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是心有不甘,但馬奎也只能到此為止。
隨著馬奎也離開這間辦公室,這里也只剩下安康和喬梁兩個人了。
安康抿了抿嘴唇,前所未有的愧疚:“領導,為了我......要對馬家付出這么多嗎......”
喬梁打開隨身攜帶的保溫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又緩緩起身,意味深長的說道:“你以為耍無賴那一套只有你自已會用嗎?”
一句話,讓安康醍醐灌頂。
什么叫耍無賴?
那就是答應的事不一定要做,說是說,做是做,這是兩碼事。
也就是說,喬梁對馬奎的暗示全都可以忽略不計,只不過是為了讓馬奎接受現(xiàn)實的小手段而已。
而這,也正是安康常用的計量。
畢竟他剛剛答應喬梁,轉頭就打斷了馬平安的腿。
如今喬梁這樣說,也讓安康格外難為情,只能低下頭,默不作聲。
而喬梁卻釋然的拍了拍安康的肩膀:“行了,什么都不用說了,把我之前交代你的事辦好,盡快整理好資料,準備去南城區(qū)接手副區(qū)長吧!”
安康又是一愣:“馮百川答應了?”
要知道,喬梁可以承諾,但他畢竟只是組織部長,副區(qū)長的任命也要經過常委會討論。
就算喬梁的地位水漲船高,也還是要征求馮百川同意的。
否則,就算是喬梁,也無法保證不會出現(xiàn)意外。
而喬梁卻笑呵呵的說道:“我本來想讓你直接兼任公安局局長,可馮百川根本不同意,不想讓你掌握太多權力,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給你安排一個主管教育、文旅這些工作的副區(qū)長?!?/p>
雖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但不管怎么說,這次的事也讓安康往前邁了一大步。
要知道,通常的副局長都是由各個局的局長提拔,或是某些鄉(xiāng)鎮(zhèn)的一把手才能提上來。
安康雖然是鎮(zhèn)長,雖然也是正科級干部,但卻只是鄉(xiāng)鎮(zhèn)的二把手。
如果不是依靠在白化鎮(zhèn)的政績,還有這次的意外,怎么都輪不到安康這個年輕人上來。
安康知道,如果不是喬大海從中干涉,就算喬梁還能信任自已,一時間恐怕也不會直接提拔。
畢竟......哪個領導會喜歡一個不聽話的下屬?
不過說到底,經過這件事之后,安康還是對喬梁又多了幾分戒備,也讓安康又想起了當初喬梁讓自已納投名狀的事。
歸根結底,打鐵還需自身硬。
始終依賴喬梁,肯定是走不遠的。
只有自已達到一定的高度,掌握一定的權力,籠絡一定的政治資源,才能踏實下來!
兩人一起離開公安局,喬梁刻意慢了半步,沒讓安康比他慢半個身子,而是選擇和安康并肩前行。
可這樣收買人心的方式還是來的太晚了。
即便安康心中有愧,即便還在為喬家效勞,還要聽喬梁的話,但心中的隔閡一旦產生,就注定無法恢復如初。
而讓他們都沒想到的是,馬奎離開之后也收起了剛才那副為難的表情,一雙眼睛也再次變得堅定起來。
似乎......從馬奎走出公安局開始,剛才說過的話就都拋在腦后了。
再次回到醫(yī)院,滿臉愁悶的馬平安看到父親回來,立刻打起了精神:“爸,喬梁怎么說?”
馬奎就是從病房離開的,去了哪里,馬平安自然聽的清清楚楚。
輕輕的坐在馬平安的病床邊,馬奎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兒子的腿,這才說出了喬梁所說的條件。
馬平安越聽越氣,質問道:“爸,我可是你的親兒子,他們廢了我的腿,怎么可能為了這點錢就這么算了?!”
馬平安忍了這么久,就是想要直接要了安康的命。
如今事情敗露,又被安康打斷了腿,更是一點都不想忍了。
馬奎耐心的解釋道:“不答應,難道真的當面和喬梁翻臉?”
馬平安瞪著眼睛,絲毫不顧影響,大聲反駁:“喬梁又怎么了?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把我惹急了,我把他們都......”
“啪!”
不等馬平安說完,馬奎的耳光就結結實實的扇在了馬平安的臉上。
驚訝,委屈,馬平安一只手捂著臉,眼巴巴的看著父親,嘴唇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委屈,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馬奎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病房的門,確定緊緊的關著,才訓斥道:“你這樣,和那些隨隨便便跟別人換命的亡命徒有什么區(qū)別?”
馬奎深吸一口氣,讓自已冷靜一些,又耐著性子說道:“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就算有了殘疾,也要好好活著,想報仇,就要先保護好自已!”
馬平安愣了一下,突然有些猜不透父親的意思。
剛才明明說已經答應了喬梁的要求,接受了喬梁的好處,怎么還讓自已報仇呢?
難道......
想到這里,馬平安恍然大悟。
喬梁已經答應了父親,也接受了父親給的好處,可安康還是對他展開了報復。
如今父親答應了喬梁,自已又為什么不能反過來報復安康?
看著兒子眼神的變化,馬奎知道他已經心領神會,于是便繼續(xù)說道:“當務之急是好好養(yǎng)傷,然后把喬梁給的好處都揣進自已的兜里,等你和喬明杰、徐北他們走的近了,自然多的是辦法報復安康,不是嗎?”
馬平安微微點頭,像是突然轉變了想法,若有所思的說道:“爸,你說的對,想要報復他也不用局限于暴力手段,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馬奎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從兒子出事到現(xiàn)在,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我之前聽你說安康和袁亮有過節(jié),還和市委馮書記的兒子馮波有過摩擦,是嗎?”
“對,安康還讓我?guī)退麑Ω对?,我擔心會得罪鄧飛,所以一直都沒動手......”
馬奎伸出一只手,重重的按在病床上:“安康馬上要去南城區(qū)任職副區(qū)長了,等你出院以后,也盡快接手礦場的股份,到時候想辦法和馮波走的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