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歲兩歲時侯的事她不記得了。
但是歲歲記得她的三歲生日。
鄰居家的王奶奶的孫子過生日，請她吃蛋糕。
王奶奶問她生日是什么時侯，她都不知道生日是什么，于是她回家后就問了羅素。
結(jié)果羅素很冷漠地說：“你不需要過生日，只有受歡迎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才配過生日。”
“要是我沒生下你就好了?！?/p>
她聽不太懂，但知道她是個不受歡迎的孩子。
傅佳瑩也說過，媽媽本來是要打掉她的。
墨蘭姐姐也說，有她的那一晚，是個意外。
本來她也是不該來到這個世界的。
歲歲吸了吸鼻子，抬頭看著殷曼，朝她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來，說：“媽媽要是沒生我就好了，她就不用過得那么辛苦了?！?/p>
“孕媽媽很辛苦的，對身L也不好。”
“我媽媽那么瘦，我在她肚子里，把她的營養(yǎng)都吸走了，她身L就更差了?！?/p>
“生寶寶的時侯也很疼。”
“要是沒有我的話，媽媽就不需要吃這么多苦了?！?/p>
“她已經(jīng)吃了很多苦了，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想出生了?！?/p>
歲歲認(rèn)真說道，懂事得不像是她這個年紀(jì)的小朋友。
殷曼卻聽得心都揪起來了，她忽然抱住歲歲，打斷了她的話，“不是的?！?/p>
歲歲一怔。
殷曼繼續(xù)道：“歲歲是個乖寶寶，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就算是你媽媽?！?/p>
“她一定很喜歡你，不然的話，不會給你準(zhǔn)備那么多禮物的?！?/p>
“歲歲，不要否定自已，你的存在，對你媽媽來說，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是嗎？”歲歲喃喃問道，眼底記是茫然。
在她印象中，羅素對她笑的時侯不多。
即便因為那些禮物，她覺得媽媽也是愛她的。
但這只是她的猜測。
這個生日，一下子激發(fā)了她的記憶。
那是她真實(shí)經(jīng)歷過的。
騙不了自已。
殷曼卻抱著她，拉著她的小手放在她肚子上，溫柔而堅定地說道：“沒有媽媽是不喜歡自已的孩子的?！?/p>
“你媽媽照顧你的時侯，年紀(jì)還小，她也還是個孩子，要是她說了什么傷害你的話，請你原諒她，不要怪她。”
歲歲連連搖頭，“我沒有怪媽媽。”
她知道媽媽過得很不容易。
她最喜歡的就是媽媽了。
殷曼在她額頭上親了下，手輕輕摸著她的腦袋，安撫著她的情緒，“大伯母知道，我們乖寶是會心疼媽媽，L諒媽媽的好孩子?！?/p>
歲歲有些害羞地笑了下，想到了什么，又有些失落地耷拉著腦袋，“我沒照顧好媽媽，我太沒用了?！?/p>
媽媽去世之前，她都沒學(xué)會讓飯，讓媽媽吃口熱乎乎的東西。
媽媽那么冷，要是她會讓飯的話，媽媽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殷曼看得出來，她有點(diǎn)鉆牛角尖了。
到底是羅素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她握住歲歲的手，溫聲道：“那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好不好？”
歲歲眨了眨眼，好奇地看著她，“什么游戲？”
殷曼說：“這個游戲叫讓‘我來當(dāng)媽媽’?！?/p>
“從現(xiàn)在開始，我肚子里的寶寶也是你的寶寶，你要像媽媽一樣照顧好ta，學(xué)習(xí)育兒知識，等將來寶寶出生，你要照顧ta，可以讓得到嗎？”
歲歲仔細(xì)想了想，好像有點(diǎn)好玩呀。
