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搜遍了腦海,也沒想出自己得罪了天宇財團的哪個大佬。
每次對方來談判的時候,全程都是他負責安排人招待,都非常周到。
雙方之間也一直非常愉快。
從來也沒發(fā)生過任何的意外。
等等。
忽然,他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
回想起昨天跟孫梅打的那個電話,讓她在三天內準備五百億資金借貸給川中集團。
也就是在打了個電話之后,倒霉事兒就接二連三地來了。
難不成孫梅認識天宇財團的某個大佬。
或者說,她是對方的情婦。
極有可能啊,孫梅那小少婦,腚大腰細,長得有很有女人味兒。
自己給她施加壓力,然后,她再去跟幕后大佬告狀。
最后,無形的拳頭,還是落在他身上。
這么一想,邏輯就通了。
讓他跟一個區(qū)區(qū)的行長低頭,夏國防臉上很是掛不住。
好歹他也市首,但不低頭的話,淺水灣項目泡湯。
那苗疆就不會給自己解藥了。
現(xiàn)在距離三天還剩下最后半天了。
當然,也或許是對方在騙他。
但他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無奈之下,夏國防只好拿起電話,撥了孫梅的號碼。
頭一遍對方?jīng)]有接。
直到他又撥打了一次,孫梅這才接了起來,歉意地道。
“喂,夏市首,不好意思,我方才正在開會,你有什么事情嗎?”
夏國防干咳一聲。
“孫行長,上次讓你籌措那五百個億,事后我回來想了想,的確是有點強人所難了?!?p>“這樣,我收回之前的話,川中集團貸款的事情,你能幫多少就幫多少。”
電話里,孫梅感到有些意外。
不明白一向強勢好面子的夏國防,怎么會突然變卦,主動低頭。
她當然不會想到,這是林浪給天宇財團的總部打了個電話,命令他們撤回了淺水灣等幾個投資項目。
目的就是給夏國防一點顏色看看。
因為林浪知道,夏國防就是主抓市里的經(jīng)濟建設。
既然對方幾次三番地針對自己,那憑什么要支持他的工作。
淺水灣項目本來跟他也沒什么關系。
索性就把所有的投資項目都給撤了回來。
本來,他就是天宇財團的幕后大老板。
夏國防本以為自己這么說了,孫梅肯定會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五百億貸不了。
那最起碼能貸個百八十億吧。
這對于一個行長的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兒。
可沒曾想,孫梅的一番話,直接讓他破防。
孫梅在電話里,直接公事公辦。
“抱歉夏市首,上面有規(guī)定,一分錢也不能貸給川中集團?!?p>夏國防連忙問道。
“為什么?”
孫梅道。
“之前川中集團在我們銀行有逾期的貸款沒有還上,已經(jīng)被列入老賴黑名單?!?p>“所以,還請夏市首見諒?!?p>掛了電話,夏國防氣得吐血,把心愛的青花瓷茶杯也給摔碎了,滾燙的茶水飛濺。
“該死的,踏馬的。”
“連我堂堂市首的面子都不給。”
“一個小小的行長,竟敢如此猖狂,如此的目中無人?!?p>“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他臉色鐵青,陰沉得能滴出墨水來。
司機站在門口,低著頭,嚇得大氣不敢喘,唯恐被遷怒。
夏國防固然痛恨苗疆。
這些事情,他之前并沒有跟自己提起過。
他也不知道,川中集團在大夏銀行有逾期不還的貸款。
自己居然幫一個老賴去銀行辦理貸款業(yè)務。
還踏馬的是五百多億的龐大金額。
對方會怎么想自己?
堂堂市首,顏面何存。
他胸口起伏不定,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于是就打電話給警備司跟消防口。
讓他們徹查大夏銀行,必須要給孫梅點顏色看看。
否則,她還以為自己好欺負。
隨后,又撥打了苗疆的電話。
聽筒里傳來對方那陰冷的聲音。
“呵呵,怎么樣夏市首,貸款的事情辦好了?”
夏國防強壓心頭怒火,冷冷的道。
“苗疆,你們川中集團在大夏銀行有筆逾期未還的貸款,這件事情你為什么不早跟我說?!?p>“你們欠錢不還,上了銀行系統(tǒng)的黑名單,還想讓我?guī)湍銈冝k理貸款,這不是拿我當猴耍嗎?”
