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夏一邊咀嚼，一邊盯著秦風(fēng)沒有說話。

秦風(fēng)就當(dāng)她沒在聽，看著她吃東西的同時有些走神：“本來以為回到故鄉(xiāng)之后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可沒想到我所走出的每一步都僅僅是個開始而已……”

“可我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為何要承擔(dān)這一切呢？”

“三千年前的我……還是我么？”

秦風(fēng)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椒夏說起這些，或許是這幾天接收的信息太多太雜。

在臨仙大陸的時候，他認為自己是個人、只是個普通人，所以始終保持著人類的習(xí)慣。

吃飯、睡覺，哪怕已經(jīng)成功辟谷了，他也沒有斷掉進食。

一開始忙于修行尋找回家的辦法，那時他尚且擯棄了睡眠。

但后來他發(fā)現(xiàn)睡眠不僅僅是身體需要，也是他提醒自己還活著的一種方式。

可是現(xiàn)在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之后，他反而不敢再睡去了。

那現(xiàn)在的他是否真的還活著呢？

在走神之際，忽然感覺唇邊泛起了微甜，回神一看，一塊草莓蛋糕遞到了他的嘴邊，抬眸就是椒夏不情不愿的模樣。

“好了好了，別唉聲嘆氣的了。我知道，我沒幫到你什么，跟過來白吃白拿確實不太公平。喏，這個什么……草莓蛋糕，分你一塊啦?！?/p>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椒夏說話的時候眼珠子還是緊緊地盯著自己手里這塊蛋糕，不舍都寫在了臉上。

要是秦風(fēng)真的吃了這塊蛋糕，怕是這丫頭要心疼壞了。

不過舔了舔唇角碰到的奶油，秦風(fēng)忍不住笑了。

看他笑了，椒夏的唇角也微微上揚：“吶，這是你自己不要的，可別怪我沒分給你噢?！?/p>

說完，椒夏趕緊把蛋糕收回去，生怕秦風(fēng)反悔似的。

她一口塞進了半塊蛋糕，然后才心滿意足地沖秦風(fēng)道：“說說吧，到底因為什么讓你這么愁眉苦臉的？”

“自從你進了那個什么……軒轅氏的冰宮之后，我怎么叫你你都聽不見?！?/p>

“后來我感覺到了有神佛的氣息，一時半會兒沒能出來，轉(zhuǎn)頭你就到了這里?！?/p>

“這期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本神女不知道的事情？”

秦風(fēng)看了她一眼，抓住了重點：“在軒轅氏的冰宮里，原來你一直都在？”

“對啊?！苯废氖肿匀坏溃骸爱?dāng)時我就在你的身體里，一直叫你你都沒反應(yīng)。不過因為當(dāng)時那個地方很特別，如果我現(xiàn)身的話，那些鏡子里就會出現(xiàn)我的樣子，不僅僅是你，其他人也會看到我，所以我不方便出來。后來你們離開那里之后，我發(fā)現(xiàn)我的神力有些動蕩不安，如果出來說不定會暴露……”

秦風(fēng)本來以為在進入極寒之淵后，因為軒轅氏的結(jié)界的緣故，椒夏和他失去了聯(lián)系。

畢竟之前椒夏為了幫他消耗了太多神力，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狀態(tài)，所以秦風(fēng)沒有多想。

沒成想椒夏這期間一直都是醒著的，但是卻莫名和他“斷聯(lián)”了。

而且他更沒想到的是軒轅氏的無境之鏡居然連她的本體都能照出來。

“軒轅氏的無境之鏡有這么神奇么？”

椒夏靠在沙發(fā)上，貝齒咬著叉子，櫻唇之上還沾著一點奶油，她思考起事情來的時候總是給人一種純真無辜的既視感。

“算是吧，我在那些鏡子上面感覺到了古神的氣息?！?/p>

秦風(fēng)瞳孔微微一睜：“原來軒轅氏本身也和古神有關(guān)系么？”

“軒轅氏……”椒夏喃喃自語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了什么：“我想起來了，你嘴里說的軒轅氏，曾經(jīng)似乎確實是古神的神仆?！?/p>

“不過這個要追溯到上萬年前了，那時候我才剛被古神創(chuàng)造出來，神識混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p>

那時候的椒夏還未曾擁有人形，她只是古神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道光而已。

她沒有獨自行動和思考的能力，只能跟在古神身邊，汲取著神明的力量。

但她混沌的記憶里，確實有一個男人，名叫軒轅青荒。

他得到了古神的重用，成為了古神的神仆。

那時候椒夏還沒有眼睛，看不到他的樣子，只能看到一個男人的輪廓。

不過她聽不清軒轅青荒到底和古神談了什么，只知道古神告訴她，從今往后軒轅氏就是祂的神仆，代替祂在其中一個世界監(jiān)管此間世界。

至于為什么到了萬年之后，軒轅氏會凋零至此，就連椒夏都不清楚其中的原委。

畢竟后來的萬年她就被留在了那一處空間裂縫之中，看守著十三世界的交界。

直到有一方世界的人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世界的壁壘，嘗試將其打破，才讓她有了出來的機會。

秦風(fēng)眉頭緊皺，第一時間就掌握了一個重要的信息：“你是說，軒轅氏的祖先軒轅青荒，他以人族之身見到古神了？”

椒夏咬著叉子搖了搖頭：“我也不敢保證他還是不是人族之身，但我知道古神許諾從他之后，軒轅氏的人將擁有無上的修行血脈。”

“古神將會賜予他們一縷神血，讓他們在人族之中永遠都擁有最優(yōu)秀的天賦。”

“至于軒轅青荒到底用了什么辦法見到的古神，我也不太清楚?！?/p>

這是萬年前發(fā)生的事情，之后椒夏獨自在空間裂縫之中留守了上萬年。

別說那個時候她尚未成型，即便她已經(jīng)擁有了五感思想，如此久遠的事情她又怎么能記得清楚呢？

秦風(fēng)知道她已經(jīng)盡力了。

“好，我知道了。如果之后再回到臨仙大陸，我會好好問一問軒轅氏的人?！?/p>

他凝眉，看著外面的月色，陷入了沉思：如果軒轅氏的祖先早就和古神做了交易，那為什么如今的軒轅氏會凋零至此呢？

神仆，到底真的是天命所眷顧之人，還是來自神明的欺詐？

在秦風(fēng)沉思之際，他忽然聽見少女的聲音再度響起：“你就是你，無論到底有幾個你，只要你自己認為你是誰，你就是誰?！?/p>

“秦風(fēng)，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不必為天命束縛?！?/p>

秦風(fēng)猛然轉(zhuǎn)過頭，椒夏還在若無其事地啃著蛋糕，像是沒看到他的眼神一樣，補充了一句：“你我都是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