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抓到了嗎?”司慎行牽住夏灼灼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后問。
夏灼灼往人工湖畔那棟安雅住過的獨(dú)棟小樓抬了抬下巴。
“霍剛在審,估計(jì)快了?!?/p>
話音剛落,霍剛已經(jīng)從那邊湖畔往這邊快步走過來。
“少爺?!?/p>
司慎行點(diǎn)頭,問:“灼灼叫你審的,審出來了嗎?”
霍剛點(diǎn)頭。
三人到客廳說話。
霍剛開門見山道:“凌悠然跟董事長說好了,她會為他找到暗部的女神,只要找到這個女神醫(yī),為董事長成功做手術(shù),董事長就認(rèn)她為兒媳婦。”
夏灼灼倏然瞪大眼睛。
她早就從宗域那里知道,凌悠然要找自己。
卻沒想到,凌悠然竟然是為了這個找自己的。
他們查了那么久的事情,竟然是這樣。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種好笑的事?
霍剛看她一眼,也感到很滑稽。
司董事長恐怕死都想不到,自己跟人利益交換找的女神醫(yī),竟然就是少爺?shù)男纳先耍彩嵌麻L自己原定想讓少爺娶的夏灼灼。
司慎行的黑眸也難得浮現(xiàn)驚訝的神色。
“竟然是這樣……”
他查了半天,力氣都往竇家那邊使,卻沒想到,從一開始他就弄錯了方向。
夏灼灼已經(jīng)忍不住笑了。
“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大水沖了龍王廟?”
司慎行沒回答她,眉心皺著,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夏灼灼不解。
她是很高興的。
知道了原因,而且這原因還在她身上,那這件事簡直太容易破局了。
讓司伯父認(rèn)可她,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
可司慎行為什么不高興?
夏灼灼遞給霍剛一個眼神,示意他自己有話要跟司慎行單獨(dú)聊。
霍剛雖然一根筋,但不是真笨,他很會看眼色,所以立刻就懂夏灼灼的意思了。
“少爺,我先去把那個人送回去?!?/p>
司慎行道:“不用了,留著。命也留著。”
“是?!?/p>
霍剛離開后,客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夏灼灼開門見山問道:“我們查到想知道的事了,你怎么反而不高興了?”
他們之前猜測的是,司董事長是想站隊(duì)竇家了。
而凌家是正統(tǒng)的竇系。
竇家沒有女兒,娶凌家的女兒也是一種態(tài)度。
卻沒想到完全不是這樣。
但現(xiàn)在這樣,更好。
司董事長知道她就是那位凌悠然在找的女神醫(yī)之后,應(yīng)該不會再排斥她。
所以她不懂司慎行為什么不高興。
“我高興?!彼旧餍姓f著,又重復(fù)一遍:“我沒有不高興。”
“那你為什么皺眉?”
夏灼灼伸出手,點(diǎn)了一下他的眉心。
司慎行的眉心立刻舒展開了。
“我只是覺得自己真是蠢?!?/p>
“?”
夏灼灼沉默兩秒,問:“是因?yàn)槲覀儾洛e方向了而已,不是你蠢?!?/p>
“不是這件事?!彼旧餍袊@了口氣,說:“之前,我看到你給杜老先生治病,就把你醫(yī)術(shù)精湛的事情告訴了老頭?!?/p>
司慎行偶爾會稱呼司董事長為“老頭”。
夏灼灼點(diǎn)點(diǎn)頭,等他繼續(xù)說。
只聽司慎行道:“他拒絕了,說自己不想再折騰,認(rèn)命了。我信了,所以后來才一直沒再提讓你給他看病的事。”
他頓了下,繼續(xù)說:“我今天才知道,他不是不想折騰,是怕我折騰他。他不信任我,他怕他會死在我手里?!?/p>
司慎行認(rèn)真看一眼夏灼灼,眼底竟然有些脆弱。
“灼灼,他比起我,更信任凌悠然,你覺得可笑嗎?”
夏灼灼知道他為什么不高興了。
自己的親爹,寧愿信任一個外人,也不信自己的親兒子。
對外,司董事長得知司慎行“嫡子”的身份后,立刻就把他扶正了。
他對司慎行也表現(xiàn)出了應(yīng)有的關(guān)心和照顧。
司慎行在S集團(tuán)能這么快站穩(wěn)腳跟,也有司董事長出的力。
連司慎行自己都覺得,司董事長心里是真的有他這個兒子。
現(xiàn)在現(xiàn)實(shí)給了他沉痛一擊。
司慎行不是一個脆弱的人,否則這么多年“私生子”的頭銜早就把他壓得喘不上氣,可他熬過來了,就說明他足夠堅(jiān)強(qiáng)。
現(xiàn)在這樣,只不過是因?yàn)?,他以為司董事長對他付出了真心,所以也對司董事長付出了真心。
真心被辜負(fù),當(dāng)然難過。
人心都是肉長的。
“他愿意用我的婚事,換取他多活幾年的壽命。而我毫不知情,到處為他尋醫(yī)問藥,想方設(shè)法說服他,讓他接受你的治療。灼灼,我很可笑,對不對?”
