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皇后請安?
秦野的心驀地一沉,神色未動,只恭敬道:“是,兒臣告退?!?/p>
去永安宮的路上,秦野眼底閃過思索。
按照規(guī)矩,每個皇子進宮,都應(yīng)該去永安宮給皇后請安。
秦野自然也不列外。
但嘉慶帝特意囑咐秦野,去給皇后請安。
表面看著只是很尋常的一句,實則背后的用意,值得深思。
秦野進入永安宮,姜新余看到他很是詫異。
“蕭王,今天怎么有空來本宮這里?”
雖然詫異,但姜新余還是面露溫和地關(guān)切問道:“聽說你在運送糧草的路上遇到刺客,可有受傷?”
“兒臣過來,給母后請安?!?/p>
秦野行禮后,神色淡淡的回答:“勞母后掛心,只是一點小傷,已無大礙。”
“那就好?!?/p>
姜新余目光打量著秦野,眼底閃過算計。
“王妃可好?”
她看似關(guān)心,實則試探。
“上次本宮召她進宮,本想是與她閑話家常,說說體己話,不成想她回去之后就病倒了。”
“母后心里一直過意不去,好幾次想安排太醫(yī)去為她診治,但你府中的那個季大夫說,王妃的身體他比較熟悉,都只是些老毛病,靜養(yǎng)些時日就好了?!?/p>
“不知如今可有好些?”
“回母后的話?!?/p>
秦野面色入常,心底卻掠過一絲冷意。
閑話家常?
云姒竟從未跟他提及。
無緣無故,只怕不會是什么閑話家常。
“王妃身體確實不太好,以后恐怕無法時常進宮與母后閑話家常,還請母后見諒?!?/p>
秦野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恭敬淡漠,可姜新余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強硬與寒意。
看來,他倒是很在乎那個病秧子。
這事,只怕還得讓哥哥親自出面。
一個女人而已,再怎么喜歡,在權(quán)利面前,就不信他不動心。
從永安宮出來,秦野身上的氣息明顯冷了下來。
晚上的慶功宴設(shè)在宣武殿,宗室王爺和朝中重臣幾乎全部到場。
景王秦慕,神色淡然地接受眾人道賀,有不少人的目光頻頻瞟向旁邊的秦野。
秦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明顯對這場慶功宴毫無興致,只想快點結(jié)束離開。
姜丞相帶著嫡女姜晚寧坐在席間。
姜晚寧今日穿了件水綠色衣裙,顯得亭亭玉立,溫婉賢良。
她落落大方地走到秦野面前,向他舉杯敬酒:“殿下為國負傷,晚寧敬佩,敬殿下一杯?!?/p>
秦野坐在席桌上,聞言,目光冷淡的看她一眼,并未舉杯與她相碰,而是以手按額,一副頭疼的模樣:“府醫(yī)囑咐不可飲酒,恕難從命?!?/p>
“那晚寧先干為敬,殿下隨意?!?/p>
姜晚寧也不尷尬,一飲而盡,隨即淺笑著退了回去。
她身后的姜丞相端著酒杯,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秦野,眼底有著思量。
殿內(nèi)的氣氛漸漸變得微妙。
宴席間,眾人表面談笑風(fēng)生,暗地里卻各懷心思。
嘉慶帝為景王犒賞三軍,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落在秦野身上。
這個從小在民間長大的皇子,從未被眾人看在眼里過,如今好似一下成了最不可小覷的存在。
尤其,姜家嫡女主動示好,連皇后看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不同以往的溫和,不少大臣已經(jīng)開始重新衡量局勢。
被冷落的晉王,目光看向秦野和秦慕,簡直恨的牙癢癢。
所有不滿與嫉憤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
舒貴妃眼睛都要眨瞎了,也沒能阻止自己那情緒嚴(yán)重外露的蠢貨兒子。
臨王按照排行,雖然坐在晉王的旁邊,但他一向沒什么存在感,晉王都被冷落了,更何況是他。
整個慶功宴,他都低著頭,也未曾說過幾句話。
期間,有幾道視線看向他時,他也仿若無意識地抬頭,短短一瞥,又立即挪開。
湘王身體不好,只出來打了個照面,就直接走了。
然后便是老六聿王,連面都沒露,嘉慶帝看到空空的席位,深邃的眼底隱約閃過一絲惱怒。
還有一點,令人在場的朝臣有些疑惑。
如此重要的慶功宴,身為兵部侍郎的沈謙居然沒有到場,這似乎,像個無聲的預(yù)兆。
將近兩個時辰,慶功宴才總算結(jié)束。
整個慶功宴格外順利平和,沒有任何意外發(fā)生。
秦野回到王府已是深夜。
棲梧苑內(nèi)。
云姒躺在床上,擔(dān)心慶功宴上會不會發(fā)生什么,一直還未曾入睡,
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她連忙閉上眼睛裝睡。
房門被輕輕推開,秦野帶著一身夜露走進來。
他沒立即靠近床榻。
云姒聽見他換了寢衣,又用熱水凈了手,這才掀開錦被鉆進來。
溫?zé)岬男靥刨N上她的后背,修長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圈進懷里。
聽到她的呼吸發(fā)沉,秦野低低的笑了,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帶著獨特的清冽香氣:“你以為,裝睡就能逃過今晚么?”
