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敵人是【真理】,你沒有理由不跟我站在一起?!?/p>
伽琉莎笑著看向程實,似乎在等待程實給她解釋些什么。
看到這一幕,程實就知道時間戰(zhàn)場的效果越來越弱了,對方絕對是殘留了一些重置前的記憶。
果不其然,注意到程實審視的眼神后,她大大方方地點頭道:
“不錯,我確實接收到了一些碎片化的記憶場景,但這些事情明明還未發(fā)生。
看來這個世界比我想象的更有趣,說說看吧囚犯先生,看看我能幫到你什么?!?/p>
站在同為實驗變量的立場上,這次大概是真的交心局了。
程實沒有浪費時間,他直接向伽琉莎說出了之前所有的經(jīng)歷,甚至包括自已能夠重置時間的事情。
這種秘密對于玩家來說是需要藏一手的后手,可對于一個npc,尤其是一個以智慧著稱且正在幫自已忙的智者,程實只覺得自已說得越多,對方才能越了解當(dāng)下的處境,思考出更全面的破局之策。
程實是個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對【真理】實驗雖不能說一竅不通,但也只是略有了解,畢竟經(jīng)歷的多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可你讓他在一場以自我為變量的實驗里分析實驗破局而出,未免有些太強求了。
這不是覲過幾次神就能擺平的東西,這需要以大量的【真理】學(xué)識為基去分析實驗和局勢,從而在不可能中找出一種可能。
程實自認(rèn)沒有這種知識儲備,所以他才將籌碼押在了伽琉莎身上。
曾避之不及的瘋子在這一刻成了自已的隊友,而自已的身份又恰好是編劇,所以這怎么不算【命運】正在向【癡愚】靠近呢?
原來祂所說的既定便是如當(dāng)下這般,你明明不愿,卻總會發(fā)生。
程實說完之后就沉默了,從這一刻起,這場試煉對于他來說就已經(jīng)是必敗局,因為想要通關(guān)試煉,就必須幫助大學(xué)者們篡奪自已的身份,試煉中的六位玩家,大概除了魏知外,沒人會同意這種事情。
所以現(xiàn)在就看伽琉莎如何能幫助自已挫敗這場實驗。
伽琉莎在聽到程實的講述后表情不斷變化,最終理清了事情發(fā)展脈絡(luò)的她看向程實,眼中多了一絲興致。
“你果然是游離者?!?/p>
“游離者?”
程實一愣,這又是什么東西。
伽琉莎笑著指了指腳下的焦尸,道:
“在漫長的【真理】歷史上,如你一般神秘的人有很多,他們大多沒有被記錄在冊,但仍有一部分以不同形式樣的記憶流傳了下來。
而恰好,理質(zhì)之塔內(nèi)就有這么一群研究這些特殊案例的狂熱學(xué)者。
他們堅信這個世界或許并非是一個真正的世界,世界之外可能還藏著別的東西,當(dāng)然,他們所指的不是神明,而是游離于世界之外似乎與世人有著共同信仰的一些別樣生命。
他們稱之為游離者。
我想大概就是說的你們這種人吧?”
“?。。。?!”
當(dāng)伽琉莎說到這兒的時候,程實頭皮過電,渾身發(fā)麻。
游離者可不就是玩家嗎!
怪不得!
怪不得伽琉莎在面對自已的時候如此淡定,她早就猜到自已是玩家!
她可能不知道“玩家”這個詞的含義,但她已經(jīng)意識到有那么一群人曾在歷史上出現(xiàn)過、活躍過、閃耀過,甚至是被記錄過!
