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在這里。”
在秦風思考的時候,身后響起了一道柔和的女聲。
他一回頭,就在一片黑暗中看見了一抹亮色。
女人的臉沒有完全露出來,浸在了黑暗中。
她身上穿著一件靛藍色的繁復長裙,上面用青色和紅色的線勾勒出大片的花紋。
仿佛在她的裙擺上盛開了一片薔薇花海。
聽女人的聲音是很年輕的,其實靛藍色的長裙不太適合年輕女人,會顯得老氣。
一般模樣年輕的女孩子也不會穿這樣的顏色。
可當女人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時候, 她的相貌完全不會和這身衣服有違和感。
那是一張艷麗的臉。
可光是用眼里來形容有些膚淺了,畢竟她的樣貌不僅美麗,周身的氣質也很特別。
黑色長發(fā)是盤起來的,盤發(fā)上點綴了華麗的珠翠,秦風叫不上來那些珠翠的名字,但是即便在夜里,這些珠寶也散發(fā)出華麗的光芒。
而女人的氣質端莊沉穩(wěn),但又不失溫柔,氣質也是非常柔和的那一掛。
反而讓她這張年輕的面龐和顯得老氣的衣服融合得很好。
完全沒有突兀的感覺。
只不過……她的相貌竟然是陳初晴的臉。
盡管是晚上,她手里也打著一把油紙傘,傘上繪制著十幾條金魚,還用藍色的筆墨繪制了漣漪。
就好像整把傘的傘面都是湖水,這些魚從湖水里躍出來游玩一樣。
“我在看這邊的情況,你呢?繪錦?!鼻仫L沒有因為女人的樣貌露出什么異樣的表情,十分自然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好像本來就該如此。
女人這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跟前,明明是從廢墟里走過,但是她腳上的一雙白色綢緞鞋子卻沒有沾染半點灰塵。
她沒有把傘收起來,反而輕嘆了一聲,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了哀戚的表情:“我那邊的情況也不好,看來我們來晚了,這里的人都死光了?!?/p>
這時候掛起了一陣風,似乎因為風把天上的云層吹走了,本來只能看到零星的星星的天空上,掛起了一輪明月。
明月的照耀下,整個村子的全貌都展露出來。
這片村子確實毀滅在了戰(zhàn)火中,但是……又有一點不一樣。
這些房屋似乎是被人可以放火燒毀的,而且曾經(jīng)火勢非常大,似乎要把整個村子都吞沒在火海之中一樣。
“所有的村民都被綁在了自家的屋舍里,一把火燒死了?!?/p>
秦風的眉頭頓時皺緊:“又一個村子這樣……看來應該不是單純的戰(zhàn)爭和麻匪了?!?/p>
秦風說話的語氣很自然,就像是他本來就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而且一直在進行調查一樣。
繪錦點點頭:“是啊,放火的人似乎很恨他們,就連一具尸體都沒給我們留下。”
“只不過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我居然沒有感應到半點魔氣。”
“這件事,不是魔界的人在搗亂,居然……是人族自己做的。”
秦風的臉色不怎么好看,他的眼神很嚴肅,顯得他額頭上的紅色神印顏色非常鮮艷。
“嘶……”
他思索得有些入神,一不小心便感覺到了一陣刺痛從眉心傳來。
繪錦立馬露出了擔憂之色,趕緊伸手拉住了他的一條胳膊:“師兄,你別這樣。這些日子你已經(jīng)很累了,不能用力過度?!?/p>
她的視線落到秦風的眉心,擔憂道:“又開始疼了么?”
說話之間,她朝著秦風的額頭吹了一口氣。
只是她吹出來的一口氣居然化作了一只很小的小金魚,還發(fā)出了從水中跳出來的“噗通”聲,然后便直接鉆進了秦風的額頭里。
當小金魚鉆進他額頭之后,秦風感覺到了一陣清涼的舒爽,就好像在被灼傷的皮膚上進行了冰敷一樣,讓人十分舒服。
“好些了么?”
見秦風臉色好點了,繪錦這才松了一口氣。
隨后將自己的雨傘朝著秦風靠近了一點:“如今這月亮越來越怪異了,我們也還是小心些吧?!?/p>
原來她手里的雨傘,是用來遮擋月光的。
“嗯,我舒服多了,多謝你?!鼻仫L緩過來之后,沖著繪錦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笑容里還有幾分眷戀和寵愛。
繪錦十分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你我之間說什么謝謝呢?你知道的,無論如何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話鋒一轉,女人臉上又露出了幾分擔憂:“只是這件事你真的要查下去么?我父親……”
“雖然他不喜歡你,可他已經(jīng)同意了我們的婚事,而且這次的事情確實和仙門無關,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p>
“秦風,你知道的,我們早就不該再參與凡間的事情了?!?/p>
“哪怕這個國家曾經(jīng)是你的故土。”
說到這個話題,秦風臉上的笑容并沒有散去,抬手為繪錦撩了撩一縷有些散落的頭發(fā)。
應該是剛才調查的時候散落下來的,繪錦一向很精致,她的頭發(fā)都會打理得很漂亮。
秦風之前就努力學習過這種盤發(fā)的手法,為了以后給繪錦梳理頭發(fā),但是他怎么都學不會。
比練劍還難。
但這不妨礙他對繪錦的眼神柔和得像是一汪水:“你知道的,我出身凡塵,這里是我的故土?!?/p>
“雖然和仙門無關,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四個村子被燒毀了,我必須來看看。”
“盡管我的親人們已經(jīng)死了,但我的故土都是我的子民。”
“至于你父親……我知道,我出身凡塵,并非天生靈骨,是配不上你的。他不喜歡我我也能理解,換做是我,我的女兒被一個厄不知道哪兒來的臭小子給拐走了,我也會生氣?!?/p>
繪錦被他的說法逗笑了,伸手去捏了一把他的腰。
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在嬌嗔:“你倒是會哄我,若是在我父親面前你也這么巧舌如簧就好了?!?/p>
“罷了,我們都已經(jīng)下來了,我自然是要陪你調查到底的?!?/p>
“不過下來之前,‘釣魚翁’已經(jīng)為你卜算了這一卦,說是危險重重?!?/p>
“明明沒有魔氣,卻又危險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