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擎看著這個昔日好友。
他一直以為,丁予期是個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離經(jīng)叛道性格乖張,好好的闊少不當非要去苦哈哈的學(xué)法律。
如今看來,眼前這個男人肩膀?qū)捄裱凵皲J利。
身上那股吊兒郎當?shù)臍赓|(zhì)似乎也隨之抽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野性的凌厲。
他緩緩走了過來,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不是要聊聊么?坐?!?/p>
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傅東擎又看了一眼窗外,宋凝其實并沒有走遠,隔著一層玻璃墻,能清晰地看到她牽著幾只狗子在草坪上奔跑。
扣扣——
丁予期敲了敲桌面:“傅總,不是要聊宴會廳的事,怎么,覺得衛(wèi)斯理的花園草坪不錯,改主意了?”
傅東擎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神色也嚴肅起來:“你就這么篤定,阿凝最后會接受你?”
“不確定啊,”丁予期挑了挑眉,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但人現(xiàn)在在我這里,結(jié)婚證也在我這里。其實我也想勸傅總一句,要不然你早點娶了林小姐算了,只要你結(jié)婚了,宋凝覺得不會再被你糾纏,說不定也就愿意離開我了?!?/p>
說這話的時候,他有股看笑話的意味。
傅學(xué)森和蔣秀蘭最近似乎鐵了心要把林瀾這個“傅太太”的身份坐實,到處帶著她露臉。
只要有記者采訪,三句不離“好兒媳”,盼著“生金孫”,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疼兒媳婦的一對公婆。
林瀾也很會察言觀色,無論傅學(xué)森和蔣秀蘭怎么說,她都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林黛玉模樣,“長輩怎么說我就怎么做,我聽長輩的。”
幾次三番操作下來,林瀾的身份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連傅東擎都沒辦法否認了。
丁予期從果盤上拿了一個橘子,慢悠悠地剝著:“今天早上宋凝給我?guī)Щ貋淼?,說是橘子很甜,讓我嘗嘗。傅總也來一個?”
傅東擎聽著他的話,神色變了幾變:“愛吃橘子的是我,阿凝還記得我的喜好?!?/p>
“這個傅總就有點自作多情了,宋凝也知道我喜歡吃西瓜,說是晚一點要親自給我做一盤果切。這不,被二位給耽擱了,要不然我現(xiàn)在都吃上了。”
玻璃窗外的草地上。
三只狗子跑累了,全都趴在宋凝的腳邊,宋凝蹲在地上擼狗,正巧一只蝴蝶飛到了她的指尖。
狗子下意識想去咬,蝴蝶撲閃著翅膀飛走了。
宋凝輕輕揉了揉狗子的大腦袋,狗子享受地直瞇眼。
她輕輕笑著,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
旁邊有一個帶著寶寶的媽媽經(jīng)過,寶寶想要摸摸大狗,于是宋凝就把寶寶抱在懷里,牽著她的小手在狗頭上輕輕撫摸著。
一大一小三只狗,這個畫面太過美好,傅東擎看的有些癡了。
倘若他跟阿凝能有個孩子的話,是不是阿凝就不會離開他了?
至少為了孩子,也會留在他身邊。
傅東擎垂下眼眸,不讓自己的思緒外露,被其他人察覺。
他也拿起一個橘子,不過并沒有吃,而是在手里端詳著:“那三只狗是你養(yǎng)的?”
“我買的,但是基本上都是宋凝在照顧?!倍∮杵谙袷窃诒г梗骸八鼈兯坪醺矚g她一些。可能是她以前照顧過雪球吧,更有經(jīng)驗。”
一提起雪球,傅東擎的神色就是一沉。
雪球的死,也是間接造成宋凝對他死心的原因之一。
他瞪了一眼林瀾,林瀾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想從他手中接過橘子:“我給你剝橘子吧?”
