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明白了事情緣由。
尚永長繼續(xù)道:“陛下這是用一整座青松城,來換取姜不幻信任我,這才有了后面行事的方便?!?/p>
擺了擺手,蕭萬平問道:“有一點,朕很想知道,你在姜不幻身邊,做了這么多事,難道他一點都沒懷疑你?”
“回陛下話,姜不幻確實起疑了,但屬下借著將青松城那將領(lǐng)救出之際,尋機將疑點轉(zhuǎn)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姜不幻的注意力,自然沒在我這里,行事也就方便了?!?/p>
聽到這些,眾人不禁朝尚永長投去贊賞目光。
但蕭萬平卻眉頭微鎖,深思片刻后繼續(xù)道:“你撤退之時,姜不幻可發(fā)現(xiàn)了你的異常?”
“陛下,若他發(fā)現(xiàn)了我,屬下是絕計逃不出來的?!?/p>
這句話,讓蕭萬平嘴角牽起,露出一抹冷笑。
“朕知道了?!?/p>
他更加確定心中的一些想法。
停得片刻,尚永長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見此,蕭萬平笑著問道:“有什么話,但說無妨?!?/p>
“陛下,屬下其實一直沒有暴露,還可繼續(xù)為我大梁竊取情報,為何這個時候,讓屬下撤離?”
蕭萬平隨口回了一句:“以姜不幻心思,你暴露是遲早的事,不如及早撤離,以防萬一。”
金使在一旁附言:“陛下完全是為了你安危著想。”
“多謝陛下!”尚永長心中感動。
“好了!”蕭萬平緩緩站起:“既然已經(jīng)回來了,那便安心輔佐三使,待滅衛(wèi)之后,朕自有重賞?!?/p>
“叩謝陛下圣恩。”尚永長跪在地上磕頭拜謝。
“先下去休息吧。”
“是,卑職告退。”
金使帶著尚永長,離開了大殿。
鬼醫(yī)捋須:“沒想到‘玄武’,竟然是崔通身邊的偏將,屬實沒料到。”
初正才也出言:“陛下,若是如此,當(dāng)初歸無刃把守歲寧時,如何會被崔通攻破?”
“其實當(dāng)時尚永長是傳了密信的,但誰都知道,崔通必然會攻歲寧,所以這份情報,沒有什么價值?!?/p>
“但沒想到的是,伍全忠竟然是衛(wèi)諜,作戰(zhàn)時打開了歲寧大門,放衛(wèi)軍進城,這點尚永長并未探出。”
聽完蕭萬平的話,眾人方才緩緩接受了“玄武”是尚永長的事實。
“行了,歸無刃和周雙變也已經(jīng)救了,‘玄武’也得歸,此事算得上完美解決,接下來,就是全力攻下鳳凰城了?!?/p>
眾人心神一凜。
初正才出言道:“陛下,這鳳凰城,怕是不好攻??!”
“初老有何想法,不妨說說看?!笔捜f平捧起茶盞,臉帶微笑看著他。
思忖幾許,初正才捋了一下思路,方才答道:“鳳凰城作為朔風(fēng)前的最后一道屏障,北臨龍吟江,南面豐白山,咱們只有西城可以攻,而對方二十萬守軍,足以牢牢守住這一面城墻。”
“確實!”鬼醫(yī)也是眉頭緊鎖:“這鳳凰城,恐怕是咱們?nèi)胄l(wèi)以來,遇到過的,幾乎毫無破綻的城池?!?/p>
“先生?!笔捜f平不置可否一笑:“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p>
“陛下的意思是?”
“饒使它再沒有破綻,也總有辦法拿下。”
“陛下有何妙計?”初正才張著眼,一副期待神色看著蕭萬平。
“呼”
長出一口氣,蕭萬平放下茶盞,眼睛微瞇。
“我心中倒有幾個計策,只是還需沈老和楊牧卿一起斟酌,畢竟行軍方面,他倆比較有經(jīng)驗。”
一聽這話,初絮衡立刻出言:“陛下,那我去叫沈老過來?”
“嗯,去吧?!?/p>
過得片刻,沈伯章和楊牧卿,再度齊聚大殿。
以兩人心思,自然知道同時到來,所為何事。
“陛下,可是打算進攻鳳凰城了?”沈伯章率先問道。
“不瞞沈先生,姜不幻在我梁境肆虐,這一役,我們必須爭取時間。”
楊牧卿抬頭看了一眼蕭萬平,瘋狂朝他示意。
這等于是北梁的痛點,怎能示于人前?
況且大戰(zhàn)即將接近尾聲,屆時炎國以此使絆,該當(dāng)如何是好?
可蕭萬平卻假裝看不到楊牧卿的眼神,繼續(xù)道:“不知二位,有何對策?”
沈伯章看了一眼楊牧卿:“賢弟,要不,你先說?”
被他一問,楊牧卿反應(yīng)過來,趕緊拱手:“兄長在上,自然是您先說。”
“那老朽就僭越了?!?/p>
沈伯章一抱拳,手里搖著羽扇,走到大殿上的沙盤前。
“諸位請看,這鳳凰城前,有護城河,也有吊橋,咱們數(shù)次佯攻,都沒突破這條護城河,倘若真的發(fā)起進攻,這護城河咱們是必須要突破的。”
楊牧卿隨即回道:“護城河不難,現(xiàn)下冬季,水位較低,咱們四十萬將士,要將護城河填平,輕而易舉!”
“填平護城河,確實不難,難就難在填平過程,衛(wèi)軍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這么做。”沈伯章再道。
在這個世界,北邊的城郭,幾乎沒有護城河。
因為天氣極冷,到了冬天,河水結(jié)冰,這護城河就形同虛設(shè)了。
但鳳凰城在南邊,即使最寒冷之時,河水也不會結(jié)冰。
自然是挖了一條護城河,與龍吟江相通。
“沈兄的意思是,咱們在填河過程,他們會發(fā)起攻擊?”楊牧卿反問。
“他們自然是不敢出城的,但護城河距離城墻不遠,在他們射程范圍內(nèi),若一邊填河,他們箭矢射來,咱們避免不了死傷?!?/p>
這便是填河的殘酷性,填河兵卒暴露在衛(wèi)軍的箭雨下,傷亡必定極其慘重。
所謂“填河”,更大意義上,是用攻城一方兵卒的尸體和沙土去填滿護城河。
楊牧卿自然也有意識到這點,但他似乎并不在乎。
“沈兄,現(xiàn)下只有西城可以進攻,只有填了護城河,咱們才有希望。”楊牧卿勸道。
“這點,我自然知曉,但老朽的意思是,有沒有一種辦法,能將傷亡減至最低。”
聽到這話,楊牧卿沉默了。
他原本就是打算硬填護城河,這一點,他還真沒去想。
畢竟仗著有四十萬兵馬,死傷一些,于大局無礙。
“沈兄,恕我直言,填河,是最快的方式,就算有所傷亡,也在所難免?!?/p>
北梁的處境,他自然心急,楊牧卿不想再拖也是情理之中。
“等等!”
突然,蕭萬平打斷了兩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