云姒睫毛輕顫,還未來得及回應(yīng),就被翻過身來壓在身下。
秦野的吻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落下,灼熱的掌心順著寢衣下擺探入,在她腰間流連。
“秦野?!?/p>
她輕喘著推他:“你的傷……”
“早就好了?!?/p>
秦野咬住她的耳垂,聲音暗?。骸罢f好了今晚補償我,你想賴賬?”
云姒:“……”
什么時候說好的?
那不是他自己說的嗎?
她也沒答應(yīng)啊。
“賴賬的人,可是會得到懲罰的。”
錦被翻涌,床幔輕搖。
云姒果然得到了“懲罰”。
被他折騰得渾身發(fā)軟,指尖在他背上留下幾道紅痕。
秦野卻越發(fā)兇狠,仿佛要將這些時日的思念都傾注在這一夜。
她終于受不住討?zhàn)?,他才放緩動作,仍不肯放開她。
汗水交融間,他咬著她肩頭低語:“皇后找你做什么?”
云姒身子一僵,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問起。
慶功宴上發(fā)生了什么?
還是皇后跟他說了什么?
“說?!?/p>
秦野掐著她的腰,動作又重了幾分。
“皇后她……”
云姒聲音發(fā)顫:“她想讓姜晚寧給你做側(cè)妃。”
話音未落,秦野猛地將她翻過來,黑眸里翻涌著一抹慍怒:“為何不告訴我?”
云姒被他看得心虛,小聲道:“這不是一直沒找到機會?!?/p>
“沒機會?”
秦野冷笑一聲,突然狠狠撞了她一下:“回京的路上,沒有說話的機會?”
“我……”
云姒吃痛,眼眶頓時紅了:“你輕點?!?/p>
見她這般模樣,秦野終究心軟,動作漸漸溫柔下來,卻仍不肯放過她:“下回任何人找你說這事,你只管推給我?!?/p>
他吻去她眼角的淚,聲音低沉堅定:“我秦野這輩子有你一人足矣?!?/p>
云姒心頭一顫,還未來得及感動,就聽他又道:“所以現(xiàn)在,該罰?!?/p>
“什么?我……秦野……你!”
床幔再次劇烈搖晃起來,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秦野才放過她。
云姒累得手指都抬不起來,昏昏沉沉間,感覺他將自己摟得更緊。
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心滿意足的閉上眼。
天色大亮。
云姒才揉著腰起床。
房間里,早已只剩她自己一人。
陸漁和蘭辛聽見動靜,推門而入。
兩人端來熱水,一個伺候她洗漱,一個收拾床鋪。
邊收拾,還邊捂嘴笑。
云姒累的很,身體累,心也累。
要是……要是秦野體力差一點,那啥小一點,時間短一點,一切就完美了。
她從梳妝臺的抽屜里,拿出之前配的避子藥,倒出一粒服下。
這個藥是根據(jù)手札上記載的藥方所配,比普通避子湯毒性小很多,且吃一顆就能管小半月。
“主兒,你吃的這是什么藥?”
蘭辛好奇的問道。
她最近一直在努力學(xué)醫(yī),爭取以后能隨意進出那間藥房。
因為云姒曾經(jīng)說過,那間藥房有很多危險的藥物,為了避免誤傷,讓她們平時盡量不要進去。
“補身體的?!?/p>
云姒沒有告訴蘭辛這是避子藥,免得她們胡思亂想,少不了又要一堆碎碎念。
“哦?!?/p>
蘭辛不疑有他,伺候云姒洗漱更衣后,云姒便忍著腰酸腿軟,去府中慢跑。
鍛煉身體,一日不可懈怠。
不過,到底還是運動過量,以前她能跑四五圈,今天只跑了兩圈,就堅持不住了。
回到棲梧苑,練了一套太極拳,身上的酸楚竟然緩了些。
“主兒,看時辰殿下應(yīng)該快回來了,你要等他一起用膳嗎?”陸漁詢問。
云姒知道,今天恐怕沒那么快回來。
“不等了?!?/p>
想到昨晚,先是要補償,最后又懲罰,明明是他自己想……
找一堆冠名堂皇的借口,理直氣壯的欺負她。
云姒氣的很。
不過,看在他跟她表明了心跡的份上,她這次就不跟他計較。
“算了,還是再等等,反正我也不餓?!?/p>
云姒說罷,便起身去了藥房。
半個時辰后。
秦野還未回來,曲先生卻突然來了。
曲先生昨夜美美的睡了一覺,今天整個人神采奕奕。
云姒狐疑地看著他:“曲先生怎么來了?”
“王妃,咱們進屋再聊。”
曲先生神神秘秘的,率先走進正廳。
“蘭辛,泡壺好茶。”
云姒吩咐一句,才跟著走進正廳。
曲先生這狀態(tài),是有什么喜事?
她記得,曲先生還未成親,難不成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想讓她幫忙去提親?