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話音一落下,秦風便能感覺到殺意鋪天蓋地襲來。
地上的月華好像都活了過來,掛在天上的那一輪月亮越來越大,幾乎一瞬間就被拉到了秦風的面前。
月華之上站著一道黑色的人影,斗笠之下的男人朝著他和獨孤九劍的位置伸出了一只手。
強,太強了!
此刻秦風的腦海里只有這一個念頭,無論是黑衣男人還是那個白衣女人,他們的實力都超乎尋常。
碾壓式的實力差距,根本不是秦風一個元嬰可以越級挑戰(zhàn)的。
身后的獨孤九劍顫抖了一下,秦風回頭,就見他睜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某個地方看。
之前秦風一門心思想回家,聽祝星提到月影臺的時候也從未了解過他們的力量是什么。
只是聽到大胡子說過,月影臺的月華是一門利器。
可是他完全不知道月華到底是什么,又是如何成為殺人的武器。
“獨孤,醒醒!”
秦風能感覺到獨孤九劍的魂魄似乎被凍結(jié)了一樣,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神魂都被壓制,對于秦風的呼喚沒有半點反應(yīng)。
此時一道光影閃過,朝著獨孤九劍而來。
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面前,對方要殺了他們甚至不需要大費周章,不過彈指之間而已。
秦風不知道那一抹光影是什么,但如果獨孤九劍在這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他毫不猶豫地挺身出手,罪劍落在左手,想幫獨孤九劍擋下來這道光影。
可是這一擋,碰到光影的剎那他有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壓根兒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擋住什么東西。
但是下一刻他就覺得自己的左側(cè)一輕,手臂和罪劍全都掉落在地。
劇烈的疼痛并沒有讓秦風停下動作,他更加肯定在月華之下絕對不能碰到任何帶有光影的東西。
他將獨孤九劍一拉,不管對方現(xiàn)在狀態(tài)如何,直接暫時收入到了千機囊中。
好在月華之內(nèi)千機囊還能繼續(xù)使用,不然他還要兼顧獨孤九劍,情況只會更加被動。
似乎受到了驚嚇,懷里的孩子忽然哇哇大哭起來。
他的哭聲非常響亮,甚至有些刺耳。
可當秦風想用同樣的方式將他收入千機囊內(nèi)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無濟于事。
而秦風這時候也注意到了在孩子的身上籠罩著一層很淡的銀白月光。
“有這一層月華是不是意味著這孩子現(xiàn)在被他們鎖定了?”秦風暗道不好。
他一皺眉,當即喚醒了種子,那條失去的左手自動飛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他的血肉開始瘋狂黏合到一起。
白衣女人站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白色的眉毛微微一揚:“體修?”
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屑,但更多的是詫異,似乎沒想到眼前的男人對自己這么狠,失去了靈骨之后居然能以體修入道,而且貌似修為不低。
“夫君?!彼吐暫魡?。
“我明白?!?/p>
黑衣男人的聲音沙啞,卻猶如天降,這片月華都是他的身體。
“當心,不要傷了那個孩子?!迸藝诟赖溃骸坝辛塑庌@氏的血脈,想必就能壓制住演兒血脈里的缺陷了……”
“你開心就好?!?/p>
男人似乎對血脈之類的東西毫無興趣,只要是女人想的,他盡數(shù)奉上就是了。
隨后,秦風面前近在咫尺的月忽然睜開了眼睛。
巨大的月亮中間出現(xiàn)了一只灰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著秦風。
秦風恍然一回頭,就和這只眼睛對上了眼。
就是這么一眼,他的骨骼、皮膚、內(nèi)臟瞬間融化。
也是在這一剎那,秦風原本不理解月華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但是現(xiàn)在他領(lǐng)悟到了。
這就是月華之瞳,可以將人“還原”。
這力量來得極為霸道……不,甚至不能說是霸道了。
這股力量就好像神明對凡人下達的神諭,不需要任何復(fù)雜的招式或者口訣,只需要心念一動。
在秦風的身體被瓦解的一瞬間,他甚至連疼痛都感覺不到。
他的眼球還沒融化,可以看到自己的身體被分解成了一塊又一塊的碎片,有點甚至化作了液體,好像失重一般懸浮在空中。
在他的身體融化之后,那些血液并沒有被蒸發(fā)掉,反而呈現(xiàn)出了半凝固狀態(tài)漂浮在半空之中。
這種畫面秦風以前見過,電視上有播放過人類登上月球之后在空間站里的景象。
當時年紀不大的秦風深深被其吸引,沒想到今天居然自己也體驗了一把。
只不過他看到的失重畫面,是自己的身體零件。
一道黑色的身影從月華之中走出來,他走過的路都出現(xiàn)了黑暗,月華爭先恐后地進入他的身體。
從秦風的眼球旁邊路過時,他腦袋上的斗笠已經(jīng)沒了。
那是一張極其漂亮的男人的臉。
正如對月影臺的印象,那里的人無論男女長得都非常漂亮,眼前的男人也不例外,甚至在其中也是翹楚。
他的皮膚和月華一樣純凈,五官硬朗,卻因為月華的籠罩而顯得線條柔和。
但他本身的氣質(zhì)卻不似月華溫柔,相反,他身上的氣息很冷。
就像這極寒之淵的冰雪一樣,看一眼都讓人徹骨。
他不看秦風,只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這是來自至強者的自信,他知道在月華之內(nèi),秦風這般的修為沒有人能存活。
不對,秦風現(xiàn)在還活著,他的五臟六腑其實都還在跳動,甚至腦子還能思考,眼睛還能看見。
只不過它們都活在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間還能感應(yīng)到,但是卻無法相連。
秦風甚至連痛苦都沒有。
男人面無表情地掠過了他,走向了那名嬰兒。
他隨手抓住了嬰兒的襁褓,像是拎著一件貨物一樣拎著他,重新朝著白衣女人走去。
這一次再度掠過秦風,秦風的眼球終于看到了那孩子。
他已經(jīng)停止了哭聲,緊閉著雙眼躺在襁褓里,不知道是死是活。
白衣女人很滿意這個結(jié)果,她那雙純白色的瞳孔在看到嬰兒之后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秦風的視角懸在空中,想動卻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