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yī)小姐,就當我們求您了!”
夫婦兩人的態(tài)度,算得上是卑躬屈膝了。
如果有人看到,必定瞠目結(jié)舌。
在滬城橫著走的杜家人,什么時候用這種態(tài)度對人說過話?
然而,夏灼灼的眼底,依舊沒有絲毫的動搖。
她決定了的事,沒人能更改。
“機會已經(jīng)給你們了,是你們自己沒抓住,怪不了任何人!”
說完,她不顧兩人的懇求,繼續(xù)往前走。
求她治病的人多了去了,她行醫(yī),看的是醫(yī)緣。
很不巧,她跟杜家人,沒什么緣分。
就在這時,一輛豪車駛?cè)胄^(qū)門口。
車窗搖下,杜浩然狐疑地望著自己爸媽正追著一個乞丐跑。
他忙叫司機停車,快步下車詢問。
“爸、媽,你們追一個乞丐干什么?”
杜正國一個眼神瞪過去。
“什么乞丐?!這是我們找的那位神醫(yī)小姐!”
“什么……?”
杜浩然一愣,錯愕地朝夏灼灼看去。
剛才沒仔細看,現(xiàn)在一打量,發(fā)現(xiàn)這人的氣質(zhì)的確跟普通人不同。
雖然穿著襤褸,外套更是灰撲撲的,沾染了不少灰泥,但那雙眼睛,猶如塵埃中的鉆石,依舊熠熠生輝,不容忽視。
杜浩然連忙道歉。
“神醫(yī)小姐,抱歉,是我眼拙……”
“無所謂,反正我不打算給你們家治病?!?/p>
她算是徹底看清了。
這杜家上下,一個兩個的,都喜歡以貌取人。
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她向來不喜歡。
杜浩然頓時皺眉。
“為什么?”
“為什么?你該問問你爸媽?!?/p>
杜正國夫婦一臉的尷尬。
還是杜夫人快速解釋了一番。
得知前因后果,杜浩然才明白過來,自己父母為什么會追著她跑了。
“神醫(yī)小姐,你想要多少錢?我們杜家都給得起。至于趕你走的人,我也會重重懲罰,再趕出家門?!?/p>
“不巧,我不缺錢。”
說罷,她正要繼續(xù)往外走,身后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
“神醫(yī)小姐不缺錢,那是缺德嗎?”
夏灼灼腳步一頓,冷眼朝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
只見剛才那輛車上,下來一個猶如神邸般英俊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偉岸,影子在地上拉出長長一條,正好蔓延到她腳下。
對方穿著一絲不茍,西裝外套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一步一行之間,仿佛自帶氣場。
職業(yè)本能告訴她,這個男人,身份不一般。
下一秒,只見杜家夫婦二人同時露出惶恐的神色。
“司少爺……”
司少爺?
華國赫赫有名的龍頭企業(yè),產(chǎn)業(yè)遍布各行各業(yè),腳一動,華國經(jīng)濟都會震三震的司家?
但她怎么記得,司家的少爺,不長這樣?
曾經(jīng),司家的那位少爺,也是跟暗部下過單的。
所以偶然一次,她跟司家的少爺打過交道。
是個內(nèi)外不一的偽君子,而不知天高地厚地向她投過橄欖枝,想把她收入麾下。
她不可能記錯人,那么眼前這個,又是哪個少爺?
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說的話。
她夏灼灼,從不接受任何惡意的詆毀。
就如同夏琉璃說她是騙子,她就必須要打她臉一般。
夏灼灼瞇起眼,冷眼打量著司慎行。
“你罵我缺德?”
夏灼灼打量司慎行的同時,司慎行也在打量她。
莫名的,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格外眼熟。
仿佛曾經(jīng)在哪里見過一般。
可是很奇怪,從來都過目不忘的他,竟然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她。
但那種熟悉感,讓他不由自主地詢問道:“我以前見過你嗎?”
好老套的搭訕方式!
只可惜,眼前這人就算長得再帥,也不行。
他已經(jīng)惹到她了。
“我在問你,你剛才是在罵我缺德嗎?”
司慎行回過神來。
他剛才的話,有點不過腦子了。
想不起來的人,那肯定是他記錯了。
司慎行恢復到往日從容冷淡的神色。
“沒錯。”
“司少爺……”杜正國急了。
對方可是他們千辛萬苦找來的神醫(yī),他怎么能罵她缺德呢?
奈何司慎行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所以一時間他左右為難,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一個勁地用眼神暗示。
司慎行無視杜正國的眼神提醒,漆黑的雙眸直直地盯著夏灼灼的眼睛。
“你的確缺德,缺的是醫(yī)德?!?/p>
“身為醫(yī)生,救死扶傷是天職。”
“而你,僅僅因為對方認錯人,就不再為他們治病救人?!?/p>
“試問你這樣的,還配當醫(yī)生嗎?”
“《大醫(yī)精誠》里寫過,醫(yī)者要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更要有普救含靈之苦的心?!?/p>
“神醫(yī)小姐要走,我不攔著。但恕我直言,以后,你不該再以醫(yī)生自居了?!?/p>
夏灼灼袖子里的手,慢慢收緊。
對方的話,的確刺耳。
但也的確……說進了她的心里。
師父臨終之前,也跟她強調(diào)過。
醫(yī)者,最基本的不是醫(yī)術(shù)要有多精湛,而是要有一顆普救含靈之苦的心。
這男人說的話,跟師父說的……幾乎一模一樣。
夏灼灼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底已經(jīng)一片清明。
今天,她是有些被夏琉璃刺激地有些太情緒化了。
實在不應該。
但……
夏灼灼抬起眼,冷冷望向司慎行。
“司少爺是吧?你很好,我記住你了?!?/p>
“能讓神醫(yī)小姐記住,是我的榮幸。”
厚顏無恥!她分明不是這個意思!
她懶得再搭理他,轉(zhuǎn)眸看向杜家夫婦。
“病人在哪里?帶我去見他!”
夫婦二人頓時狂喜。
“是我爸,他在家里,神醫(yī)小姐這邊請……”
夏灼灼面無表情跟上。
司慎行幽深的眼睛緊盯著夏灼灼的背影。
很奇怪,他還是覺得,她很眼熟。
“司少爺,剛才多謝了?!?/p>
杜浩然的聲音打斷了司慎行的思緒。
司慎行回過神來,不咸不淡地扯了下薄唇:“不用謝,我只是看不慣那種沽名釣譽的人。”
夏灼灼聽到了。
眼神,愈發(fā)冰冷。
她才不是沽名釣譽的人!
難道別人趕她走,她還要死乞白賴留下嗎?
當時她要是留下來,后果,只會是被他們家的管家“丟出去”。
但很快,夏灼灼反應過來,對方那是在用激將法。
真是好一個心機男,很擅長攻心。
司家人,果真沒有一個好東西。
不過這一次,她沒再選擇離開。
不是因為這個男人的激將法,而是因為師父。
行醫(yī)救人,的確是她的職責所在。
很快,夏灼灼就來到了杜老先生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