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御木峰。
御木峰是一個很小的倒錐型山峰,位于整個星羅峰周圍懸浮山群的最南面,距離星羅峰至少有十多里。
星羅峰周圍有大大小小三百多個山峰,絕大多數(shù)山峰上面都有云海宗弟子居住。
但云海宗弟子除了經(jīng)常進出四脈山峰還有一些較大一些的懸浮山之外,這些小型懸浮山,沒有事兒弟子們是不會過來的。
主要原因是,這些懸浮山上生活的,很多都是上一代參與黨爭奪嫡失敗的長老的隱居之地。
比如玉綿,玉林……他們都生活在這些懸浮山上。
云海宗的外門弟子都是百里挑一的聰明人,自然不敢與這些人接觸,以免引火燒身。
御木峰上的房屋乃是竹舍,一共有四間竹舍。
兩間是臥室,一間客廳,一間廚房加膳堂。
整個山峰上方的可用面積很小,比葉風上次去過的蓮花峰還要小很多。
這幾間并不算大的竹舍,已經(jīng)占據(jù)了大半的空間。
除了竹舍,還有一個大概六十平左右的空地。
山峰邊緣處被圍著簡單的籬笆,空地上鋪著亂七八糟的石板。
大概百年前,云海宗老一輩的傳奇女俠單木辛,忽然獨自一個人搬到了這座偏僻的懸浮小山隱居。
二十多年前,單木辛誕下了一個女嬰,便是神天乞。
又過三年,御木峰上又誕下了一個女嬰,則是云霜兒。
十二三年前,云霜兒被秘密安排進了星羅峰,后來拜入到玉英真人門下。
從那之后,神天乞便與母親在此相依為命。
深夜,寂靜的御木峰連葉蟲鳴叫的聲音都沒有,幾間竹舍內(nèi)也無燈火。
月光下,其他懸浮小山都散發(fā)著淡淡的微光,唯有御木峰似乎與月華相互融合,顯得那么的不起眼。
南面的一間竹舍內(nèi),神天乞盤膝坐在木床上,淡淡的金色佛光從她的身上散發(fā)出來。
在佛光的照耀下,房間內(nèi)并不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此刻她并沒有戴著面紗,那張美麗精致的臉頰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呼!”
神天乞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佛光漸漸隱去,昏暗的房間中越發(fā)的黑暗。
忽然,噗嗤一聲異響。
隨即黑暗中便傳來了嗡嗡的細微聲音,就像蜜蜂飛舞發(fā)出來的一般。
下一刻,一只散發(fā)著淡淡金色佛光的金蟬,圍繞著神天乞的身體周圍緩緩轉動。
神天乞睜開了眼眸。
那雙亮如秋水一般的眼眸,在黑暗中非常的醒目。
神天乞目光看向側面的窗戶。
淡淡的道:“既然來了,就不必遮遮掩掩。”
話音未落,金蟬飛向了窗戶,片刻后窗戶竟然在金蟬神秘力量的控制下緩緩打開。
窗戶外站著一個白衣如雪的女子。
在月光下,這個長發(fā)飄飄的白衣女子,竟似乎顯得有些陰森。
金蟬飛到白衣女子面前,照亮了她的臉頰。
那是一張近乎完美的臉頰,和屋內(nèi)的神天乞的五官樣貌幾乎一模一樣。
赫然正是云霜兒。
云霜兒手指輕輕伸出,金蟬似乎有了靈性一般,慢慢的落在了云霜兒溫潤修長的手指上,收起了那薄薄的蟬翼,化作了一只金色的玉蟬。
云霜兒看了一眼爬在手指上的玉蟬,她清冷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的暖意。
“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p>
這只玉石雕刻的金蟬,似乎真的存在生命一般,最前面的兩只小爪子輕輕的劃動了幾下。
然后再度張開透明的薄翼,從窗戶內(nèi)飛了進去。
云霜兒猶豫了一下,也從并不大的窗戶里翻了進去,然后輕輕的伸手關閉窗戶。
看她熟悉的動作,估計不是第一次翻窗戶。
金蟬飛到了房頂上。
柔和金光從金蟬身上散發(fā)出來,將本就不大的竹舍照成了一片金色的小世界。
兩個美麗無瑕的女子,身上覆蓋著一層金色光芒,顯得是那么的圣潔。
神天乞盯著眼前這個和自已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
她道:“你是來取笑我的嗎?”
云霜兒輕輕搖頭,道:“你傷勢怎么樣?”
“多虧了你事先給葉風打過招呼,那家伙沒向我下死手,還給了我一塊難得的仙芝肉。
嘖嘖嘖,這仙芝肉真的不錯啊,生死人,肉白骨
……短短幾個時辰,我的傷勢已經(jīng)恢復了大半?!?/p>
“你沒事就好?!?/p>
云霜兒輕輕的說著。
神天乞道:“霜兒,你和葉風是什么關系?你怎么會將我們的關系告訴他?”
云霜兒一愣,默默的低下頭。
神天乞眼中光芒一閃,立刻下床,來到云霜兒的跟前。
腦袋湊到云霜兒的面前,盯著眼前這張熟悉又厭惡的美麗臉頰。
“哎呀,你臉紅了?。〔粫晃也轮辛税?!嘖嘖嘖,怎么說也是咱們云海宗的第一美人兒,卻喜歡上……”
“你別瞎猜,我和他只是朋友,我剛到墨竹軒時,玉龍師叔將他放在墨竹軒寄養(yǎng)了三年,這事兒你是知道的。”云霜兒立刻出言打斷了神天乞的話。
“是啊,我知道啊,我還知道你將他從糞坑里救出來,惡心了三天沒吃東西。
沒想到當年在這里被你打哭的小屁孩,現(xiàn)在都成為你的小情郎啦!”
