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顧瑀的嘴嚯嚯地疼,莫名想起幼時的事。
他被顧悅揍過不止一次,他每次都嘴硬說自己讓著女子而已,實際上,他就是打不過她。
這讓他覺得分外屈辱。
“悅?cè)?!”長公主看到顧瑀被打,眸中劃過一絲心疼,怒斥道,“跪下跟太子道歉!”
顧悅看了一眼長公主,突然抽出腰間軟鞭,狠狠地朝著顧瑀抽了過去,語氣波瀾不驚,“抱歉,太子,我不是故意的,還請?zhí)佣喽嘁娬彙!?/p>
一句道歉一鞭子,抽得顧瑀好似砧板上的魚,活蹦亂跳。
“住手!”長公主眼見著顧瑀出丑,又立刻出聲吼道,“你們都是廢人嗎,站在那做什么,還不去幫太子!”
太子帶來的侍衛(wèi)全都圍了上來,卻忘了他們是為了護(hù)著嫁妝。
顧悅的鞭子甩得虎虎生威,根本沒人能近身,反倒是顧瑀又被抽了好幾鞭子,臉上都多了幾道血痕,瞧著鮮血淋漓,格外嚇人。
那邊徐維楨一揮手,他雇來的人一擁而上,嫁妝箱子被開得七七八八,值錢的物件不足一半。
“楊大人!長公主!”看到這一幕,徐維楨睚眥俱裂,“小生送來的聘禮在哪?”
誰能想到,堂堂長公主府竟然能貪墨聘禮?
“我就說,為何方才你們說不給我嫁妝的事?!辈恢螘r,顧悅停了手,似笑非笑,“原來是想逼著我交出攝政王給的私禮,為的就是補貼妹妹,彌補虧空?!?/p>
顧悅撕破了他們強(qiáng)撐的臉面。
眾人議論紛紛。
長公主一共就這兩個女兒,竟然都不打算給嫁妝?
這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長公主顧不得心疼顧瑀,只覺得所有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氣得她左右開弓,當(dāng)場甩了楊懷遠(yuǎn)兩巴掌,怒聲道,“若不是你,本宮如何會受此辱!”
她提出休夫,是查出了楊懷遠(yuǎn)這些年吞了她名下產(chǎn)業(yè)不少銀子。
可楊懷遠(yuǎn)哄著她,承諾給她七分利,所以她才容忍他暫時留在長公主府。
結(jié)果沒想到皇上突然發(fā)難,以至于楊懷遠(yuǎn)捉襟見肘。
“本宮說了會替婉儀準(zhǔn)備嫁妝,你偏生跟本宮說楊家嫁女,自然由楊家準(zhǔn)備?!遍L公主咬牙切齒,恨不得活剝了楊懷遠(yuǎn),“這就是你準(zhǔn)備的東西?”
她以為楊懷遠(yuǎn)就算是真的留下些聘禮,也不會太過分,卻沒想到連她都被騙了。
“長公主,此事定然有詐。”楊懷遠(yuǎn)不能承認(rèn),所以他只能盡力安撫,“如太子所言,定然是有人故意算計長公主府,否則怎么這么巧會有人來鬧喜……”
楊懷遠(yuǎn)也沒料到會當(dāng)眾露餡。
可他這么多年來在京城維系的關(guān)系,不能就這么斷了,手里沒銀子,寸步難行。
所以,他才打了徐家聘禮的主意。
本想著等手里有了銀子,到時候悄無聲息的補上,卻不想徐維楨壓根不上道。
一念至此,楊懷遠(yuǎn)的目光落在了徐維楨身上,瞇著眼睛冷聲道,“徐維楨,踩著長公主府的臉面來給自己抬身價,這些不會都是你早就算計好的吧?”
徐維楨突然意識到百口莫辯是什么滋味了。
那些東西都是主子借給他的,若是沒了,他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楊大人還是莫要賊喊捉賊了!”
“小生送來的聘禮是過了明路的,如今沒有一樣在冊,還請諸位給小生一個解釋!”
顧悅轉(zhuǎn)動著手里的鞭子,似笑非笑,插了句話,“丟了東西,難道不該報官?”
“不行!”
楊懷遠(yuǎn)第一個反對。
“今日是婉儀大喜的日子,官府上門,成何體統(tǒng)!”
“云侍郎。”顧悅突然抬頭看向站在人群后的云擎,微微一笑道,“這事刑部問不問?”
云擎最近可是風(fēng)頭大盛。
父親打了勝仗,不日即將歸京,兩個兄長也是英勇善戰(zhàn),一門天驕,自然備受少女欽慕。
本想低調(diào)些,如今被顧悅點了名,他也只能露了臉。
“若是報官,所有東西都要扣下?!痹魄嬗行o奈地走了出來,緩緩開口,“若是楊大人認(rèn)定府里頭出了內(nèi)賊,還要暫時封了長公主府,所有人不得出入,待盤問后再做定奪?!?/p>
沒有兩三日,壓根問不完,那這婚事怕是不成了。
楊婉儀一聽,頓時落了淚,朝著楊婉儀喊道,“姐姐,你是要逼死我才開心嗎?”
說罷,人就朝著門口的石獅子撞了過去,驚得眾人慌亂不已。
顧瑀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抱在懷里,連聲道,“你傻不傻,這事與你無關(guān),你為何要尋死?”
沒死成的楊婉儀哭哭啼啼,看得顧悅手癢。
“明明我都要嫁出去了,姐姐仍然不肯放過我,我的命為何這么苦?”
顧悅抬手就是一箭,揚眉道,“想死就死遠(yuǎn)點,別在我面前做戲。”
楊婉儀發(fā)冠間的東珠應(yīng)聲而裂,嚇得她連個屁都不敢多放。
顧瑀氣急敗壞,“顧悅!”
下頭的話還沒出口,又被一鞭子甩在了嘴上,直接就見了血。
楊婉儀尖叫一聲,捧著顧瑀的臉左看右看,一副心痛到快要窒息的模樣,“表哥,都怪我,不該讓你來送嫁,平白讓姐姐這般打了你……”
顧悅掃了一眼臉色陰沉的徐維楨,嗤笑一聲。
當(dāng)著自己便宜夫君的面對旁的男人呵護(hù)備至,楊婉儀的處事方式還真是令人咋舌。
上輩子,楊婉儀狠狠按著她不能翻身,那還要借著顧瑀的手磋磨她。
這一世她過得不順,自然更是變本加厲。
果不其然,顧瑀被楊婉儀的柔情激起了怒火,顧不得自己滿嘴是血,斥責(zé)出聲。
“郡主還真是好大的威風(fēng)!”
“姑母讓你如何,你不聽,對父親一口一個楊大人,現(xiàn)在還費盡心思地毀了婉儀的婚事,甚至敢對孤當(dāng)眾動手!”
“為何你在哪,哪里就出事?”
“在孤看來,你教養(yǎng)全無,德行缺失,分明就是個災(zāi)星!”
顧瑀是太子,當(dāng)眾親口說她是災(zāi)星,這可是比上輩子還要狠毒。
站在他身邊的楊婉儀沉默不語,可眼底滿是愉悅,沒了楊昀,依舊有人會擋在她身前,護(hù)著她,疼惜她。
而顧悅,永遠(yuǎn)都體會不到這種感覺。
“身為儲君,是非不分,隨意給人定罪,怎么,就你長嘴了?”顧悅嗤笑一聲,毫不在意,轉(zhuǎn)頭就告狀,“云侍郎,我要報官,太子恃強(qiáng)凌弱,三番五次毀我清譽,論律可是該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