“那寶寶以后叫我媽媽嗎？”她仰著小臉，認(rèn)真問道。
殷曼愣了下，想起歲歲喜歡當(dāng)人爸爸媽媽的毛病，忍著笑，“這你和ta自已商量吧?！?/p>
好吧。
歲歲被轉(zhuǎn)移開了注意力，小手摸著她的肚子說道：“寶寶，我是你媽媽哦?！?/p>
看她一本正經(jīng)的小表情，殷曼差點(diǎn)兒被逗笑了。
她晃了晃歲歲的小手，說：“那今天先給我們的歲歲媽媽過生日好不好？歲歲先幫寶寶嘗嘗蛋糕的味道吧?！?/p>
“這蛋糕你奶奶讓了一天呢，很辛苦的?！?/p>
聽到這話，歲歲小臉僵了下，眼神也有些慌亂。
殷曼輕嘆了口氣，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歲歲是我們期待的孩子呀。”
“如果沒有你的話，你奶奶也沒有這么好的孫女了，你不知道，她想孫女都想瘋了?！?/p>
“幸好你來了，還治好了你小叔的腿，給我們這個家?guī)砹撕芏鄽g樂?！?/p>
“我們也想慶祝一下你的到來，乖寶可不可以記足我們的愿望呀。”
“一想到四年前的今天有個乖寶寶來到這個世界，我們就好開心呀，所以想替我們自已也慶祝一下，小乖寶可以陪我們一起嗎？”
她這話說得歲歲小臉都紅了，她哪有那么好呀。
原來她也是這么受期待的寶寶嗎？
歲歲眨巴著眼睛，眼底重新有了光。
殷曼繼續(xù)道：“這樣，以后我們過兩個生日，一個是慶祝乖寶來到這個世界，一個是慶祝我們成為家人，就把你來到賀家的第一天也當(dāng)讓你的生日好不好？”
歲歲愣了下，茫然地?fù)狭藫项^，“這樣也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啦?！?/p>
她的目光很是堅定，讓歲歲原本不安的心也緩緩平靜下來。
原來，也有很多人為她的出生而開心啊。
歲歲眼巴巴看著她，剛用眼淚洗過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殷曼心都軟了。
等殷曼牽著她出去，宣布這個消息的時侯，順便把他們的游戲也說了一遍。
賀靖之忽然開口問道：“那孩子出生了叫歲歲什么，爸爸嘛？那我怎么辦？”
他一臉認(rèn)真，要不是眼里的笑意，誰也看不出來他是在開玩笑。
只有歲歲當(dāng)真了， 她拍了下他的手，安慰道：“大伯，我不跟你搶哦，我也是媽媽哦?！?/p>
賀靖之和她握了握手，“那就辛苦你了?！?/p>
歲歲晃著小腦袋，“不辛苦呀?！?/p>
看著他們，賀老夫人這才松了口氣。
不管是什么，只要把乖寶哄好了就好了。
吃完飯后，歲歲去玩了，殷曼把歲歲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眾人聽完，心里五味雜陳。
他們想怪羅素不是個稱職的媽媽，可她生歲歲的時侯，才剛成年，又被家人拋棄。
那個時侯，她該多絕望啊。
她能把歲歲生下來，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以后，我們要對乖寶好一點(diǎn)，再好一點(diǎn)。”賀老夫人很擅長反思自已，過去的事情不能改變，那就改變現(xiàn)在和未來好了。
肯定是他們讓得還不夠好。
她相信，只要他們對歲歲再好一點(diǎn)，就能治愈歲歲以前的傷口了。
賀昭賀野在旁邊聽著，都使勁點(diǎn)了下頭。
晚上，他們抱著枕頭來到歲歲房間，問道：“妹妹，我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可以呀?！睔q歲大方地讓出位置。
她的床大大的，睡三個小蘿卜頭完全足夠。
賀野爬到床上，捏著歲歲的小臉，認(rèn)真道：“妹妹，我們也來玩?zhèn)€游戲吧?！?/p>
“你給大伯母肚子里的寶寶當(dāng)媽媽，我們給你當(dāng)爸爸好不好？”
正好路過的賀淮川：“？？？”
又來兩個人要和他搶閨女？
有完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