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仿佛沒有聽見柳含煙的怒吼,更沒有理會她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神。
他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掏出了手機,解鎖,低頭,手指在屏幕上不緊不慢地滑動起來。
這個動作,就像一瓢滾油,猛地澆在了柳含煙那早已熊熊燃燒的怒火之上。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那身剪裁合體的職業(yè)套裙,此刻仿佛都束縛不住她即將爆發(fā)的怒氣。
她猛地從辦公桌后走了出來,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fā)出“噠噠噠”的急促聲響,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緊張的神經(jīng)上。
“陸軒!”她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不尊重師長,無視課堂紀(jì)律,現(xiàn)在還敢在我面前玩手機?你真當(dāng)學(xué)校是你家開的嗎?!”
“我讓你站起來!你聽見沒有!”
“我警告你!你再這樣,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給你的家長,讓他們看看自已養(yǎng)出了個什么樣的好兒子!”
柳含煙的聲音越來越尖銳,她自詡的冷靜和涵養(yǎng),在陸軒這副滾刀肉般的態(tài)度面前,被碾得粉碎。
陸軒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關(guān)掉手機屏幕,抬起頭,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掛著一絲無奈的笑容,像是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柳老師,你怎么這么著急上火呢?年紀(jì)輕輕的,氣大傷身?!彼麌@了口氣,晃了晃手里的手機,“我這不是正準(zhǔn)備給你看個好東西嘛。保證精彩,包你喜歡?!?/p>
“你……!”柳含煙氣得話都說不完整了,她只覺得自已的權(quán)威和尊嚴(yán)正在被這個學(xué)生一點點地踩在腳下。
她腦子一熱,做出了一個讓她后悔終生的決定。
“你給我起來!老師站著,你一個學(xué)生憑什么坐著!”
話音未落,她便伸出手,一把抓向陸軒的胳膊,想用蠻力將他從椅子上拽起來。
然而,她常年伏案工作,細(xì)胳膊細(xì)腿的,哪是陸軒的對手。
就在她的手觸碰到陸軒胳膊的瞬間,陸軒手腕一翻,一股巧勁傳來,柳含煙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將她往前一帶,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
“?。 ?/p>
一聲短促的驚叫,她整個人像斷了線的木偶,直挺挺地朝著陸軒懷里栽了進(jìn)去。
更要命的是,由于慣性太大,她的上半身直接撲倒,腦袋不偏不倚,一頭扎進(jìn)了陸軒的雙腿之間,臉頰結(jié)結(jié)實實地貼在了一個讓她大腦瞬間宕機的敏感位置。
辦公室里的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三秒。
柳含煙的腦子一片空白,她甚至能聞到男生身上清爽的洗衣粉味道,以及……一種讓她臉頰瞬間燒成烙鐵的,屬于男性的氣息。
“轟!”
一股血氣直沖頭頂,柳含煙的尖叫聲卡在喉嚨里,整個人都懵了。
她慌亂地想爬起來,雙手在陸軒的腿上胡亂撐著,卻因為姿勢太過尷尬而使不上力,掙扎了好幾下,反而像一只撲騰的蝦米,姿勢愈發(fā)地曖昧不清。
陸軒低頭看著懷里這個亂動的女人,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他甚至還“體貼”地用手輕輕按住了她的后背。
“哎,柳老師,你這是干什么?”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的低沉,響在她的頭頂,“這大白天的,你要是被人看見了,可就誤會大了。雖然我知道我魅力不小,但您這也太主動了吧?”
“你……你放開我!”柳含煙羞憤欲死,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雙手死死按住陸軒的大腿,總算把自已撐了起來。
她今天特意披散下來的,如瀑布般的秀發(fā)此刻亂得像個鳥窩,幾縷發(fā)絲狼狽地貼在漲得通紅的臉頰上。
那件緊身的黑色套裙也被掙扎得起了褶皺,腿上那雙性感的波點黑絲,此刻在她自已看來,卻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陸軒!”柳含煙惱羞成怒,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你目無尊長!猥褻老師!我要記你大過!我要讓你被開除!”
她揚起手,凝聚了全身的憤怒和羞辱,一巴掌朝著陸軒的臉狠狠扇了過去!
然而,預(yù)想中的脆響沒有發(fā)生。
她的手腕,在半空中被一只鐵鉗般的手掌穩(wěn)穩(wěn)抓住。
陸軒緩緩站起身,原本還帶著一絲戲謔的眼神,在站起來的瞬間,陡然轉(zhuǎn)冷,變得如深淵般幽邃,充滿了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那眼神,不再是學(xué)生看老師的眼神,而是野獸盯著獵物的眼神。
柳含煙心頭一顫,一股沒來由的恐懼從腳底升起。
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陸軒抓著她手腕的手輕輕一甩,另一只手毫無征兆地?fù)P起。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抽在了柳含煙的左臉上。
柳含煙被打得一個趔趄,整個人都懵了。
她瞪大了那雙漂亮的眼睛,難以置信地歪著頭,看著眼前這個學(xué)生。
從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驕女,是父母的驕傲,是老師同學(xué)眼中的楷模,是無數(shù)男生愛慕的對象。
別說挨打,就連一句重話都沒聽過。
這……這個學(xué)生,他竟然敢打自已?
火辣辣的疼痛從臉頰傳來,但遠(yuǎn)不及她內(nèi)心的震撼與屈辱。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啪!”
又是一記更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另一邊臉上。
這一次,陸軒加重了力道,直接將她打得站立不穩(wěn),踉蹌著后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世界,仿佛安靜了。
柳含煙坐在地上,徹底宕機了。
她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只有耳邊“嗡嗡”的鳴響,和眼前那個居高臨下,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個死物的男人。
兩行清淚,終于控制不住地從她那雙失神的眼睛里滑落。
有幾分是疼,但更多的,是委屈,是那被碾碎了一地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