“天乞,你再亂說我就走了?!?/p>
“別走啊,好不容易來一次,這么走了多無趣?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雖然神天乞每次見到云霜兒,都是各種不滿與各種亂懟。
可是,每一次見到云霜兒,她內(nèi)心之中還是極為歡喜的。
她沒有朋友。
從小到大只有云霜兒這一位朋友。
她恨,是因為云霜兒當年拋棄了自已,離開了自已……
與此同時,仙靈谷,風岳煙草鋪。
被查封了半個月的鋪子,封條終于被撕掉了,里面的陳設與當日被封前一模一樣。
在二樓,葉風簡單的向眾人說了一番自已的想法。
當眾人聽說葉風打算做靈寶生意,一個個的酒都醒了大半,面面相覷。
岳銀靈噗呲笑道:“我說葉小子,你今晚在云海閣的假酒喝多了吧,你打算開靈寶鋪?你知道靈寶鋪賣什么的嗎?”
“不就是仙劍法寶,丹藥符箓,仙草靈果,精金秘銀,各種靈晶、儲物法寶……這些修真者能用得到的東西嗎?我計算了一下,這玩意的利潤比黃煙葉還要!做生意嘛,肯定是什么賺錢做什么??!”
“傻子都知道靈寶買賣利潤大,可是咱們能做嗎?鋪子就是賣東西,咱沒東西賣?。‰y道要把咱幾個手中的法寶仙劍賣了?”
岳銀靈翻著白眼。
其他人也都是微微點頭。
他們是壞蛋,但他不是傻蛋。
靈寶鋪子絕對不是他們幾個小弟子能涉足的,倒不是他們幾個小家伙的背景不夠大,而是因為沒有貨源。
這些修真者使用的法寶丹藥,無法在批發(fā)市場或者農(nóng)貿(mào)市場買來,無法進行低買高賣。
就拿云海宗來說吧,對法寶,丹藥,符箓,靈晶,仙草,奇花,靈果,精金秘銀,靈音鏡,儲物袋……管控的是相當嚴格。
在靈寶院有幾個單獨的部門,比如煉器堂,符箓堂,煉丹堂……
他們各司其職。
大部分的內(nèi)門弟子,終其一生,都是修煉云海訣與劍訣,就算給他們上等的煉器或者煉丹的材料,他們也無法煉制出法寶或者仙丹的。
登記在冊的內(nèi)門弟子,宗門發(fā)放法寶仙劍與丹藥之類的,修為達到一定高度,或者為宗門立下大功勞時,會另外發(fā)放。
看起來還是比較公平的,但其實內(nèi)卷嚴重。
隨著云海宗弟子最近兩百年的不斷激增,分配給弟子們的修真資源就越來越少。
仙靈谷的靈寶鋪便應運而生。
三個靈寶鋪,兩個是靈寶院直營的,還一個是背后大東家是掌門云逸。
只有這種大人物,才能擁有數(shù)量不少的法寶丹藥以及穩(wěn)定的貨源。
他們這些小弟子是搞不到這些法寶的。
就算有渠道能搞到,他們也沒有充足的資金。
一顆普通的聚靈丹就要幾十兩銀子。
一張符箓動輒幾百兩,上千兩。
一柄普通的寶器品級的仙劍,至少千兩紋銀。
靈器品級的仙劍,怎么著也得上萬兩銀子。
仙器品級的仙劍,起步價十萬兩銀子。
神器品級的仙劍,價值無法估量。
就算是靈寶院直營的那兩個靈寶鋪子,只是售賣仙器品級之下的法寶,主要還是以符箓,丹藥為主。
他們這些家伙,把大褲衩都賣了,也買不起一柄仙器啊。
葉風暫時還沒有告訴眾人,自已的黑絲鐲里擁有一座巨大的寶庫,免得這些家伙嘴上沒個把門的,到處去說。
若是傳到掌門師伯耳中,那還得了?
沒準還不如上次呢,上次起碼還營業(yè)了一天。
若是被掌門師伯發(fā)現(xiàn)了,估計鋪子的匾額還沒有掛上去,自已就被逮捕了。
何況,若是讓這幫人知道,自已身上的那堆法寶,都是歷代祖師的陪葬品,他們嚇都嚇死了,怎么敢私下倒賣?
葉風道:“關于貨源問題,我已經(jīng)找到了一些靠譜的合作商?!?/p>
“靠譜的合作商?”
劉銀水眼珠子一轉,道:“葉大霸,今晚二師兄請你喝酒,不會就是為了此事吧?”
眾人一愣,心中立刻明白,葉風口中說的靠譜的合作商,多半就是指傅驚鴻!
畢竟在此之前,葉風也沒說倒賣靈寶法器啊,今晚與傅驚鴻喝了一場酒后,就說要做這門生意,鋪子還立刻解封了。
所以眾人懷疑,葉風不過是傅驚鴻推出來的代言人,真正的幕后大老板,是傅驚鴻!
葉風見眾人整岔劈了,也沒有解釋。
他只是神秘的一笑,給眾人留下無限的想象空間。
眾人見葉風不說話,他們的眼珠子開始滴溜溜的亂轉,如果背后是大老板是傅驚鴻的話,那這門生意沒準還真能開起來。
云海六院中,傅驚鴻掌握著天俸院,知客院與靈寶院!
靈寶院是專門負責煉器,煉丹,畫符的!
傅驚鴻從手指頭縫里稍微流出一點法寶符箓丹藥,就足夠撐起一間靈寶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