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長公主頓覺不妥,當(dāng)下起身道,“你作為兄長,自然要背婉儀出門?!?/p>
顧瑀沉了臉,很顯然并不高興長公主阻攔自己的決定。
可當(dāng)著這么多人,他也不能駁了長公主的面子,當(dāng)下點點頭道,“就按長公主所言。”
氣氛頓時又熱鬧了起來。
楊懷遠其實當(dāng)真是瞧不上徐維楨。
雖然同為寒門出身,可這人還沒出頭就已經(jīng)成了如今這般模樣,當(dāng)真是不堪大用。
而且,他最是了解帝皇心思,一眼就看出來皇上已經(jīng)厭棄了他。
要不是看在他送來那么多聘禮,多少填補了自己的虧空,那他是萬萬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
因為長公主身份尊貴,所以在楊婉儀出門之前,他們要先留下參加長公主府的宴席。
“姐姐,你說這跟入贅有什么區(qū)別?”
雖然楊家分了家,可到底這是喜事,所以二房三房倒是都來捧場了。
只是由楊懷遠做主,替楊老太爺休妻再娶的繼母子二人被留在了楊家,而且他還特地找人看著,免得徒增笑話。
楊婉歆看著楊婉儀一直站在太子身邊,壓根不顧徐維楨的模樣,忍不住對顧悅低聲道,“徐家能忍得下這口氣?”
從太子現(xiàn)身,楊婉儀的目光就壓根沒有移開過。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所以看向徐維楨的時候多少都帶了點同情。
雖然先前宮中的丑事是他們?nèi)说膽虼a,可受傷的好像只有徐維楨。
前途和人,一個沒剩。
顧悅笑道,“徐家先前鬧出來的事也不少,他那個母親現(xiàn)在羞于見人,自然不敢鬧騰?!?/p>
小衣的事,素冬可特意讓人在他們家附近好好宣揚了一番,所以徐氏走到哪都被指指點點,后來壓根就不愿出門了。
連婚事都是徐維楨雇了人操持的。
“而且,這京中愿意來的,都是沖著長公主和楊大人的面子,若是真回徐家,你覺得有幾個人過去?”
楊婉歆深以為然。
那些世家貴族,個個都是眼高于頂,徐維楨才剛得了個狀元郎的身份,若不是跟長公主府扯上關(guān)系,估計壓根沒人正眼瞧他。
就在這個時候,李管家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朝著顧悅行禮道,“郡主,老爺請您去書房一趟?!?/p>
這個時候?
顧悅揚眉,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太子和楊婉儀,兩個人挨得很近,不知道再說些什么,瞧著就很親密。
楊婉歆也覺得奇怪,目光在李管家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問道,“姐姐,要不要我陪你?”
“無妨?!鳖檺傂α耍牧伺臈钔耢У氖终f道,“我去去就回,記得給我留些好吃的,免得我回來什么都沒了?!?/p>
“好。”
楊婉歆乖巧應(yīng)聲,等到顧悅跟著李管家離開,這才展開了手中的紙條。
在看到上面寫的內(nèi)容時,她的眸光微閃,隨后快步離開。
而跟著李管家緩步朝著書房走去的顧悅,走到半道時突然問道,“李管家,好像這段時日都沒有見到你兒子了?!?/p>
楊家老太爺和老太太沒出事的時候,他兒子還替楊昀跑過腿。
“老爺覺得他做事利落,就讓他去外邊鋪子上了,過幾年說不定能做個掌柜?!崩罟芗倚呛堑卣f道,“到時候,老奴也就沒什么心事了?!?/p>
可憐天下父母心。
連李管家都知道為自己兒子謀個前程,可是她的父母從不會為她謀劃什么,甚至還想要她的命。
顧悅揚眉,拋出了自己的條件,問,“其實,若是能脫奴籍,參加科舉,不是更好?”
李管家腳步一頓,隨后垂首笑道,“郡主莫要說笑了。”
他是奴才,那他們家世世代代都是奴才,能到外邊鋪子做掌柜,已經(jīng)是他能為兒子尋到的最好的一條路了。
“李管家,事在人為。”顧悅不急不躁,淡淡地說道,“我是皇上親封的郡主,想替一個人消除奴籍,不過是易如反掌之事?!?/p>
這個誘惑太大了。
李管家忍不住站住了腳,吞了口口水,顫聲道,“郡主……”
“你在長公主府做了一輩子的管家,難不成還想讓你兒子去伺候人?”顧悅看著李管家,微微揚眉說道,“不過,我只會顧著自己人,走吧,李管家?!?/p>
說罷,顧悅也不管自己的話會在李管家心里掀起什么驚濤駭浪,徑直往前走去。
一路無話。
快走到楊懷遠書房所在的院子時,李管家突然停了停,低聲道,“郡主?!?/p>
顧悅抬頭,只見李管家飛快地伸出三個手指頭,隨后就放下了手,大步走進了院子。
“老爺,郡主到了。”
書房里頭傳來楊懷遠的聲音,“讓她進來吧!”
顧悅推門而入,發(fā)現(xiàn)長公主和楊懷遠竟然都在。
“悅?cè)??!睏顟堰h見長公主默不作聲,率先開了口,“為父跟你母親商議,攝政王既然給了你那么多私產(chǎn),那府里頭就不再給你嫁妝了?!?/p>
“楊大人,你知道這世道不給女兒準(zhǔn)備嫁妝,她將來會是什么樣的處境吧?”
顧悅抬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對面的兩個人。
即便重生一世,在聽到他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她依舊無法壓制心底的怒火。
這個朝代,嫁妝不在多少,卻是女子在婆家安身立命的底氣。
沒有,就意味著這個女子已經(jīng)被家族厭棄。
若是遇到了開明的婆家,興許還能好過幾分。
可一般來說,此女在婆家壓根抬不起頭,甚至連下人都能隨意踩她兩腳,沒有任何地位可言。
顧悅知道自己不得他們喜歡,可沒想到他們會做到這種地步。
“還是說,母親其實壓根不愿讓我嫁給攝政王,所以才想出這樣下作不堪的手段,巴不得我被王爺立即休棄才好?”
“這話從何說起?”長公主端著茶盞,悠然自得地開口,“你是郡主,與攝政王的婚事又是皇上賜婚,王爺府里頭也沒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長輩,你嫁過去可是要當(dāng)家做主的,不論嫁妝多少,誰又敢對你指手畫腳?”
長公臉上的笑容暗含著幾分不甚明顯的得意之色。
這是擺明了要借嫁妝的事來拿捏顧悅。
“是??!”
楊懷遠立刻點頭附和。
“你妹妹本就是低嫁,那徐家什么都沒有,為父跟你母親自然要多給她貼補些,你是做姐姐的,理應(yīng)懂事?!?/p>
“這些時日,太后和皇上不都給你賞賜了?”
“實在不行,到時候你就拿著攝政王給的那些私產(chǎn)抬出去做嫁妝,皆大歡喜,何樂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