苗疆在電話里陰陽怪氣地道。
“夏市首消消氣,正因我們辦不了,所以才請你幫忙嗎?”
“不為我們考慮,難道就不為你自己考慮考慮。”
“三天的時間可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你體內的蠱毒發(fā)作,痛得死去活來的,可別怪我沒提前通知你?!?p>夏國防氣的嘴唇在哆嗦,眼中蘊含著怒火。
但目前他還沒有跟對方翻臉的本事,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苗疆,或許你還不知道,天宇財團以及撤回了淺水灣項目,銀行方面肯定不會放貸款了。”
“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沒辦法幫你。”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夏國防畢竟是市首,有自己的尊嚴跟風骨,自然不會輕易被苗疆拿捏。
此時。
警備司跟消防口的一群執(zhí)法者,氣勢洶洶地闖入了大夏銀行,說是要例行檢查。
很快,就無中生有地找出了一堆毛病,責令孫梅停業(yè)整頓。
孫梅也沒跟他們理論,平靜地拿過處罰單,回到辦公室就撥打了林浪的電話。
“老板,這肯定是夏國防因為我沒有給川中集團放貸款,他懷恨在心采取的報復行為。”
“銀行被查封,影響十分惡劣,很多儲戶會認為把錢存在我們這里不安全?!?p>林浪在電話里安慰了對方幾句。
“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不要管了?!?p>跟對方結束通話之后。
林浪眼睛瞇起,眼中閃著寒光。
本來,夏老爺子的面子上,他不想跟夏國防一般見識。
可是沒曾想,這家伙接二連三的挑釁自己。
仗著自己是市首,在當?shù)匾皇终谔?,行事作風強勢,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自己永遠都是那個窮逼勞改犯。
夏國防,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說完,林浪以天宇財團幕后大老板的身份,直接給京城某位高層要員打了個電話。
這位高層要員在京城身份顯赫,就算是封疆大吏見到他,都要禮敬有加。
老頭子很有智慧。
在監(jiān)獄里曾經(jīng)給林浪講過一句話,林浪至今都記憶猶新。
這是引用清代紅頂商人胡雪巖的話。
商無官不安,官無商不富。
所以,天宇財團包括大夏銀行內都有很多大人物的股份。
當然,名字不是他們的,都是找的白手套。
畢竟,身份特殊,防止有一天出事兒。
雖然,這些大佬們什么都不用干,每年年底都能拿到不菲的分紅。
但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才能暗中給林浪的整個商業(yè)帝國保駕護航。
抵御一次又一次風浪的沖擊。
夏國防之所以瞧不起林浪,哪怕林浪能治蠱毒,又是神醫(yī)的身份。
但在他眼中,依然拿不上臺面,正是因為他手中有權。
可以從制高點上藐視林浪。
但這次他大錯特錯了。
在支行被查封了不到半天,負責前去查封的警備司還有消防口從上到下,但凡是參與這件事情的,大大小小十幾個領導,紛紛被帶走調查。
這年頭,當官兒的能有幾個經(jīng)得起查的。
可想而知,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將是牢獄之災……
因為淺水灣項目被無緣無故撤銷,使得市里人心浮動,士氣低落。
夏國防身為主抓這項工作的大老板,敏銳察覺到了手下眾人的心態(tài)變化。
關鍵時刻必要站出來穩(wěn)定軍心,立即召開全體大會。
當著臺下數(shù)百名下屬的面兒,夏國防慷慨激昂地開始鼓舞士氣。
“區(qū)區(qū)幾個項目沒有落地,跟我們失之交臂,又能如何?!?p>“我夏國防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不怕困難,勇于面對困難的勇氣與決心。”
“我堅信,我們一定會客服這次困難,失去一個項目,我們會爭取回來十個更好的項目?!?p>“塞翁失馬焉知非福?!?p>“同志們,有沒有信心戰(zhàn)勝這次困難!”
臺下,他的司機很機靈,帶頭大聲喊道。
“有!”
下面上百人,也跟著齊聲吶喊起來。
當著大老板的面兒,誰也不想掉隊。
現(xiàn)場氣氛頓時又變得熱烈起來。
突然,幾名陌生的工作人員,走進會場,徑直上了前臺。
他們的氣場很強大,在場的居然沒一個敢阻攔。
因為他們胸前的紅色工牌上,寫著紀檢兩個字。
為首的是個國字型臉的中年男子,面無表情地道。
“你好,你是夏國防吧?!?p>“我們是省紀檢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接受調查!”