夏灼灼伸手抱住了司慎行。
那么大一個男人,在她的懷里,竟像一只受傷的小鹿。
夏灼灼抱著他,認(rèn)真為他開解。
“可笑的人不是你,而是司董事長?!?/p>
她不叫他“伯父”了。
“阿行,我們以后也會有自己的家,我媽媽,我哥哥,都把你當(dāng)家人看待。你以后會得到比現(xiàn)在更多的愛的?!?/p>
他受盡屈辱長大,想得到的,并非是S集團(tuán)的話事人的身份,僅僅只是想得到公平的愛。
司慎行聽進(jìn)去了。
他是個情緒走得很快的人,轉(zhuǎn)眼就恢復(fù)了平靜。
他站直身子,牽住夏灼灼的手。
“我剛才那樣,是不是不夠男人?你會不會在心里笑話我?”
“笑話你什么?笑你想得到自己父親的愛?阿行,我們是一樣的,我們從小都不在愛里長大,我理解你的一切感受,因?yàn)槲胰冀?jīng)歷過。只是我比你幸運(yùn)一些,但這有什么資格嘲笑你?別多想?!?/p>
司慎行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一開始的時候不跟你說這些,就是怕你笑我?,F(xiàn)在我放心了?!?/p>
“……想不到,你偶像包袱這么重?”
“怕被自己的女人瞧不起,這算什么偶像包袱?!?/p>
他很嫻熟地說夏灼灼是他的女人,夏灼灼卻還沒練成厚臉皮神功,臉頰一下子紅了。
司慎行很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
因?yàn)樗@個模樣,只在他面前會顯露,其他人誰都沒見過。
插科打諢了一會兒,夏灼灼正色起來,問:“那你接下來準(zhǔn)備怎么辦?要直接跟司董事長說清楚嗎?”
“用不著?!彼旧餍械难凵瘢E然變得有些涼薄。
“什么意思?”
“不解釋了。灼灼,他不信我,更不會信你。哪怕你到了他面前,他也不會信你就是那個女神醫(yī),你明白嗎?”
“……那我該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會幫你把你給杜老先生治病的事情壓過去。凌悠然找不到人,必定會著急。而這個世上,除了你這個真正的女神醫(yī),沽名釣譽(yù)的人很多。說不定突然就冒出一個女神醫(yī)來了?!?/p>
“哪有這么大膽的人,敢冒充我?”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你不揭穿,那個人就不是冒充的?!?/p>
“你想讓我不要揭穿?”
“嗯?!?/p>
夏灼灼不說話了,她相信,司慎行心里也是不忍的。
可他們不是普通父子。
司董事長不信他。
他無論使多大力,都沒有效果。
過了兩天,不知為何,凌悠然找暗部的女神醫(yī)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
與此同時,凌家出了點(diǎn)事。
凌悠然的父親被人舉報受賄。
凌悠然本來就因?yàn)樗粋€手下突然失蹤而心中不安。
出了她父親的事情,她心里更煩躁。
想急著回京都,又想留下來找女神醫(yī)。
就在這時,有個女人冒出來,說自己就是那位女神醫(yī)。
凌悠然大喜過望,甚至沒來得及仔細(xì)核對那女神醫(yī)的身份,就把人帶去了京都。
不多時,凌父被放了出來。
受賄是假,舉報的群眾用的是匿名信,被判定是誣陷。
霍剛一直在關(guān)注京都那邊的動向,他很快跟司慎行匯報:“凌悠然帶了‘女神醫(yī)’,去了老宅?!?/p>
司慎行點(diǎn)點(diǎn)頭,讓霍剛不要管,繼續(xù)叫人盯著就行了。
……
這一天風(fēng)和日麗。
夏灼灼接到了一個電話。
“夏小姐,你還記得我嗎?”
夏灼灼存了備注,知道這是竇斯禮。
不過,他給自己化名叫李斯。
夏灼灼給他備注的,也是李斯,防止自己忘記竇斯禮這個假名。
“李先生,我記得您。還想著請您吃飯,感謝您那天出手幫忙呢。”
夏灼灼的語氣并不真心,但用來敷衍竇斯禮這個蠢貨已經(jīng)足夠了。
換成是他哥竇斯齊,夏灼灼一定會打起十二分精神應(yīng)對這通電話。
果然,這樣的語氣,足以讓竇斯禮激動。
“你還記得我,真是太好了。不過請我吃飯就不必了,哪有男人讓女人花錢的?”
“那您……?”
“我投資了一棟高科技大樓,這里所有設(shè)備都是市面上最先進(jìn)的,明天結(jié)頂大喜,我想請你過來?!?/p>
夏灼灼問:“高科技大樓?是剛建的那棟叫‘無限立方’的大樓嗎?”
“你也知道?”
“嗯,網(wǎng)上刷到過,說很氣派,想不到是李先生你投資的。”
“那你可一定要過來?!?/p>
夏灼灼故作猶豫。
“我過去……會不會太唐突了?”
“怎么會?夏小姐的身份不一般,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您竟然是司先生的未婚妻。您能過來,是無限立方的榮幸?!?/p>
竇斯禮的語氣里滿是討好,將自己放得很低。
他對夏灼灼“有恩”,現(xiàn)在明擺著是想討好她,而夏灼灼又對無限立方有興趣,所以他篤定,夏灼灼一定會過來。
果然,只聽夏灼灼說:“好,我明天一定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