰知道下一次他們兩個會出現(xiàn)在地底還是頭頂?
丑角的好奇心要是不強(qiáng),他們就不可能會湊到一起去尋找寰宇真正的秘密。
所以......既然勸不住,那就隨他們?nèi)グ?,知道他們在哪里更好,至少要保密時可以定向屏蔽。
程實慢慢靠近,兩個程實在毒藥的面前合二為一,看著這神奇的一幕,毒藥頗為驚奇道:
“這就是你顯化的權(quán)柄?”
“......”
還好骨鐘敲響的早,不然馬甲掉光了。
程實幽幽看著毒藥,隨口應(yīng)付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這是我花錢做的美黑?!?/p>
“噗哈哈哈——”毒藥再次捧腹,眼波流轉(zhuǎn)道,“哪里做的,我也想去做一做?!?/p>
程實再次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別以為我為你指了條路,你就能在我面前蹦來跳去,我說過,在游戲里,我更傾向于你們稱呼我為程實?!?/p>
這話語氣雖嚇人,但毒藥知道程實根本沒生氣,不過她還是放低姿態(tài),順從謙卑道:
“那么程實大人,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程實一愣,“開始什么?”
“您揮退左右,只留小女子一人在此,難道不是想要......”說著,毒藥用匕首劃開了衛(wèi)衣的衣領(lǐng),然后一路向下,沿著......
“轟——”
一記突兀的炸雷擦過毒藥的發(fā)絲,將其身后土地轟成焦土。
這一下直接把毒藥的記憶拉回到了羅斯納帝國首都坎納爾的那家民房里,當(dāng)時的程實也是用這一記雷霆開始了他們之間的“正常”對話,巧的是,那個時候也有兩個人在偷聽。
毒藥意味莫名地瞥了一眼遠(yuǎn)處的山丘,故作惶恐道:“程實大人,我哪里做錯了嗎?”
“......”
程實黑著臉道:“你正常點(diǎn),別搞幺蛾子?!?/p>
毒藥委屈極了:“我哪里不正常,剛剛扎傷了自已,想劃開衣服包扎一下也不行嗎?
有些人明明是牧師也不給人家治一治......
你不治,還不讓我自已治?”
“我......”
程實眼皮猛跳。
好好好,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污墮】信徒的套路可真是多!
他氣笑了,黑著臉?biāo)Τ鲆话l(fā)治療術(shù),富有生機(jī)的圣光灑落毒藥身上,感受到皮肉愈合的酥癢,毒藥情不自禁:
“啊~”
“你給我閉嘴!”
程實臉都僵了,他抬起手,再次捏住一發(fā)雷霆道,“再發(fā)出這種死動靜,我就把你埋到瞇老張的墓園里,死到再也發(fā)不出動靜!
有話快說,別浪費(fèi)我的時間。
還有,正經(jīng)點(diǎn),收起你那滿腦子黃色廢料!”
或許是感受到了程實的不耐,毒藥老老實實收起剛才那套表情,板正跪坐在地,垂首歉然道:
“我知道了程實大人,但我要為自已抗辯一下。
我腦子里裝的不是黃色廢料......是純正的黃色正品。
顏色不分對錯,錯的戴著有色眼鏡的人。
正如人的欲望,人們的偏見自古至今也從來都沒消失過?!?/p>
“......”
程實眼皮猛跳,若不是確認(rèn)甄欣走了,他甚至以為面前的毒藥是甄欣變的。
不是姐們兒,你也染上【欺詐】了?
怎么今天這么多話?
程實冷哼一聲,居高臨下道:“你覺得自已很好笑?”
“大概是沒有小丑好笑的......”毒藥的姿態(tài)越發(fā)謙卑。
“......?”
有問題!
絕對有問題!
以毒藥最擅逢迎的意志,正常的她絕不會在自已的“雷區(qū)”反復(fù)蹦迪,今日的毒藥倒更像是陳述,變著法的想跟自已打一架。
可她是知道自已愚戲身份的,是什么樣的變故讓她生出了如此決絕的勇氣,敢跟予她指引的從神打一架?
他立刻意識到眼前的一切不過是毒藥在顧左右而言他,她在強(qiáng)裝鎮(zhèn)定以掩飾她并不平靜的內(nèi)心。
她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程實微微蹙眉,思忖片刻,收起手,認(rèn)真道:“發(fā)生了什么?”
氣氛的突變讓毒藥瞬間喪失了之前的“勇氣”,她頹然坐倒,眼中滿是倦意的搖了搖頭,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掙扎著抬起頭,看向程實,盯著他的眸子,一字一句問道:
“你......
真的是愚戲嗎?”
程實目光一凝,心想對方經(jīng)歷的事情極有可能與愚戲有關(guān),他不確定之后會如何發(fā)展,也不確定是否露出了破綻,于是便模糊不清,神神秘秘道: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信則是,不信則不是,不過一從神身份,有何可糾結(jié)的?
我就是程實,一如既往,從未變過。
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毒藥愣了愣,仔細(xì)揣摩著程實的意思,而后迷茫地?fù)u了搖頭: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已滿不滿意,也不知道自已在干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已為什么要追逐這場游戲......
愚戲大人,如果您真的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之一,您能為我解解惑嗎?
信仰,到底為了什么?”
程實心中疑惑愈濃,表面卻風(fēng)輕云淡道:
“很簡單,為了活著?!?/p>
毒藥再次一愣,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她的笑是如此迷茫,如此譏諷,如此瘋癲,以至于程實以為她瘋了。
“活著?
好一個活著。
既然是為了活著,那祂為什么要自隕于我的面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