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澤拿起了匕首,夏灼灼知道,江澤已經(jīng)徹底進入圈套。
計劃走到最后一步了。
她袖子里的手微微攥緊,隨時準備反擊。
可意料之中的江澤持刀朝他沖過來的場景并沒有出現(xiàn),江澤一扭頭,竟然拿著刀朝杜馨月跑過去。
夏灼灼吃了一驚,連忙追上去——
但已經(jīng)來不及。
她的速度哪怕再快,但江澤距離杜馨月實在太近。
“小心!”
夏灼灼大呼,杜馨月也尖叫。
杜太太下意識拉住女兒的手,可那把匕首還是扎進了杜馨月的身體里。
“救命!”
“摁住他!”
“保護先生!”
屋子里亂成一團。
夏灼灼被忙亂的傭人擋住去路,那邊江澤已經(jīng)要下第二刀,夏灼灼再顧不得那許多,一把撞開面前擋住她去路的傭人,飛身踩在茶幾上,幾乎是飛撲出去,將江澤撲倒在地。
“放開我!我要殺了她?。 ?/p>
江澤殺紅了眼,可他人被夏灼灼撲倒,再想爬起來的時候,傭人們一擁而上,齊齊用身體摁住江澤。
他手里的刀被一個傭人踢遠,夏灼灼也被人扶了起來。
外頭早就守著的警員在這時候沖進來,將江澤控制住。
“不不不!月月!”
杜太太抱住癱倒在地滿身是血的杜馨月慟哭。
“月月!我的月月!”
杜正國看著滿地的血,一雙眼睛睚眥俱裂。
“混賬!我殺了你!”
他沖過去,撿起地上的水果刀就要朝江澤那邊沖過去。
但很快被警察攔住。
“杜先生,你冷靜點!”
“冷靜?!我怎么冷靜!”
警察剛要說話,夏灼灼已經(jīng)來到杜馨月身邊。
她飛速檢查了一下杜馨月的傷勢,心中微松了口氣。
“馨月沒有刺中要害,快準備車,我給她動手術(shù)!”夏灼灼抬高音量說。
“老公!老公你快聽夏小姐的!”杜太太哭著說。
杜正國終于扔掉了手里的水果刀,準備車子去了。
而杜老爺子也聽到動靜,從樓上下來。
看到這場景,他渾身發(fā)顫,差點暈過去。
“夏小姐,你一定要救我孫女!”他面色發(fā)白地說。
夏灼灼點頭。
“我會?!?/p>
不多時,杜馨月被抬到車上,杜正國親自開車。
前面有警車開路,一路暢通。
夏灼灼用力按住杜馨月的傷口,叫她不要睡著。
“你別睡,堅持到醫(yī)院,我一定保證你沒事。我的醫(yī)術(shù),你見過的。”
杜馨月想說話,可是一張嘴就吐血。
“別說話,不用說話,你相信我就好。別睡?!?/p>
杜馨月眨了一下眼睛。
但她覺得很冷,很快又開始犯困。
夏灼灼不停喊她。
……
杜馨月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她嫁給了江澤。
一開始夫妻相處融洽,直到她懷上江澤的孩子,柳月茹出現(xiàn)了。
她極盡所能地折磨她,江澤對她的態(tài)度也一百八十度轉(zhuǎn)折。
夢里的時光過得很快,她很快衰老,而江澤還是那么年輕。
他跟外面的女人搭上了。
杜馨月罵他,可他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杜馨月驟然睜開眼。
入眼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
杜馨月側(cè)眸看過去,看到了夏灼灼的臉。
她聲音干啞地開口:“我還活著?”
夏灼灼笑了。
“你當(dāng)然還活著,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我就是京都那位很出名的神醫(yī)小姐了嗎?”
杜馨月想坐起來,但胸口一陣疼痛,只得躺回去了。
“你就別瞎動彈了,你這情況,一周后才能下地?!?/p>
杜馨月點點頭,問:“我爸媽呢?”
“你爸媽剛走,他們守了你兩天兩夜。我剛把他們勸回去,要叫他們回來嗎?”