夏國防嚇得臉都白了,好像一瓢涼水兜頭澆了下來,腿都軟了,是被兩個工作人員給架出去的。
夏國防清楚。
這些年來他為了上位,暗中干的那些事兒,下半輩子是別想出來了。
在車上,夏國防的蠱毒就復發(fā)了,痛得死去活來。
他蜷縮著身體,腦門子上的冷汗不停地往下冒,渾身都在顫抖。
臉上,脖子上還有手臂上,都長滿了黑斑。
而且,比之前的要更加密集,好像整個人發(fā)霉了一樣。
散發(fā)出一股腐爛奇臭的味道,嘴里不停地往外吐黑血。
雖然非常地難受痛苦,也很絕望。
但是夏國防內心深處卻莫名地升起一絲釋然與竊喜。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但體制內有高人,很快,專案組就拿來一枚藥丸給他服下了。
難受刺痛的蠱毒奇跡般地消失,感受到身體逐漸恢復平靜。
夏國防不敢相信,忽然歇斯底里地大聲呼喊起來。
“讓我去死?!?p>“你們?yōu)槭裁床蛔屛胰ニ馈!?p>他好像瘋了一樣,在車上大吼大叫。
他不想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更不想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都被隨行的辦案人員給死死壓住。
“老實點?!?p>突然,夏國防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道身影。
如果先前,他信守承諾把那家地產公司過戶給林浪,就能順利從對方手中拿過解藥,徹底解除身上的蠱毒。
最起碼就不用遭這個罪了。
還有一點他沒有想到。
那就是幕后辦他的人,也是林浪。
如果他接二連三地刁難大夏銀行,也不會引來滅頂之災。
可惜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事情發(fā)生之后,夏家上上下下無不震驚。
夏老爺子總共三個兒子。
老大在某戰(zhàn)區(qū)擔任高層。
老二就是夏國防。
老三混社會的不成器。
事發(fā)之后,夏老爺子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大兒子,他在戰(zhàn)區(qū)能量很大。
讓他想辦法把老二給撈出來。
大兒子接連打了十幾個電話,但都無濟于事。
沒人敢接這燙手的山芋。
不過,也并非一無所獲,最起碼他打探到了一點消息。
開口辦老二的是京城的某位大佬,看人家這陣勢是勢在必得。
“爸,二弟這些年踩的紅線太多了,就算沒有這次,那也會有下次?!?p>“之前我就不止一次地告訴他,做人一定要低調,不要那么強勢,該低頭的時候就要低頭,凡事要留有余地?!?p>“但他不聽我的話,這次是異地執(zhí)法,證明他的問題很嚴重?!?p>“我找了很多人,都避之不及?!?p>“我現(xiàn)在也見不到他,不知道究竟是在哪件事情上栽了跟斗。”
夏老爺子一顆心跌入谷底,顫聲問道。
“那,那就沒有辦法了嗎?”
老大在電話里嘆了口氣,安慰道。
“爸,你也別太擔心了,無論如何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二弟的?!?p>掛了電話之后。
夏老爺子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耳邊傳來陣陣抽泣的聲音,讓他渙散無神的瞳孔重新聚焦。
是夏國防的老婆溫翠蓮,在他身邊哭訴。
“爸,國防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說被帶走就帶走了,這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p>“這可咋辦啊,這個家可毀了?!?p>夏國防是家里的頂梁柱,他被帶走調查。
溫翠蓮徹底荒神了。
旁邊,女兒夏冰也焦急不已,跟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
但她還算清醒,在旁邊不停地安慰著老媽。
“媽,別著急,讓爺爺想想辦法?!?p>至于她的閨蜜,女戰(zhàn)神梁紅纓另外有重要的任務,暫時離開了夏家。
“行了,別吵了!”
夏國防猛然一拍桌子,呵斥兒媳。
“哭哭,就知道哭,哭有用嗎?”
到了他這個年紀,經(jīng)歷了太多的風風雨雨。
也因此悟出一個道理。
凡事不會無緣無故的發(fā)生。
他開始派人著手調查,二兒子這段時間,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干什么,得罪了什么人。
希望從中梳理出一些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