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只覺得荒謬。
前世,姜甜根本就沒有選擇醫(yī)科大學(xué)。
她成為了一名人民教師,跟舒志才結(jié)了婚,為著這件事,她還差點跟姜國棟斷絕了父女關(guān)系。
姜茶迅速冷靜下來。
她不能被姜甜繞進(jìn)去了。
不論是她給姜國棟用的鬼針,還是葉氏十三針,姜甜都沒有知道的途徑。
“爸,您這是怎么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姜甜沖到臺下,擠進(jìn)人群,來到了姜國棟的身邊。
“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姜國棟瘋狂地掙扎。
“爸,您看看我,我是甜甜啊,您要殺了誰?您冷靜一點。”
“甜甜?”
姜國棟恢復(fù)了幾分理智。
“甜甜,姜茶要殺我,救我,他們都要殺了我!”
姜國棟看著臺上的姜茶,又恨又懼,“快幫我報警,女兒要殺老子,天理何在,天理何在?。俊?/p>
他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大,大到,所有的人,都能聽見。
“爸,您胡說什么呢?姐姐她向來乖巧懂事,她怎么可能會想要殺你?”
“就是她,我沒有胡說,她把針,塞進(jìn)我的腦袋里面,我哭著求她,她就是不放過我?!?/p>
他指向臺上的姜茶,“她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她弒父殺兄,她不得好死?!?/p>
“什么?您說,哥哥也被姐姐……”
姜甜不可置信,痛心疾首。
姜國棟說得振振有詞,很難讓人不相信這件事情。
過年的時候,學(xué)校里面,就有很多老師知道姜茶和姜甜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在他們看來,姜甜是一個為了父親的病情,操碎了心的孝順女兒。
反觀姜茶,她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沒有一點兒憐憫。
比陌生人還不如。
不論是親眼見證過這件事情的人,還是聽說過這件事情的人,在這一刻,都將心中的天平倒向了姜甜。
“姜國棟,我們結(jié)婚二十年,你在外面的女兒十八歲,我沒有告你犯了流氓罪,你竟然還敢張口污蔑我的女兒?”
身為一個母親,葉素容不允許任何人對她的女兒潑臟水。
就連她女兒的親生父親都不行。
這話一出,現(xiàn)場再次嘩然。
“我的天哪,這是什么情況?姜甜是私生女嗎?”
“我覺得,是不是私生女,都無所謂,最起碼,人家人品好啊,姜茶就是個殺人狂魔,每天跟這樣的人在同一個學(xué)校學(xué)習(xí),萬一哪一天,我們?nèi)撬婚_心了,她會不會也想要殺了我們?”
“茶茶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姑娘,你再敢污蔑她一句試試?”
霍競川一聲低呵,說話的姑娘被他的眼神嚇得后退了一步。
她縮著脖子,弱弱地說道:“她自己的親爸還能冤枉自己的閨女是個殺人犯?”
葉素容上前一步,“不是每個人,都能稱之為人,也不是每位父親,都配當(dāng)父親?!?/p>
她向來都是個體面人,從來都不喜歡將家里的事情往外說。
可是現(xiàn)在,走到了這一步,他們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茶茶的身上,背著殺人犯的惡名,她的后半輩子就毀了!
葉素容堅定不移地選擇相信姜茶。
霍家的所有人,也義無反顧地相信她。
“一個對婚姻不忠,對子女不仁,對岳父不孝,對親友不義的人,他說的話,你們也信?”
霍霆坤站在了姜國棟的面前,“你說,茶茶要殺你,還殺了你的兒子?”
“是,我兒子說進(jìn)城來找妹妹,一出來,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他一定是被姜茶給殺了,她連我都能下得去手,她跟姜成的關(guān)系向來不好,她一定是把姜成給殺了!”
姜國棟一口咬定姜茶殺了姜成。
要不是死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會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有證據(jù)嗎?”
“我之前的病,就是證據(jù),我清楚地記得,她在我的腦子里扎了一根針,我就開始變得渾渾噩噩,什么都不記得。”
“爸爸之前的智力,就像是一個兩三歲的孩子,他可是我們老家的第一個大學(xué)生,十里八鄉(xiāng)的人,都以他為榮,怎么可能會在一夜之間,變成一個傻子?”
姜甜看似傷心,說出來的話卻條理清晰,沒提姜茶的名字一句,卻字字句句都在認(rèn)證姜國棟說的話是真的。
“你們父女兩個,沆瀣一氣,空口白牙的就想污蔑姜茶?”
霍霆坤字字鏗鏘,“我們家茶茶,有人疼,有靠山,她還有我這個爸,你們想要把臟水潑到她的身上,就得先過我這一關(guān)?!?/p>
他扭頭對陳教授說道:“勞煩您幫我們報警,人命關(guān)天,這件事情,務(wù)必要還我們家茶茶一個清白。”
姜茶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臺上,看著她的親生父親,字字句句,把她往死路上逼。
看著她的繼父,不遺余力地維護她的清白。
在這一刻,她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什么叫做父親。
父親就是,當(dāng)你高興的時候,他會陪著你一起高興,當(dāng)你難過的時候,他會成為你的港灣。
在他的身邊,你可以永遠(yuǎn)都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他會披荊斬棘,為你鋪出一條康莊大道。
會無條件地支持你,相信你,用盡全力,將你托舉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足夠的愛,會讓枯骨生出新鮮的血肉。
會讓凋敗的心臟,重新迸發(fā)生機。
姜茶一步一步的下了臺,看見她的人,紛紛讓出了一條路。
她毫不費力地走到了人群中央。
彎腰。
“姜國棟,我們做了十八年的父女,你有過一刻,把我當(dāng)成你的親生女兒嗎?”
“我沒有你這個惡毒可怖的女兒?!?/p>
姜國棟甚至不敢直視姜茶的臉。
他一閉上眼,就會想起姜茶是怎么把她手里的針,一點一點地插進(jìn)他的頭頂。
“我想也是,你盯上了葉家的財富,所以用盡手段,逼著我媽嫁給了你?!?/p>
“你不愛我,所以你根本就看不到,你的母親,是怎么折磨我,折磨了整整八年?!?/p>
“在你的心里,從來都沒有把我當(dāng)成你的女兒,所以你才會毫無顧慮地冤枉我,顛到黑白?!?/p>
姜茶的眼淚一串一串地落下。
這樣的她,柔弱,可憐,讓剛才相信了姜國棟說辭的人開始動搖。
她明明那么美麗,那么柔弱可欺,怎么可能是姜國棟口中那個惡毒的殺人狂魔?
“您是我的親生父親啊……”
哪有一個親生父親,會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毀掉自己女兒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