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歌臉色微微一變，想要后退，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
面前，老者臉上仍舊冷淡，他伸手將林長歌胸口血肉劃開后，任由里面的金色鮮血滴落。
滴答、滴答、滴答。
一共出來三滴金色鮮血，老者抬手一抓，將三滴鮮血凝聚到一起，形成了晶瑩剔透的血珠。
他轉(zhuǎn)身就走，從草原一處深坑中捧出一株蔫了的花朵，將金色鮮血屈指一彈，送入花朵根部。
那花朵內(nèi)縈繞著滔天煞氣，隨著鮮血注入，兩股力量正在瘋狂碰撞著，你來我往，嗤嗤作響。
林長歌發(fā)現(xiàn)限制自己的力量消失了，這才明白對方?jīng)]有惡意，不過只是取了三滴心頭精血而已。
雖說消耗很大，但對比起那吸收的火焰精魄，還是自己更賺一點。
林長歌心生好奇，也跟上去觀察。
那花朵明顯是一株級別很高的寶藥，在遭到金色鮮血的注入后，竟從根部朝外誕生枝杈，靈氣外溢，生機快速散發(fā)著。
老者一喜，一直混濁的眸子中更是閃過希冀之色，像是期待多年的夙愿總算有了回應(yīng)。
林長歌感受著老者情緒變化，若有所思……此寶藥對他來說一定非常重要，才會牽動他所有心境。
隨著老者眼神中激動達到頂峰，那寶藥卻不如人意，在即將煥發(fā)新生時，又遭到煞氣侵入，瞬間潰敗。
老者的身影在斑駁陽光下顯得格外瘦弱，他佇立在那里，仿佛是一尊被歲月雕刻的雕像，靜靜地凝視著破敗的寶藥。
寶藥散發(fā)出惡臭，那是腐爛的味道。
他的嘴角微微下垂，形成一道難以言喻的苦澀弧線，仿佛所有的力氣都在這一刻被抽離，連嘆息都變得力不從心。
老者雙手輕輕顫抖著，哀莫大于心死，那是一種比任何外在傷痛都要深刻千百倍的痛楚。
就連林長歌也被這股悲傷所感染。
沉默片刻后，他發(fā)問，“前輩，這朵花……”
“不關(guān)你事，老夫取你三滴心頭血，你我交易已成?！?/p>
老者聲音嘶啞，眼神中除了失望，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與認命。
那是一種對希冀憧憬瞬間破滅的感覺，是一種拼盡全力過后卻發(fā)現(xiàn)一切仍只是徒勞的無力感。
“或許還有其他辦法?！?/p>
林長歌低聲道，他不明白這寶藥的意義，但猜測對老者而言一定非常重要，甚至大于生命。
“沒了，老夫這些年尋盡一切手段，只求他能重新煥發(fā)生機……跟你無關(guān)，你的精血很有用，但凡老夫能早一百年拿到，也就能逆轉(zhuǎn)局面了?！?/p>
老者頹然坐在草地上，神情滿是悲哀。
“如果前輩愿意的話，可同我講一講?！?/p>
見沒能幫上對方，林長歌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人家可是親手把自己從寒雞、云兔手中救了出來。
如果不是他，寒雞怕是已經(jīng)得手。
“老夫在青界已經(jīng)生活一萬多年了，對這里早已有了感情，這里的人族誕生較晚，初期還是族群時，遇到不少麻煩，老夫會偶爾出手幫他們解決，從那以后，他們尊老夫為第一任守護者?！?/p>
老者神情滿是苦澀，“后來老夫就在這里留下了，一直待在青界，也為這里做了不少事情，直到三千多年前，老夫有了一個兒子，便放下一切悉心培養(yǎng)他，可惜老夫壽元將盡，只能多多閉關(guān)來延續(xù)壽命，在一次閉關(guān)中，天殿入侵，我兒子外出為青界而戰(zhàn)……他死了，死于天殿天諭院院長鄭循之手！”
“老夫閉關(guān)出來后，只剩他一縷殘魂逃回火焰禁地，老夫拼盡全力將他魂魄移植到這寶藥之中，以此來沖刷鄭循所賦予的煞氣，可惜還是沒有辦法，鄭循手段實在太過陰狠！”
老者一字一頓道，“你身上的心頭精血，是老夫最后的機會，可惜還是失敗了，天殿……我與他們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林長歌愣了一下，“沒想到前輩與天殿還有這般過往，這一點同我相似，我同樣和天殿是生死仇敵，只是……前輩實力已經(jīng)跌落至古圣境，哪怕是七重無上圣，仍然不是鄭循的對手！”
“老夫確實不是他對手，壽元也不支持老夫去朝鄭循報仇了，只能選擇殺一些小雜魚，來出出氣。”
老者冷笑一聲，隨后眸光變得柔和，對林長歌道，“如果老夫助你突破境界，你能否答應(yīng)老夫……將來斬殺鄭循？”
林長歌不解，“前輩與我第一次相見，就這般信任我？”
“你來自乾坤大世界，過來收攏青界時，老夫暗中觀察過你們，你們和天殿行事作風截然不同，哪怕主宰青界，也沒有對此地人族進行奴役，而是正常對待他們，并且給他們更好的發(fā)展前景?！?/p>
“只這一點，就讓老夫明白，你值得信任?！?/p>
老者道，“這些年，老夫活著的唯一夙愿就是救活兒子，如今失敗，也徹底萬念俱灰了，臨死前，如果能把青界交付到你手中，倒也算是一個完美的傳承！”
他道，“老夫會助你突破境界，再燃燒這副壽元不多的軀體，以此進行……最后一舞！”
林長歌徹底怔住，他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前所未有的決心，“前輩，你想讓晚輩幫你做什么？正如前輩之前所說，一切饋贈都有代價?！?/p>
“一，將來斬殺鄭循后，將他頭顱帶到青界來?！?/p>
“二，幫我……鏟除天元神洲的天殿?！?/p>
“三，善待青界生靈。”
老者道，“換成別人，這個要求或許很高，但你本身跟天殿就有仇恨，這本就是你要做的，應(yīng)當不算難！”
“前輩，晚輩應(yīng)下了?！?/p>
林長歌一字一頓，“還沒有問過前輩名字?！?/p>
“呵呵?！?/p>
老者灑然一笑，眸光在這一刻變得強盛，像是有萬千過往涌入腦海，那是他來時的路。
幾息后，他才道，“你這句話確實勾動了一些老夫的回憶，也是……很多年都未曾浮現(xiàn)過的回憶。”
“老夫的名字是……”
“序列七，神火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