“又是意識信仰學(xué)系?”在震驚過后,程實又想到了沃倫特。
“不錯,他們總是做一些臆想型的研究,但由于太過小眾再加上前車之鑒,博學(xué)主席會無數(shù)次否定了他們。
如今看來,沃倫特的眼光經(jīng)得起質(zhì)疑,這些實驗確實值得被投資。”
“......”還好沒被投資,不然排進文明紀(jì)元末期的玩家們要遭受怎樣的困難可就真說不準(zhǔn)了。
“不過當(dāng)下的一切,跟你的身份無關(guān)。
我不在意你是誰,我只要知道你站在了【真理】的對立面就夠了。
說回這場容納了你我的實驗吧,我大概有些思路了,想要破除實驗的桎梏,首先要找到這場實驗的‘真理極限’?!?/p>
“真理極限......那是什么?”程實眨眨眼,眼神清澈的可怕。
“一場以【真理儀軌】為核心的巨型實驗的實驗基礎(chǔ),你可以理解為地基,也可以理解為陣眼。
【真理儀軌】發(fā)動時會按照既定設(shè)計框架重塑世間之物,構(gòu)造理想的實驗環(huán)境,但這環(huán)境的一切都是基于【真理】之力,所以一旦實驗發(fā)動,【真理儀軌】是不可能一下就抽離的。
大學(xué)者們需要用它不斷為實驗供能,直到它在這片重塑的實驗場中如蛇蛻皮一般共軛出一個倒影,而這個倒影將替代【真理儀軌】本身成為穩(wěn)固的實驗?zāi)茉?,我們將其稱之為真理極限。
真理極限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小號的【真理儀軌】,只不過它只能影響實驗內(nèi)的存在。
所有實驗內(nèi)容都必須在預(yù)先設(shè)定的【真理】約束之內(nèi)進行,一旦實驗超出預(yù)設(shè)層級,倒影不足以提供更高的【真理】能量,則整場實驗便會毀于一旦。
大學(xué)者們常說【真理儀軌】的這種特性是【真理】為了保護祂的信徒而限定的規(guī)則,我卻覺得并非如此。
我猜大概是這群瘋狂的學(xué)者總想著搞東搞西,【真理】怕在信仰爭奪上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才做出了限制,防止祂的信徒為祂惹禍。
畢竟祂總是這么無情。
你笑什么,你也是這么想的?
那看來我們的相性很合?!?/p>
“......”
姐們兒,這可不興合??!
程實干笑兩聲,趕緊轉(zhuǎn)移換題,扯回實驗:“所以這場實驗中,真理極限一定不會在那個假的地下實驗場里,不然你所備下的那些后手早就該把真理極限炸毀了,大學(xué)者們更不可能把我們引向那里,對吧?”
“不錯,真理極限一定在外面,至于在哪兒......這可是個大工程。
囚犯先生,再次發(fā)揮你的騙術(shù)吧,我看余暉教廷的糟老頭子們已經(jīng)按捺不住他們的覲見之情了。”
伽琉莎似笑非笑的看向周圍,余暉教廷的幾位掌權(quán)者確實已經(jīng)站在外圍等待著程實的召見。
程實點了點頭,毫不避諱地當(dāng)著眾人的面取出教袍穿在身上,將尋找真理極限的任務(wù)安排下去,而后又讓喪鐘騎士們替自已傳話,將隊友們帶回來,并且可以強調(diào)某個叫魏知的人可以不要活的。
余暉教廷再得召見,興奮而去,看著這一切,伽琉莎搖頭失笑:
“我在地底與這些【混亂】信徒打了不知多少年交道,也只能做到互相利用。
卻不曾想你只需要套一層皮,就能把他們忽悠地四處奔走。
囚犯先生,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位幕后掌控者身上穿的是這身衣服的?
這是游離者的天賦,還是余暉教廷本就是游離者的騙局?”
程實神秘地笑笑:“我不知道啊,因為這衣服本來就是我的?!?/p>
“?”伽琉莎一愣,隨后嗤笑一聲,“這個玩笑并不好笑。
你如果是余暉教廷真正的幕后掌控者,博學(xué)主席會的那群老東西可不敢打你的主意,不愿說就算了。
不過在我們進行下一步行動之前,還有件事需要麻煩你。
你剛才說你有一位同伴可以將目標(biāo)放逐回過去?”
程實一愣,瞬間猜到了伽琉莎是什么意思。
“你要把裴拉婭放逐回去?可你不是知道這只是一場實驗嗎,為什么還要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情?”
伽琉莎瘋狂的眼神突然柔軟了一瞬,她看向某個方向,罕見地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
“對你自然是無意義的,但對她來說,很有意義。
她一直覺得錯過了最好的我,而我,也不想讓她有所遺憾?!?/p>
“哪怕你是假的,她也是假的,這也只是一場實驗?”程實的面色變得極其古怪。
“人是假的又如何,有些東西可從未假過。”
“......”
程實皺起鼻子嗅了嗅,總覺得有股味道溢出來了。
什么味道?
哦,原來是愛情的酸臭味。
嘖,真是臭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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