杜馨月說不用,又問起江澤。
夏灼灼道:“蓄意殺人,現(xiàn)在還在看守所。我給他找了律師,他最后會去精神病院,永遠出不來?!?/p>
——這是兩個人一早就打算好的。
去監(jiān)獄,有點便宜江澤。
因為杜馨月沒死,江澤如果表現(xiàn)良好,早晚會放出來。
但讓他成為一個瘋子……能不能放出來,就是夏灼灼說了算了。
柳月茹去自首了,夏灼灼是他名義上的唯一親人,她有權(quán)決定他什么時候能出來。
所以讓江澤跟一群瘋子待在一起,才是更好的“歸宿”。
“我們的計劃完成了?!倍跑霸鲁洞叫ζ饋?,多少有點沒心沒肺。
“可是你差點死了……”
杜馨月受傷的位置距離心臟非常近,她費了很大功夫,才把人救回來。
“可是我現(xiàn)在醒過來了?!倍跑霸抡f。
夏灼灼深深看了她一眼,說:“抱歉,我什么都算到了,但是沒算到,他最想殺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按照她原來的猜測,江澤會朝她沖過來。
她完全有能力自保,江澤傷不了她。
可她明明暗示了江澤,是自己讓他毀了容,但江澤第一個要殺的人,卻選了杜馨月。
“我跟你保證過,不會讓你有危險,可是還是……”
“你又不是神仙,怎么能什么都算得到?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局,已經(jīng)很好了?!?/p>
至于江澤為什么第一個想殺的人是她,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她懶得再去揣測江澤的心理。
夏灼灼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只匯聚成了一個“嗯”。
“我做了一個夢……”杜馨月說起了自己的夢境。
夏灼灼安靜聽完,道:“這個夢永遠不會實現(xiàn)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
如果不是夏灼灼,她真的,大概率會嫁給江澤。
而夢境里的事情,十有八九會發(fā)生。
是夏灼灼拯救了她的人生。
哪怕受了點傷差點死掉,但最后她挺過來了。
所以這樣的結(jié)局,真的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
“對了?!倍跑霸聠枺骸澳隳翘旄艺f,江澤那個村子里的人全是人販子……柳月茹自首去了,那他們……”
“就在今天上午,大批警力前往村里,現(xiàn)在估計全都抓起來了。”
杜馨月微笑:“真是太好了?!?/p>
杜馨月很快又睡著了。
她太虛弱,需要好好補一覺。
夏灼灼一直在旁邊陪著,直到杜家人來換班。
等她回到家,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了。
司慎行的電話在這時候打過來,跟她說明所有涉嫌拐賣人口的人,已經(jīng)全部抓獲,一個都沒跑掉。
她拜托司慎行的事情,就是讓他在柳月茹自首之后,親自跟警方的人交涉,讓他們?nèi)ゴ謇镒ト恕?/p>
結(jié)果司慎行不僅這么做了,還親自前往那里。
有司慎行的人和警方的人通力合作,才沒有一個漏網(wǎng)之魚。
“謝謝?!毕淖谱频乐x。
“不是說,我們之間不說謝謝嗎?”
“我是替以前的我謝謝你?!?/p>
那個地方,是她小時候的噩夢之源。
如果沒有那個村子,她大概……只會是夏家七小姐。
沒有別的身份,也就不用背負那么大的責(zé)任。
想跟誰在一起,就可以跟誰在一起,不用考慮那么多。
電話那頭的司慎行說:“如果是小時候的你說的謝謝,那我接受了?!?/p>
夏灼灼聽著他那頭有打轉(zhuǎn)向燈的聲音,問:“你還沒回來?”
“馬上下高速了?!?/p>
夏灼灼在心里規(guī)劃了下,開口道:“要順路來一下我家嗎?”
從高速路口下來去楓林晚,只需要稍微往輔道走一段就可以路過。
司慎行立刻說:“當(dāng)然來,不順利也來!”
夏灼灼說:“那我等你?!?/p>
“你不要提前出來等,等我打給你再出門。秋天晚上氣溫低,別凍感冒了?!?/p>
夏灼灼心里淌過一道暖流。
“好?!?/p>
掛了電話,夏灼灼來到床頭柜,拉出了最后一層的抽屜。
里面放著兩個禮盒。
夏灼灼打開了其中一個禮盒。
里面放著一套珠寶,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馬場的事情之后,她答應(yīng)給司慎行買禮物,江澤出事之前,她就去了一家珠寶店,給司慎行定制了一枚男士胸針。
昨天珠寶店打電話給她,問她要不要送上門,她怕做得不好,自己親自去取了。
結(jié)果店員拿給她兩個禮盒。
店員告訴她,是一個叫夏懷武的,一個多月前在店里定制的。
因為聯(lián)系不上,加上地址跟夏灼灼填的地址是同一個,所以讓夏灼灼順便帶回去。
一打開,夏灼灼就知道夏懷武這套珠寶要送給誰。
因為手鏈上刻了她的名字。
灼灼。
夏灼灼想起來,那次是她、夏懷武,還有夏六一起去逛街。
夏懷武中途不見了人,后來失蹤了兩天,查到是被抓到了古武堂。
原來那天,他是去給自己定制這套珠寶才被古武堂的人誤以為他偷了古籍,才被抓走的。
眼角微微有些發(fā)燙。
她用指腹按了按,把情緒收回去,給谷仔打了個電話。
她開門見山地說:“查一查一家叫蒂鉑軒的珠寶定制店,順便叫人暗中盯著。”
“這家店有什么問題嗎?”
“是古武堂手底下的店鋪?!?/p>
“是,我馬上派人過去?!?/p>
掛斷電話,夏灼灼的心情仍有些復(fù)雜。
其實仔細想來,夏懷武雖然愚蠢討人嫌,卻是沒做過實際傷害她的事。
也不知道他在海島適應(yīng)得怎么樣。
不過她從來不在一個情緒里陷入太久,很快又開始思索古武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