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拿到手,玩了一會兒,新鮮勁退了,就發(fā)現(xiàn)這把折扇也不過如此,就只是漂亮點罷了,就連帶著自己其他的小玩意,來此地玩了起來。
“嗯?”
北冥璟極有耐心,再次發(fā)問。
莫名的,糯糯感受到壓力,顛三倒四的回答。
“是、是我在阿姐的院子里撿到的,我看丟在地上沒人要,就拿來玩了……”
說完,她就哇的一聲,坐在塘邊大哭了起來,垂柳灑下了大片納涼的蒙陰,絲絲縷縷的寒意沁出。
姜遇棠烹茶回來,在涼亭沒見到人,聽到隱約的哭聲,還有求饒聲,趕忙尋了過來。
婆子驚恐地跪在地上磕頭。
鎮(zhèn)遠侯捂著小女兒的嘴巴,堵回了嗚咽,也跪在了地上。
他剛回來,不知道是哪里,惹了北冥璟生氣,只以為是糯糯沖撞了圣駕,便只好道。
“小女年幼無知,沖撞天顏實乃無心之失,還陛下息怒,饒過她這一回,此后老臣定當嚴加管教,日日以圣訓(xùn)相教。”
北冥璟負手站立,無動于衷。
姜遇棠感覺不對,就看到臟污一片的地上,躺著那把破損了御賜折扇,怎么回事?
她的瞳孔緊縮,心咯噔了下,趕忙就要去撿。
北冥璟深笑了下,“朕改日再來與郡主敘舊品茶,回宮。”
他的聲線平靜,說完轉(zhuǎn)身便走。
姜遇棠剛撿起折扇回頭,就見常順拂塵一掃,喊了聲起駕,帶著禁軍慌忙跟上,先行離開了鎮(zhèn)遠侯府,消失在了一行人的視野當中。
“阿棠,圣上這是怎的了?”
姜母趕了過來,心有余悸之余,更多還是莫名其妙,擰緊了眉頭發(fā)問。
云淺淺路過,面色高傲,眉眼不屑,冷掃了一眼。
果然圣上是看在老恩師的面子上,才對姜遇棠這個可憐女人多加照拂。
現(xiàn)下,真相大白,圣上知道了姜遇棠只是個贗品,自然是會選擇疏離……
人之常情。
她的粉唇微勾,帶著侯府配的丫鬟走開了。
荷塘邊一片狼藉,姜遇棠臉色冷冷,沒有回答姜母的問題,而是看向了糯糯。
“這扇子你是怎么拿到的?”
糯糯還在鎮(zhèn)遠侯的懷中嗚咽哭著。
姜母皺眉,“你兇糯糯干什么?”
“說?。?!”
姜遇棠厲聲道。
鎮(zhèn)遠侯先察覺出了不對勁,看向了懷中的幼女,“快點告訴你阿姐?!?/p>
糯糯害怕不已,沒了法子,就將偷偷拿了折扇的事,如實道出。
姜母看著可憐巴巴的女兒,心中發(fā)痛,不禁對姜遇棠更多了幾分埋怨,只是一把折扇而已。
她何至于此?
大不了,自己親自買上一把還回。
可見姜遇棠的臉色沉的厲害,便將這些話吞咽了下去,沒敢再多言了。
鎮(zhèn)遠侯若有所思的,再想到圣上對姜遇棠的看重,對著婆子們斥責道。
“糊涂東西,你們身為小小姐的奶嬤嬤,在她去望月軒的時候,又在干什么,來人,給本候拖下去,一人打上五十大板!”
姜遇棠站在原地,手中拿著污損了的折扇,冷睨向了糯糯。
她道,“還有她,也打三十戒尺?!?/p>
糯糯寧愿挨罵,也不要挨打。
她不想要屁股開花。
糯糯的心中懊悔,哭著上前,揪著姜遇棠的衣角,嗚嗚道。
“對不起阿姐,我再也不偷偷拿你的東西了,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
“阿棠,糯糯才六歲,還是個孩子,就算做錯了,也不該如此狠心對待。”姜母不滿意地看去。
“不問自取即為偷。”
姜遇棠的臉色冷冷,沒好氣說,“誰還不是從孩子過來的,我六歲的時候,也沒做出偷雞摸狗的事!”
姜肆過來,便聽到這話,腦瓜子嗡嗡嗡的,只覺得這個家現(xiàn)下是天天出事,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阿兄,阿兄救我啊……”
糯糯委屈的伸手,求助道。
看著可憐巴巴的小妹,他頓了頓,不禁勸說,“阿棠,要不然就饒了她這次吧?”
姜遇棠只是道,“阿兄不必多言,她不疼,是永遠不會記住教訓(xùn)的?!?/p>
這折扇的確是圣上賜予,但其中還牽扯到其他,她另有考慮,不想讓侯府眾人知曉。
姜遇棠冷地看向了奴仆,“還愣著干什么?”
鎮(zhèn)遠侯默認了這一行為。
頃刻間,奴仆們就將糯糯給抱走了。
姜母心疼壞了,依依不舍地望著小女兒,眼睛都紅了。
她回頭,埋怨地看向了姜遇棠。
這不是親的,動起手來,還真的是一點兒都不會心軟。
豈料,就有小廝匆匆趕來找鎮(zhèn)遠侯,在看到了這副場景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辨?zhèn)遠侯蹙了蹙眉頭。
小廝頓了頓,小聲道,“侯爺,畫屏姨娘已經(jīng)加入到了府中,該安置在哪個院子里啊……”
此話一出,荷塘邊徹底靜了下來。
鎮(zhèn)遠侯的身子一怔,在兒女們的面前,究竟是有些不自在,瞪了那小廝一眼。
讓他說還真說?
姜母站在柳樹下,臉色無比的難看。
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女兒受罰的事,還沒有解決,后院就又多了個來爭寵的狐媚子。
想到這兒,她不由對姜遇棠感到幾分心寒,覺得姜遇棠是真忘恩負義。
要是她肯出面幫自己,那侯爺豈會毫無顧忌,還如此迫不及,連祭祖這日都等不過去的將人給接回來?
“阿棠,你覺得這姨娘該怎么安排?”姜母暗示地問。
姜遇棠的眼底壓著諷刺,緩聲道,“這不是夫人該做的事嗎?您執(zhí)掌侯府中饋,還需要來問我嗎?”
這話,一下子就讓鎮(zhèn)遠侯想起,姜母這些日子做出的蠢事,還將祭祖的事都推托給了老二的媳婦打理。
以至于在圣上的面前丟了人。
鎮(zhèn)遠侯有心警醒,便冷哼了一聲道,“左右她也不會管家,就讓老三的媳婦來,讓畫屏跟著學(xué)?!?/p>
他都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就看他這糊涂夫人能不能明白過來了。
姜母聞言,只感覺天塌了。
侯爺這是想要干什么,要不要把侯夫人之位也給那狐媚子???
她的臉色一白,身子都在塘邊輕晃了兩下,她悲切的眼眸蓄滿了淚,囁嚅了兩下唇瓣。
“侯爺……”
果真是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