傅東擎避開她的手:“不用,我自己可以?!?/p>
丁予期笑著揶揄他:“傅總別這么對女孩子,溫柔一些啊。”
傅東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管好你自己。”
一旁的林瀾默不作聲,把兩個男人的暗暗較勁盡收眼底。
……
宋凝帶狗子玩了一會兒,丁予期就出來了。
他伸手,她下意識把牽引繩遞給他,可丁予期卻握住了她拿著牽引繩的手。
宋凝微微掙扎了一下,就聽到他說:“傅東擎還在看?!?/p>
宋凝現(xiàn)在也算是對衛(wèi)斯理酒店的布局有些了解,這個草坪正好就在會客室外。
她原本是不打算來這里的,可是幾只狗子非要往這邊走,她拉也拉不動,只能跟著一起來到了這里。
她回頭看了一眼。
“別回頭?!?/p>
宋凝轉(zhuǎn)了回來,也沒有再掙扎了,手也任他牽著:“我沒想回頭。”
“宋凝。”
“嗯?”
“沒什么。”
“……莫名其妙?!?/p>
丁予期輕笑:“走吧,回去工作?!?/p>
離開花園草坪,重新走進酒店大堂的時候,宋凝已經(jīng)抽回了自己的手。
當著眾人的面,丁予期叫了她一聲:“宋經(jīng)理,你過來一下。”
宋凝跟在他身后上了電梯,“我們不是說好了,在酒店里要盡量避免接觸?!?/p>
“這是是真的有公事找你?!?/p>
兩人上了64樓。
丁予期把狗子的牽引繩交給瑞貝卡,順便交代了一句:“傅東擎要做什么就隨便他,人家來住酒店,我們提供服務(wù)就可以了,其余的不用多在意。”
瑞貝卡點了點:“那宴會廳……真的要給他挪出來嗎?”
丁予期冷笑:“他哪兒是真的要宴會廳啊,他媽根本就不是這個月過生日。無非就是他心里堵得慌,也想給我添點堵?;檠邕€是根據(jù)之前那個客人的要求布置就行,不用管他。”
瑞貝卡輕笑了一下,又問道:“丁總,我還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p>
“說?!?/p>
“既然傅總已經(jīng)知道你和宋經(jīng)理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您現(xiàn)在住64樓,宋經(jīng)理住16樓,這要是讓他看到了……他這次拖家?guī)Э诘倪^來,不就是還放不下宋經(jīng)理么?既然這樣,不如讓他徹底死心?!?/p>
丁予期挑了挑眉,看向宋凝:“你覺得呢?”
“我……我覺得16樓挺好的?!?/p>
丁予期點頭,直接吩咐瑞貝卡:“今晚之前把我的東西都搬去16樓。”
宋凝:“???”
丁予期:“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
“等一下??!”宋凝說:“那還是我搬來64樓吧。”
64樓雖然是他住的樓層,但是除了他的房間,另外一側(cè)還有員工辦公區(qū)。
很多值夜班的員工也都是在那里休息的。
她住在64樓,也說得過去。
但是丁予期要是搬去了16樓她的房間,那可就說不清了。
丁予期故意皺眉:“可是你下午要上班啊,有時間搬東西么?”
“有!”宋凝立刻說:“我六點就下班了,下了班我立刻去把東西搬上來?!?/p>
丁予期還在猶豫:“女孩子?xùn)|西多,要不還是我搬下去……”
“不!我現(xiàn)在就搬,我請半天假行么?我現(xiàn)在就去收拾東西?!?/p>
丁予期點頭:“可以,去吧?!?/p>
宋凝立刻坐電梯跑了。
瑞貝卡噗嗤一聲笑了:“丁總,您總是這么喜歡逗她?!?/p>
丁予期指了指電梯的方向:“宋凝就是屬彈簧的,你死命按著,她就拼了命的要反抗。你要是稍微松開一點,她反而能卸了力?!?/p>
瑞貝卡:“還是您了解她?!?/p>
丁予期的臉上瞬間染上了一層落寞:“我不是了解她,我是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